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璀璨的燈光夜景從眼前呼嘯而過,五彩斑斕的色彩快的令人只來得及抓住它模糊的一團光暈。舒殢殩獍
「很冷嗎?手怎麼這麼冰。」
薄少恆單手開車,一手抓住了席聞鴉放置在膝蓋上的手,觸及冰冷一團,像是抓著了一塊冰。
「還好,不冷。」席聞鴉淡淡淺笑搖頭。
薄少恆抿了抿唇,將車內的空調調高了些。
席聞鴉問道:「媽剛才的臉色不太好看,出了什麼事情嗎?」
席聞鴉回去沒多久,飯宴便散了,她光顧著跟席父敷衍席聞譽的事情,一時沒注意到柳善容,現在想來,柳善容的臉色直到她走時都難看慘白的緊,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
難不成因為她不想生孩子?她微微想了下,覺得這個答案又好像不太可能,依照柳善容的性子,只會與自己理論也不會這般模樣。
「我只是把媽想知道的事情告訴她了而已。」
薄少恆狹眸微微瞇了瞇,眸底閃過一絲擔心,他告訴的柳善容的還只是片面,等下要是把資料發給母親,也不知道她看完會有什麼反映。
「柳卿容的事情嗎?正巧,我想跟你說,我剛才在洗手間遇到她了。」席聞鴉又想起自己在洗手間遇上的那個女人,覺得有必要跟薄少恆說一下。
「什麼!」薄少恆眼裡流露幾許吃驚,睨了席聞鴉一眼,眉宇一下子皺起道:「鴉鴉,你確定看到的是柳卿容,她來b市了!」
「應該是的,她長的跟媽非常像,只是氣質上有很大的不同。」
席聞鴉淡淡啟唇,回憶起當時柳卿容給她的感覺除了高高在上的尊貴似乎就剩下藐視一切的漠然。
這樣的感覺,在柳善容身上卻完全沒有,雖然柳善容身上也有一種高傲的姿態,但與柳卿容的那種骨子裡透著的高傲截然不同。
薄少恆神色有些肅然起來,眼尾揚起的弧度透著絲絲危險的氣息,席聞鴉看不出他的所想,索性問道:「怎麼,她來了b市,有什麼不對嗎?媽知道的話應該會很高興吧。」
席聞鴉對於親情頗有感觸,也挺樂意早點見到兩人重逢。
「不,這事先別讓媽知道。」
「呃,為什麼?」
席聞鴉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薄少恆也沒打算瞞著她,直接說道:「柳卿容最恨的人只怕是我媽,因為當年與我爸最先定下婚約的人是她,雖然我爸當年沒見過她,但是她卻一直暗戀我爸,她失蹤後怎麼找都找不到,柳家跟薄家的訂婚帖卻早就派發出去了,我外公無奈下便讓我媽先頂上了。」「啊,還有這麼一出?」席聞鴉瞠目結舌,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緊接著還沒等薄少恆接話,又加了一句道:「那依照你的意思,柳卿容這次回來很有可能是來報復你父母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薄少恆微微鎖眉。
席聞鴉唏噓不已,握了握他的手掌,一時無言以對。
她很想辯駁一句,但似乎找不到理由,這畢竟是長輩那一代的陳年往事,他們根本不清楚具體內幕,其實也不太好說什麼,很與不恨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一時間,車內沉寂了半響。
而此時,車外前面不遠處幾輛跑車橫衝而來,轟鳴的馬達聲像是咆哮的獅子一般怒吼著,馬路上的車子一鎮驚慌失措,個個閃躲不及,跑車完全不顧交通規則,在繁華的夜色下馬力全開的往前橫衝直撞。
「小心!」席聞鴉驚呼。
薄少恆控車險而又險的與第一輛跑車擦身而過,車門刮出吱吱聲響,那一瞬,席聞鴉似乎聽到跑車上傳來興奮的尖叫和口哨聲,真是變態的瘋狂!
飆車黨!
薄少恆鎖眉朝後視鏡望了眼,看到相繼有四五輛跑車緊隨第一輛呼嘯而去,而其中有一輛車子隱隱有些熟悉。
排列第三位的跑車內,薄西禪雙手控車,排檔,踩油門,動作流暢,形若流水,他死死的盯著前方,試圖找出突破口來。
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後方已經有兩輛車子迫不及待的追上來,完全不管逆向而來的車子,兇猛的像野獸,怒吼著,奔騰著,逆向而來的車輛手忙腳亂的往旁邊打方向盤,不少車子因此而開上了人行道或者撞上了圍欄。
後面怒罵一片,薄西禪死咬著嘴唇,看著那些瘋狂超越的車子,狠狠的罵了聲,「王八羔子!」
他有些後悔魯莽答應下這場賽車了,這群小子簡直就是就像是精神病院裡跑出來的瘋子,也不怕鬧出人命來。
他們是不怕,可他卻擔心,要是死了人,他爸第一個不會放過他,且,堂堂軍人跑去跟人飆車他不被揍一頓才怪。
不過目前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都到這份上了,就算咬牙也要贏得這比賽。
說起來,能有這麼一出飆車比賽只是因為薄西禪在酒吧打探自己想要的消息時無意聽到一群紈褲子弟在背後議論紛紛說盡薄家的是非,說薄家子弟兵不算,薄練臣不算,薄少恆也被貶的一無是處,最過分的是最後連爺爺也不放過,這群小子簡直活的不耐煩了,薄西禪本來心性就算得上火爆脾氣,當下二話不說直接上去跟人理論,可那幫人倒好,理論不過直接動粗,他也不客氣,一個人單挑一群人。
他本來以為不過是一群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褲子弟沒什麼本事,以為三分鐘就能解決的戰鬥,卻沒想到當中居然有軍人在,一對一單挑,那小子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但一堆人群毆而上,他便有些吃不消了,只因其中還有不乏練家子的保鏢,而那些人有些是特種兵出身退下來的人,兩方人馬相持不下,誰也不服誰,當即便有人提議要不來場友誼的賽車戰,贏的人以後就是他們的老大,輸的人就跪下來磕頭奉茶。
薄西禪頭腦一熱便答應了,倒不是他們的激將有多管用,而是他看出那幫人之中不少公子哥出身軍門豪族,制服了這般兔崽子,日後跟他們打熟了不怕不知道一些自己想要的消息。
薄西禪迫切的想要組建起自己的勢力,不依靠薄少恆,不依靠家族,只是憑藉著自己的能力在b市站穩一處腳跟。
他說了有心跟薄少恆較量一番就一定會做出一些自己的成績來給薄少恆看。
車子飆的飛快,兩邊車窗外的模糊成一團直線的擦過,馬達聲,輪胎摩擦聲,尖叫聲。……。一系列的聲音下,莫名刺激的他也有些興奮起來。
此時已經偏離了主城區街道,馬上的車子稀疏無比,他開足了馬力,打方向盤,控檔,動作完美,軌跡快速的肉眼都來不及看清,他已經斜切滑出了前後的包圍圈,奮力直追上兩輛車子。
他越開越興奮,眼神裡戰意如火升騰,嘴角勾起的笑容明媚而張揚。
敢跟他玩,他奉陪!
薄家人的骨子裡就是好戰的性子,哪怕是女孩也都是熱戰分子,他們有身為薄家人的驕傲跟自尊,容不得他們懦弱或者退縮,那不是薄家人的風格。
再又一個貼著車身擦過的一瞬,薄西禪又超了一輛車子。
現在算來,他又排到了之前的第三位。
他掃了眼前面的紅色尾燈,再看了眼時間,開始精確的計算起來。
這幫人的瘋狂他在剛開始開跑的時候已經領教了,說是友誼賽,可他們完全不按照規則來,該使用自己座駕撞車的時候就撞車,根本就是拿著命來玩刺激,但是他可沒想陪著他們玩命,所以他一邊必須躲著別人的撞擊,還要尋思著不讓自己座駕受損的超過前面的。
雖然他不經常玩車,或許沒多大把握,但是他有頭腦,有著軍人非一般的警覺性和靈敏性,更重要的是他的計算能力,通過速度,車子排量,控車的人,角度和車子敏捷度等等,他可以計算出超車時所帶來的最大和最小危險值。
不得不說,越是危險的境況下,薄西禪越發覺得冷靜無比,條理清晰,這是他多年從軍生涯累積下來的經驗,再緊張慌亂都無用,只有冷靜思考才能解決自己,但也有依靠第六感的時候。
就像眼前不遠處的那個彎道,他計算出來只有最大危險值,沒有最小的,那麼他該不該在前面轉角冒險超越一次呢?
這幾乎是在拿命去拼!超過了,那麼他與第一名的差距將會大大的拉近,而失敗了,那麼他可能不只是落後這麼簡單,還會被後面的車子給直接撞上。
這幾乎就是一觸即發,賭與不賭的抉擇!
他握緊了方向盤,不禁想起年少時第一次讓薄少恆教導他賽車的情形,薄少恆當時有一句話讓他格外的記憶猶新,他說:狹路相逢勇者勝,若是沒有必勝的決心,那麼千萬別輕易嘗試挑戰!
說起來,不單車技他是跟薄少恆學的,在很多方面,薄少恆其實也可以算得上他的啟蒙老師,他教他勇、謀、略!
他瞇了眼看著不遠處的彎道,眸底裡閃爍著艷麗璀璨的流光溢彩,在別人都減速準備轉彎的情況下,他驟然加速,車子以絕對兇猛的趨勢朝前直衝而去——
呼——
與第二輛跑車相擦而過的時候,他幾乎聽到空氣裡扭曲的風聲,車子以絕不可能的詭異姿態完美通過。
那一刻,他的心底裡彷彿放出了一頭野獸,熱血沸騰,戰意直線飆升。
與第一輛的距離緩緩拉近!
第一輛的車子裡控車的人明顯比後面那幫小子更具有賽車水準,車子直線而去,技術之精湛完全可以媲美那些世界地下飛車黨。
薄西禪車子開的又快又穩,不斷計算著在哪個點超車最為安全又能制勝。
然而,還沒等他想好,意外發生了,後面警車烏啦啦呼嘯在追趕,足足有四五輛。
跟這些性能強悍的跑車比起來,咋一看那警車完全追不上來,但薄西禪幾乎可以肯定前方路段定然被警方攔截了,他們追在後面不過是以驅趕老鼠一般的姿態驅使他們自投羅網。
這樣的情形下根本無法再比下去,他當機立斷果斷撤退,第一輛跑車內的人想法與他一致,甚至動作比他都尤為快速一截,棄了主幹街道,直接轉彎往一處小路段衝去,他想了想緊隨其後,後面的警車也強追不捨,但是他們追蹤沒多遠便被拋的無影無蹤了。
而在被警方追蹤的過程中,薄西禪再次鋌而走險,超過了第一輛車子,不過這次他的運氣沒那麼好,車子副駕座被刮傷了,凹進去一大片,更甚至差點翻車。
他與人賭的不是一口氣,而似乎是賭命,在一瞬,其實就看對方敢不敢跟他賭,而顯然,不知道是被他那種找死的玩法嚇到了,完全不敢跟他拼。
他勾起嘴角,笑的得意而興奮,像是小時候得到了獎狀那般莫名開心!
而相較於他的開心,後面的人自然憋了一肚火,本來這場比賽就不懷好心,不過想藉機教訓下薄西禪,殺殺他的銳氣,這下倒成全了他的威風!
「該死的,這小子他媽是瘋了,在那樣的情況居然敢超車,也不怕來個兩敗俱傷,車毀人亡!靠!」
罵出髒話的男人不是別人,赫然是當初因為在薄念習百日宴上本來想設計陷害慕草微的汪饒,比起之前的模樣,汪饒變了很多,頭髮變成板寸頭不說,本來一身白皙的肌膚也變成了黑黃色。
他變成這番模樣自然是有原因的,那次的事件,汪饒被一干軍委痛斥了半天不說,還聯合表決讓他父親要不送他非洲駐紮部隊改造歷練,要不就去薄家跪個幾天。這樣的表決自然是薄老爺子在一旁威壓下的結果,開玩笑,敢欺侮到薄家的門面上來,哪裡是簡簡單單的閉門思過就可以完事的,當時,汪軍委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他最愛護的就是這個兒子,打小捧在手心裡寶貝著,容不下他吃一丁點的苦,更別提送他去非洲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但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兒子給人下跪的。思付良久,汪軍委受不了一干委員主席的壓迫,妥協送兒子去非洲,這一去,汪饒只待了兩個月便受不了了,這次還是偷偷跑出來的。
好巧不巧,剛回來就碰上的薄家的人,他一直懷恨在心,自然要出手羞辱一番,可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
「這小子夠有種的!車玩的不怎麼樣,拚命的勁倒是挺猛的,饒子,還教訓這小子嗎?」
開車的並不是汪饒,而是他的堂弟汪則,在b市玩飛車是個老手,也很懂得怎麼躲避警方的追捕。
「當然要教訓,這小子他哥跟我犯沖,連他媽他也尋我晦氣,我不玩死他,我名字倒過來寫。」
汪饒有些咬牙切齒,在部隊裡的歷練沒能讓他有所成長起來,戾氣倒是練就的更重了些。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真給那小子磕頭奉茶?」
汪饒陰惻惻的睨他一眼道:「當然不,我們讓他磕頭奉茶還差不多!」
他說完冷笑了幾聲,眼神裡滿是算計。
汪則也是個不怕事的主,反而越刺激有趣的事情,他越樂意見得,他興奮道:「你有計劃了!」
汪饒笑得高深莫測道:「耳朵過來!」
汪則依言俯身過去。
……
薄西禪從昏厥中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被關押在一個房間內,整個空間漆黑一片,連扇窗戶都沒有。
他動了動身子,驚愕的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人從後面捆綁起來了,還是手腳相連捆綁的那種,他一驚,想起自己下車那會,汪則過來找自己說話,而趁他不備下,一人猛然用鋼棍將他狠狠砸暈。
當時他有危險意識,但卻已經躲避不及了,這才中了招。
綁架他的人顯然很有一套翻反監察的能力,關押的地方漆黑一片讓他摸不準自己在哪裡不說,四周居然連一點聲音都沒有,他彷彿處於一個幽閉而寂靜的空間內。
他摩擦了背後的繩索,繩結是軍隊裡管用的打結方式,這種結非常的結識牢靠且很難輕易解開,他試了好幾次連結頭都摸索不到,看來只能找工具。
他身上的物件都被人拿空了,除了衣物,他側身躺著試了試周圍的有沒東西,可觸及的區域都是空曠,連顆石子都沒有,灰塵倒是有一堆。
他忙活半響,幾乎整個屋子都摸索了一圈還是沒能找到一樣東西,他躺在那兒低低的喘氣,額頭冷汗滾落,心底裡不禁有些開始無措但又迫使自己冷靜,這樣的境況該如何逃脫還是等人來解救?
汪饒倒是沒想把他殺掉怎麼的,只是想折磨出一個精神病來一定很有趣,而折磨的法子薄西禪很快便能領教到了。
大概是半夜十二過後,具體時間薄西禪聽不到任何聲音也看不見光因而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少,只能粗略推算出大概來,突然有聲音密密麻麻的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由輕到重,吱吱的像磨牙聲,也像是老鼠的叫聲,更甚至像是某種東西拖著地面摩擦出來的聲響,反正在黑暗中聽上去尤為的清晰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