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G城的治安一直以來,都是全國效仿的一個典範。尤其最近幾年來,在全國展開對各種刑事案件嚴打嚴辦以來,G城曾經有半年未發生過一起人命案的刑事最高紀錄。
然而,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似乎G城總是不太平。不只是治安方面,就連政治經濟方面,似乎也不太平得緊。
先是唐叔被舉報,還在家裡當場被搜出巨額贓款,接著少凌在去B城的路上,被人指控攜毒,更是當場人贓並獲。
她腦中忽然打過一個激靈,難道是……
一直隱藏在幕後指揮操縱所有事情的朱林甫,先是接二連三地被曝出了,曾經屢屢參與多起國際大宗毒品的走私活動。
從種種跡象上都顯示,她極有可能已經成為奧裡執意要緝殺的目標。
細想起來,G城近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不太平事情,竟然全是在諸葛嫣然到來之後。
「我剛醒,還不餓,也不渴。都先放那裡吧!」
諸葛嫣然微蹙眉頭,這時她才想起了一件事情。
半天,他搖了搖頭。
「還有誰?估計該知道的人,現在都應該全部知道了。」
「雷奧,梅絲汀呢?」
「那,那,他們有沒有那個過來?」
可是,她既然開口問他了,他怎麼可能還會予以保留嗎?
無數個問號,一時間朝慕容尚卓鋪天蓋地迎面撲來。
但是要說是他這些夥伴們算計他,他打死也不會相信。他們的為人,他還是絕對信得過的。
諸葛嫣然眼睛裡蒙上了一層薄霧,她的這些夥伴們,對她的事,即使是芝麻般的小事,也會當成大事一般特別上心。
雷奧原本笑意盎然的臉一下子板了起來,冷著一張臉惡狠狠地瞪著她,一副似要吃了她的樣子。
雷奧小心地扶她坐好,然後取過茶杯遞於她手中,一本正經地說道。
諸葛嫣然不悅地瞥了他一眼:「什麼叫該知道的人,現在都應該全部知道了?」
按最近一段時間,黑手黨對她身邊親人所做的這些動作,她想,恐怕,那個籌碼,與她在「暗」組的身份,應該會有莫大的關係。
諸葛嫣然想,如果真有那一天到來,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兩個人誰都沒在說話,一種陌生的情愫,在彼此之間,悄然萌發。
雷奧一怔:「理由?這還需要理由嗎?你上一次,不就對我和丹尼做過同樣的事情嗎?」
喬雖然說上次算計過他和丹尼一次,可那次的出發點卻只是不想他和丹尼阻止她和陳飛兒的計劃。
她想,如果梅絲汀一夜未睡,為她的事情一直忙乎著,那麼,雷奧的情形肯定與他也相差不了多少。
接下來,事情更是急轉而下。
諸葛嫣然咬了咬唇瓣,這才說出自己的擔憂:「經過昨天晚上那一戰,你想,我們在G城的行蹤,還能有多久不會進入到中方公安的視線?不用我說,梅絲汀你們兩個心裡,也應該都有數吧?」
那個時候,她就想,肯定是朱林甫手裡握有足夠重量的籌碼,才會促使奧裡選擇這樣去做。
假設一下,如果那個籌碼的真相,便是事關她是「暗」組公主的這個身份。那麼黑手黨最近一段時間,對她周圍的親人,不只是她的媽咪,外公,還包括這幾天才被波及到的慕容家,所展開的一切行動,便都有了最好的解釋。
而導致他們毀婚的最直接原因,是半路上殺出來的一個程咬金。
諸葛嫣然「噗哧」一聲輕笑了起來:「我自己的身體,我能不知道深淺?再說有梅大天才神醫在這裡,就是閻王想要索我的命,也要看他願不願意,才成!」
雷奧繼續冷著一張臉,堅持己見:「不行,沒得商量!」
見狀,雷奧急忙放下手中的水杯和保溫瓶,眼疾手快地伸手扶在她的臂彎上,另一隻手急忙取過一隻枕頭墊於她的背後。
諸葛嫣然白了他一眼,不答反問:「你說呢?」件間乎辦。
他的腦海中慢慢過濾著這幾天來,所有見過的最有可能人選。
她的目光慢慢移向正趴在她床前緊握著她一隻手小憩的雷奧身上,輕歎了一口氣,然後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把手抽出來。
雷奧抬手輕搓著下巴:「這一次嘛?讓我想想。」
雷奧不好意思地抬手撓了撓頭髮,下一刻,卻又情不自禁地緊鎖起了眉頭:「如果不是你,那會是誰呢?」
當他抬頭看到諸葛嫣然正睜著一對燦亮的眸子,一臉笑盈盈地看著他時,他幽深的藍眸裡,立馬湧起一抹驚喜。
諸葛嫣然黑眸裡滑過一抹濕潤,她搖了搖頭,輕笑起來。
昨天晚上,受傷的只是她自己,那麼以後呢?她不敢想,如果因為她和奧裡之間的這些糾葛,而讓他最親密的夥伴,最親愛的家人中,任何一人,有了不測閃失,她會怎麼樣?
諸葛嫣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也很好奇,到底是誰能有這麼大魅力,可以讓她手下的這兩員大將,同時失去了警戒心,心甘情願地走進他們事先已經設好了的圈套?
雷奧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除了你,還會有誰?」他可不認為,梅絲汀和他,會有機會在別人那裡栽了跟頭。
雷奧怔了一下:「相熟的人?這可能嗎?」
見他這樣說,諸葛嫣然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可是,她總感覺讓雷奧一直夾在她和奧裡之間的糾葛裡,終究不是一個好辦法。
與他相熟的人,除了「暗」組裡這些和他曾經出生入死的好夥伴們之外,他還真想不起還會有誰?
「雷奧,你仔細回想一下,這兩天,你和梅絲汀有沒有碰到讓你們非常相熟的人?」
雷奧面前,關於她的任何和生命相關的玩笑,都是不能開的。
這不到半年時間發生在G城裡的事情,抵得上過去數十年間發生的G城所有大事件。
諸葛嫣然故意板起臉來,以一副不容你置疑的口氣道:「我現在命令你,馬上回你房間裡去睡覺。」
這一波尚未平,緊接著克利斯公司,便被人起訴至B城法院,狀告他們家公司剽竊了人家設計的遊戲成果。
只是,她的手剛離開雷奧的手腕還不到一寸的距離,下一刻,便被他的手下意識地追了上來,又緊握在了手掌裡。
入目處,熟悉的房間裝飾和物件擺設,她微扯了扯唇角,她現在身處的位置,正是「暗」組設在泰生小區的臨時總部。
直到喝完最後一口粥,諸葛嫣然接過雷奧遞到她面前的濕巾輕拭唇角時,她才小聲開口詢問他。
雷奧抬手扶了一下額頭,斂眉低笑了下:「上一次,是你不想我和丹尼阻礙你和飛兒的計劃。」
諸葛嫣然小臉微紅了一下,然後聽話地張開嘴,小心地一一喝掉他送到她面前的米粥。
她想,目的也不外乎是拿她身邊的人開刀,然後逼她主動現身。
雷奧微怔了一下,半天,才咧開唇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不餓?那先喝點水吧,你快睡一整天了,肯定也渴了。」
「食物?」雷奧微怔了一下,這才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們三人用過晚飯後,他和梅絲汀有一起到附近的一家他們常去的咖啡館裡,喝過兩杯咖啡。
朱林甫這一顆原本前途無限閃亮的政界之星,愣是一夜之間,便淪為人人喊打的喪家之犬。
諸葛嫣然見硬的不行,便來了軟的。她馬上軟了聲音,雙手合掌懇求於他道:「我現在沒事了,求你了,雷奧,去睡一下吧,床上比這要舒服得多。」zVXC。
她扯開唇討好地向雷奧笑了一下:「我餓了!」
諸葛嫣然抿了下唇角,她知道,如果她什麼也不選,雷奧一定會很難過的。
「你腰受傷了,我扶你。」
諸葛嫣然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一會兒,便又緊閉了起來,等完全適應了房間裡熾白的燈光後,她才又睜開了眼睛。
雷奧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這,這,這不太好吧?剛梅絲汀已經和我說好了,等他醒來守著你時,我才能去睡。」
諸葛嫣然窩心地看了他一眼:「雷奧,我沒那麼嬌病。」
先是秦媽,接著是兩個菲傭,然後又是那一對年輕的夫婦,她不知道,接下來,還會有多少無辜的人,將會被捲入進來,然後成為她和奧裡這場鬥法的犧牲品?
「乖,張嘴!」
說著話,她便用手肘撐著床,想要坐起來。
以她的聰明,她會想不出眼下,都有誰是已經知道了昨晚發生在鳳鳴小區裡的那件事情的?
「喬,你醒了?什麼時候?怎麼也不叫我一聲?渴了,還是餓了?」
雷奧搖了搖頭,笑了笑:「剛剛我趴在你床邊,已經小睡了一會,我現在還不睏。」
他想,普天下能夠讓梅絲汀和他一起甘願上當的人,不多!
慕容尚卓濃潭般的黑眸,愈加深邃起來。
雷奧一怔,抬頭飛快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這會兒她怎麼想起問這件事了?
「梅絲汀說,如果昨天晚上再晚半個小時,就是上帝也救不了你。你失血過多,身體還虛弱得很,這些粗事就由我來吧。」
「喏,是這個,還是這個?」說著話的同時,還不忘了把手中的東西舉到諸葛嫣然面前晃動著,一臉期待的模樣看著她。
諸葛嫣然微扯了下唇瓣,再次送他了兩個超級衛生球:「算你還沒笨到家。」
雷奧低頭悶悶地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G城公安那裡,除了對那十來名殺手的屍體,掌握的資料稍多一些,對我們,目前應該是一點頭緒也沒有的多些。」
她秀眉緊蹙,突然之間感覺頭大了起來。
「丹尼,傑森,還有陳志鴻那裡,你不會想他們還不知道吧?」
更甚至,她身邊這些最親密的夥伴,她最親愛的家人,到了最後,她還能游刃有餘地保她們一世安好嗎?以前,她或許還有十足把握,而現在,她卻不敢肯定,自己是否還有能力再做到這一點了。
諸葛嫣然點了點頭,確實,丹尼陳志鴻那裡,不是她能瞞得住的。他們自有一套可以媲美美國中情局,甚至超越於它的情報系統。包括她身邊的許多情報,還多是出自他們之手,沒有道理,他們眼下對昨晚那件事還會毫不知情。
雷奧抬手扶了下額頭,也跟著輕笑起來:「喬,你考我?」
在前不久才舉行的舉世矚目的國際飛模大賽開幕式上,他的事跡竟然被製作成了一個緝毒專題,大放特放。
凝眉思索了半天,雷奧抬起頭,一臉不能置信的模樣看著她:「這一次,不是你動的手腳?」
雷奧這才緩和了臉色,然後伸手自桌子上取過保溫瓶,打開。瞬間,一股粥香便在周圍空氣裡瀰漫開來,連帶著也勾出了諸葛嫣然原本並不感覺到飢餓的肚裡蛔蟲。
她彎出一瓣甜美:「雷奧,我現在沒事了,你也去睡一會兒吧?」
她不認為,G城警方那裡查不出,昨天鳳鳴小區那件事情和她有關,其他人那裡,也會查不出。
半天,他才壯著膽子,堅持自己的決定:「喬,你現在是病人,一切應該服從醫生的安排。我現在是在行使護士的職責,一切以有利於你身體的恢復做前提。」
他坐直了身子,然後擰熄煙頭,兩隻手用力按在太陽穴上,極力地想要整理出一條清晰地思路出來。
說著話,他湊近了她面前,一臉危險地看著她:「說說,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又故伎重施,給梅絲汀我們兩個,動了一些手腳?」
雷奧緊抿了下唇角,半天,才低聲道:「他?昨天晚上一夜都未合眼,一直都在為你的傷口,做最好的治療。你上午脫離危險期後,他便一直都在給你配製去除疤痕的藥液。他說,男人身上留了疤痕,無所謂,可是一個女孩子身上若留下疤痕,會很不好看的。這不,配好後,給你抹到身上,然後給我們又煮了粥,才去睡了。」再她緊抿了下唇,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低聲說道:「雷奧,對不起,我知道你們大家擔心我。」
諸葛嫣然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如果這次不能讓雷奧想個透徹,以後他還會有機會繼續著別人的道。
緊接著,趴在她床前的雷奧,也立馬警醒了過來。
也是,以梅絲汀和他今天的身手,一個陌生人想要靠近他們身邊,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難怪他會這麼想。
「好,那我喝水吧。」
雷奧張口瞠目,回答是也不行,回答不是也不對。
她輕歎了一口氣,微扯了下唇瓣:「昨天晚上這件事,到目前為止,都還有誰知道?」
諸葛嫣然瞪大眼仔細研究了他一會兒,見他仍然一本正經地看著自己,遂點了點頭。
雷奧抬起晶亮的藍眸,好笑地看著她:「喬,這會兒你才知道後怕了?早些時候,你做什麼去了?」
諸葛嫣然微閉了下眼,自己當真想和奧裡就這麼一直鬥下去嗎?
看著面前雷奧臉紅脖子粗的氣憤模樣,諸葛嫣然知道,在雷奧心裡,她一直都是第一位的,如果她有了任何不測,這比殺了他還讓他百般難受。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梅絲汀剪開你的衣服後,一看到你腰窩上那道快要深及腎臟的傷口時,他是怎麼說的?他說,如果再深那麼一點點,就是他也無能為力!那一刻,我連殺我父親的心思都有了。」
如果她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奧裡方面動手腳的可能性最大。
說著,諸葛嫣然突然有些拘謹地,朝雷奧比劃了一個打電話的動作,她在心裡暗暗祈禱,但願沒有得好,那麼,她還可以做一會兒駝鳥,小騙自己一下下。
諸葛嫣然佯裝一副十分生氣的樣子,語帶威脅地看著他:「那你意思是說,你只聽他的,不服從我的指揮了?」
好半天,慕容尚卓的腦海裡才慢慢理出了一點明朗思路,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唐少凌和朱麗倩的毀婚之後。
諸葛嫣然不解地抬起頭來,看向他,半天,才恍然大悟,微張著嘴,抬手指著他,一副驚訝道:「雷奧,你不會想昨天晚上梅絲汀和你那個樣子,是我動的手腳吧?」
雷奧這才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伸手取過一旁的湯匙,坐在床畔,舀起一勺送於自己面前輕吹了一下,這才送於諸葛嫣然面前。
這一次,對方的目的卻是很明確,是不想他和梅絲汀阻礙了他們狙殺喬。
諸葛嫣然挑高眉梢:「那這一次呢?又是為了什麼?」
諸葛嫣然眨眨眼睛,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那你倒說來聽聽,我上一次和這一次,對你們動手腳的理由?」
之前,她一直不是都在疑惑,奧裡何以給了早已淪為喪家之犬的朱林甫,一下子那般大手筆地派出了他身邊最高級別的殺手,足足有一打的數量?
她也絕對相信,經過昨天晚上那一戰,奧裡絕對不會選擇就此罷休。接下來,極有可能會對她展開更加瘋狂的報復行動。
半天,她才微抿薄唇,輕佻眉梢,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那依你看,我昨晚對你們動手腳的理由是什麼?」
說話間,他已經站起身來,慌忙地轉過身去取放在一邊粉白色床頭櫃上的水杯,並拿過梅絲汀放在一旁內裝稀米粥的保溫瓶,獻寶地一齊舉起到她的面前。
「這兩天,除了你和丹尼,我沒有見過任何相熟的人。」
諸葛嫣然緊蹙了下眉頭:「你再仔細回想一下,昨天,你和梅絲汀一塊有去過哪裡,或者共同吃過什麼食物沒有?」
印象中,他好像還點了一份咖啡館裡昨天主打的特色食品,來自意大利的廚師做的比薩餅。
在他稱讚好吃說就像是在意大利本土吃的味道一樣後,梅絲汀似乎也跟著吃了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