慕容尚卓雙手斜插在褲袋裡,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腳下川流不息的車流,心裡突然間有了注意。
他返回到電腦前,打開Q*Q,然後點開郵箱,發了一封郵件到對方的信箱裡。
有些事情,他和唐少凌查不到,並不代表,這世界上,有些人也查不到。
「爸,您什麼意見?」
她甚至能夠感覺得出,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男人,能夠讓女主人的眉眼,只是為了他而綻放。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鼓著腮幫子的諸葛嫣然,再次輕歎了一口氣。
此時,金色的太陽正當空普照,附近居民多是已經坐在餐桌前,對著一大桌的美味,細嚼慢嚥著,慢慢享受美食所帶給他們的無窮歡樂。當看到在奼紫嫣紅的花間,一抹不斷挪移著的米白色時,她笑著搖了搖頭。
對於這個經常上演的戲碼,琳達早已司空見慣了,到了今天,她已經不想再浪費任何唇舌,去勸女主人不要再做這種無用功了。
「琳達,我為什麼捉不到一條蟲子?」
就像前不久才發生的一個豬肉精事件,那個全國乃至世界都相當知名的企業,差一點就毀於一旦。
她想,男首領一定是愛慘了女主人吧?
慕容天皺著眉頭,十分不贊同地看著父親。
慕容仁點了點頭。
挽著她的琳達見狀,臉上總會滑過一抹強烈的不忍,但會馬上彎下腰去幫她揉捏另一側,也已經發麻了的膝蓋。
慕容風聽到他的安排後,不由一怔。
慕容仁一聽他提到自己的寶貝孫子,白色的鬍鬚就只差沒跟著當場一根根翹起來,一肚子的怨聲載道。
「是啊,小姐,你為什麼會捉不到一條蟲子?」
她這個可愛的女主人,每天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在花田間繞來繞去,美其名曰,為漂亮的玫瑰花捉去身上最可惡的小蟲子。
「爸,公司不是還有小卓在嗎?」
站在花田的入口處,琳達雙手攏在額前,極目四望。
「他?算了吧。我整天連他一個人影子,都見不到。我給他聘請的兩個助理秘書,天天都是搬著大堆的文件,找我來簽字,說是他交待的。真不知道,到底他是總經理,還是我是總經理。」
雖然它最終渡過了那次難關,慕容風想,如今的它,就像經歷了一次大陣痛一般,恐怕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慢慢恢復元氣。
「對,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他想:對聞名世界的克利斯公司而言,是一個巨大的冒險。
慕容仁雖然吃驚於他的堅持,但還是從大局出發,作了安排。
兩人走進董事長辦公室,屁股還未挨上沙發。
然而,用藥物抑制那種痛疼,長期下去,只會得不償失。更甚者,有可能會造成女主人,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完全康復的希望。
可是,女主人哪裡知道,深愛她的男主人,在種植玫瑰花時,便已經聘請了全球最權威的玫瑰花種植專家,傳授了他如何讓玫瑰花在盛開的季節,花枝上不出現蟲子的辦法。
德國一處極隱秘的鄉間小鎮裡,生長著一大片的玫瑰花田,各色花瓣競相盛開著。
如果手術摘除,成功率會在百分之六十以上。可是,卻有百分之四十不成功的機率存在,男首領不想冒這個險。
琳達一邊笑著彎腰挽起她的一隻胳膊,一邊扶此時多是兩條腿蹲得發麻的她站起來。
慕容天看看他,又看看父親,見他們兩人想法一致,也不好再堅持已見。
她有時候就想,一個男人要愛一個女人到了何種深入的程度,才會一切以她的喜好,馬首是瞻?
偶爾一陣風吹過,紅藍綠紫的玫瑰花,便漾起一抹靚麗的花浪,伴隨著縷縷淡淡的芳香,瀰漫了大片大片的視線。
而深愛女主人的男首領,對於女主人的一切喜好,總是深放在心頭,變著法也要努力成全於她,只為著討她展顏一笑。
有好幾次,男首領和她們一塊用餐時,她偶爾抬起頭,便會看到他一雙幽藍色的眸子,帶著一種彷彿能夠熔化人的溫柔,看著女主人用餐。
然而,琳達卻感覺得出,女主人對男首領,並不若男首領對她那般深情,甚至許多時候都帶著一種溫柔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
他可不認為,他這個連續四年穩坐哈大工商管理學院第一名位置的侄子,其經商方面的天份只是花拳繡腿。
那種感覺,彷彿女主人一絲不苟的用餐動作,便是世界上最令他著迷的醉人風景。
琳達本想告訴女主人,玫瑰花田里是不可能有蟲子這件事實,但男首領制止了她,說,女主人想捉蟲子,就讓她去捉吧,一切以她開心就好。
後來,男首領還是從負責治療女主人的那個權威專家口裡得知,如果在女主人每次痛疼發作時,能夠讓她很專心地去做一些事情,甚至達到廢寢忘食的地步,那種疼痛,便會減輕一些。
慕容天和慕容風兩兄弟接到電話後,丟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便匆匆趕了過來。
但在大片的玫瑰花田里,有一抹米白色的東西,不斷前後挪移著。
深紅色的玫瑰花間,戴著米白色遮陽帽,兩隻手托在腮幫子上的諸葛嫣然,瞪大黑眸,仔細觀察著繁茂的枝葉,以及枝頭每朵怒放的花苞。
在一樓小客廳中央一張白玉色的餐桌上,一堆做工考究,正冉冉冒著熱汽,散發著誘人香味的美食,精緻地擺放在上面。
克利斯公司董事長辦公室裡,慕容仁背負著雙手,在室內慢慢踱著八字步,一臉的凝重之色。
這時,諸葛嫣然便會歪著頭,看她一眼,然後緊抿著嘴唇,像是發誓一般重重點著頭。
就像眼前這片數十平方公里的玫瑰花田,只因女主人喜歡那種淡淡的玫瑰花香。他便大手筆地買下這片土地,每年種植著數萬株,各色品種的玫瑰花,不為售賣,不為提精,只是單純地因為女主人喜歡。
然後,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便會出現在空氣中。
說著話,她還不忘了伸出手彎腰去揉揉,已經很發麻的膝蓋。
「這樣吧,阿天負責私底下徹查這家公司。至於阿風,就暫時先回來公司幫忙,等《創世》公測結束,全面推向市場後,你再去忙其他的事情。」
琳達把白色的魚片,抄起全部倒入鍋內,然後調小了火焰。然後伸手到水管下面,就著冰涼的水流,清潔了雙手。
此時,冒著裊裊熱汽的潔白色廚房裡,一頭灰色頭髮全梳至腦後成髻的一個三十餘歲的德國女人琳達,一隻手摁在一條尺多長的鯉魚上,熟練移動著另一隻手中的刀,然後飛快削成魚片。
花田的盡頭,是一幢紅色尖頂的三層白色小木樓。
慕容仁抬手輕捋著花白鬍子,緊抿著有些許皺褶的深紅色嘴唇,頭剛點到一半,臨末又搖了搖頭,臉上還帶著一抹若有所思的慎重表情。
說什麼他們這些已經是業界大佬的領軍公司,眼裡竟然容不得一個小魚小蝦的存在。zVXC。
依他的做法,不管對方有沒有剽竊克利斯公司準備推出的最新款網絡遊戲,尤其是在《創世》公測時間已經明確了的情況下,都應該採取強硬措施,或收購這家公司,或派人直接盯上這家公司,收集有利證據,必要時,不惜對簿公堂。
「大哥,我感覺爸說得對,一切還是慎重些好。畢竟我們是大公司,對方只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稍有不慎,牽一髮而動全身。」
「所以,您老的意思,是暫時先不要採取行動?」
稍有不慎,便會被有心之人,捉住把柄,然後大肆造謠宣揚一番。
「我已經找公司技術部,比對過一些數值,除了角色服飾上,有一些小雷同之外,其他地方,暫時還沒有發現其他的相同之處。」
一個才露鋒芒的小公司,如果僅憑一點似是而非的證據,克利斯公司便要對它斬盡殺絕。
她還是在偶爾情況下,才從男首領那裡得知,女主人曾經出過一次意外,在她的顱內,有一小塊淤血始終壓迫著她的腦部神經,每發作起來,便會痛疼難忍。
發送成功後,慕容尚卓仰身躺靠在沙發椅上,閉上眼睛,假寐。
慕容仁一手捋著花白的鬍子,眉目間帶著一抹考量之中的慎重。
出於女人的第六感,她知道,女主人的心,像風一般不被任何人左右,不被任何人捉摸得透。
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要想出一個周密的計劃,一旦出擊,就讓諸葛嫣然,再也無所遁形。
而這一點,卻是男首領最不願意看到的。
她這個女主人什麼都好,只是偶爾會像小孩子一般,固執地做著一件事情,甚至每天都樂此不疲。
老大慕容天便已經搶先一步,問出了他心中的疑惑:「爸,消息可靠嗎?」
她親愛的女主人,最喜歡喝魚片湯,而且還是中國地道的那種全身烏褐,色澤鮮亮的禾花烏鯉魚,所製成的魚片湯。
「既然你們都堅持,等一切查清楚了,再計量,那暫時就這樣辦吧。不過,我還是堅持,對這家公司,最好一查到底。」
注事和返。這是慕容仁最不想看到的一種結果,因此,一切還是慎重些好。
「可惡,明天,我一定會捉到一條蟲子。」
她這才解下腰間的圍裙,搭於衣架上,走去外面的玫瑰花田。
慕容風眉頭深鎖,十分不解地看著他。
慕容風雙臂環胸,食指頂在下巴上,朝慕容天搖了搖頭。
琳達一直都很心疼她這個女主人,也一直很感激她。
如果不是女主人,她到現在都還有可能是被那個賭徒丈夫逼迫著,在美國的紅磨坊附近靠出賣柔體,艱難過活的一個妓*女。
快到花田盡頭時,琳達突然感覺抓在她手臂上的那只纖手,突然停滯了一下,接著女主人的身子也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