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珂進屋後臉色一直不太好,席聞鴉給了他們倒了杯水後在她身旁坐下,有些憂心,拍了拍她手,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章珂嘴角笑意有些牽強,但她既然如此說了,席聞鴉也不好再繼續過問下去。
兩人說話聲音都比較低,坐在席聞鴉右側單人沙發上的研晟喝著水倒一時沒注意到章珂的異狀。
「席小姐的傷好些了沒?」
研晟看著席聞鴉臉上的傷,不同於劉善容的虛假,眼裡流露出真心實意的關心。
席聞鴉微微淺笑,「謝謝你來看我,我好的差不多了,過幾天想必就可以出院了。」
研晟點了點頭,友善笑道:「嗯,那就好。」
研晟喝了口水,眼睛掃到桌子上的財經雜誌,有些感興趣的拿起來看了下道:「席小姐很喜歡財經?」
記憶裡也有那麼一個人喜歡翻看財經方面的雜誌,研晟眼底一下子有些幽深起來。
席聞鴉隨意掃了眼他手裡的財經,鎮定的笑道:「無聊翻了下而已。」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無意識的摩挲了下,研晟巧好看到,頓時狐疑越發深了些,面上卻不動聲色,「哦,我還以為席小姐對經商很感興趣。」
席聞鴉撩開眼前的一縷髮絲,笑了笑沒做聲。
研晟將雜誌放回去,站起身道:「能借用下洗手間嗎?」
「額,可以,那裡。」
席聞鴉指了指洗手間,心裡有些忐忑,研晟表面上看上去有些魯莽,但是他一旦認真起來,心思慎密不亞於任何人,也不知道他有沒懷疑起來?
研晟進入了洗手間,看著他關上門,一直坐在一旁沒開口的章珂,總算尋得了機會開口問出心裡的疑慮:「鴉鴉,薄……她來做什麼?她是不是跟你說了很難聽的話。」
她對劉善容實在無好感,連稱呼她一聲薄夫人都不想,更別說其他稱謂,索性便直接喚「她」替代。
席聞鴉看著她,語氣清然道:「沒什麼,不過是因為你哥哥受傷出國的事情跑過來過問一番。」
「真的只是這樣嗎?」
章珂對劉善容的性子還是知道些的,知道薄少恆出事肯定是來鴉鴉這裡興師問罪來了。
「嗯,看你眉頭皺的,不是這樣你還以為能是哪樣,她還能把我吃了不成。」席聞鴉伸手揉了揉章珂的眉心,有些失笑的同時心裡感覺暖暖的,「好了,不說了這個,說說你怎麼跟研晟一起來的。」
「我……」
章珂臉色有些紅,五指糾纏著,有些忸怩,不好意思的輕聲道:「我跟他其實在交往。」
「呃,你們在交往?」
席聞鴉瞠目結舌,難以置信的看著章珂,怎麼想也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答案。
她看著章珂,著實被震住了,章珂喜歡的人竟然是研晟?
章珂看著席聞鴉錯愕的眼神,臉色更紅了些,「鴉鴉,你怎麼這麼看我,我們在一起很奇怪嗎?」
「呃,不是,只是有些意外。」席聞鴉搖頭,表情恢復了淡定。
「其實,我們在一起也不過是前幾天的事情,我都還沒想好怎麼跟你說呢。」
章珂這會小女人姿態盡顯,跟那些春心萌動的戀愛男女毫無分別。
席聞鴉微笑道:「那我在這先祝福你們,希望你愛情美滿。」
看著章珂幸福的笑顏,席聞鴉也真心為她高興,也為研晟敞開心扉接納章珂感到欣慰。
「謝謝你,鴉鴉。」
章珂有些羞赧,其實她自己也沒想到研晟會接受她,現在想想當時他說要跟自己的交往,她到此刻都還有種在夢中的感覺,總覺得好不真實。
席聞鴉淺笑了下,有些好奇道:「你們誰先表白的?」
說到這個,章珂驚奇的沒臉紅,有些擰眉道:「是他先提出來交往的,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表白,鴉鴉,你說這算是表白嗎?」
席聞鴉有些失笑道:「這不算表白那算什麼,他喜歡你所以才會跟你交往,要不然他跟你交往做什麼?」
章珂臉上卻仍舊有些悶悶不樂道:「可是鴉鴉,在他身上我感受不到他喜歡我的那種感覺。」
「你是說他不喜歡你嗎?」
席聞鴉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章珂點了點頭道:「是的,他對我態度一直冷冷淡淡的,就算交往也沒有什麼甜言蜜語之類的,我覺得我們根本不像情侶,倒像是一般的朋友。」
「小珂,也許他只是不善於表達他自己吧。」
席聞鴉心裡有些歎息,替研晟憂心起來,既然都跟人家交往了怎麼就沒一點身為男友的自覺,性子還跟以前一樣冷冷淡淡的。
「但是我覺得他跟我鬥嘴倒是口齒伶俐的很。」章珂有些氣呼呼道。
席聞鴉拍了拍她的肩安撫道:「小珂,他既然有跟你交往的打算,那麼證明你在他心中肯定是不同的,我想他心裡肯定在意你的,要不然,你說他為什麼要跟你交往呢?」
她一字一句說的有理有據,章珂想了想,覺得還真的有些道理,「鴉鴉,你說的我其實都明白,或許,他喜歡我沒有我喜歡他來的多吧,所以我在他身上一點也看不到在意我的痕跡。」
「你能想通了就好。」席聞鴉淺笑,輕聲道:「你們現在才剛剛開始交往,感情難免有些淺,我相信你們若是真心在意對方,這段感情總會開花結果。」
章珂唇角溢出笑來,本來心情抑鬱的心情好了很多,忍不住抱著她撒嬌道:「鴉鴉,你真好,聽了你的話我心情都好多了。」
「那我以後經常說給你聽。」
席聞鴉清眸裡滿是笑意盈盈。
而另一邊,研晟進入洗手間後並未使用,而是站在洗手台前,眸光淡淡掃過放置在洗手台左邊的洗漱用品,她跟研習真的有太多的相似,沒想到連擺放東西的形式都是一模一樣。
研晟微微瞇眼,看著鏡子有些出神。
這個世間真的有如此相似的人嗎?
不但舉止性情相似,連習慣神韻種種都透著無法言語的驚人神似,這幾乎讓他很難不懷疑。
研晟跟章珂在醫院陪了席聞鴉不少時間,三人午飯都是去醫院的餐廳吃的,席聞鴉的飯是研晟和章珂一起幫她打來的,裡面幾乎都是研習最討厭吃的東西,席聞鴉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心中著實驚了驚,下意識的往研晟臉上看去,可他臉上平淡的讓人看不出一絲異樣,他笑著看著她道:「席小姐,不喜歡這些菜嗎?要不我給你換下。」
「沒,我很喜歡,謝謝。」
席聞鴉抬筷夾了菜往嘴裡送去。
研晟看著她的動作很自然,倒真不像是裝出來的。
吃完一頓飯,席聞鴉脊樑骨上冷汗都留了一層。
研晟和章珂走後,她在洗手間吐了半天,沒想到不一樣的身體,對於討厭的事物還是喜歡不起來。
她吐了一陣,感覺好了不少,喝了不少白水,躺在床上便不想再動了。
對於研晟的試探,她有些苦笑,也不知道今天的表現能不能瞞得住他?
「叮——」
放置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席聞鴉拿起手機看了下,有些愣住,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有些遲疑。
她不接,電話連續響著也沒掛斷的意思,她想了想還是接起來了,「喂。」
「你身子怎麼樣了?」
男人的聲音隔了好幾天,再次遙遙從異國傳來,依舊帶著蠱惑人心的質感。
「好多了,這兩天便可以出院了。」
席聞鴉聲音輕輕柔柔的,薄少恆就算沒看到她,也能想像到她的神情,她淡淡的眉目定然因為自己而染上了幾分清愁。
「我媽今天來找過你了?」
薄少恆有些歉然道:「對不起,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席聞鴉淡淡道:「是我對不起你才是,伯母也是憂心你,我理解她的心情。」
「嗯,以後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了,我會跟她說清楚的,你不必為此感到困擾。」
薄少恆覺得是該找劉善容談談了,否則他這邊人還沒追到手,可他媽總在他後面拖後腿,那可不行。
他聲線磁性而溫柔,帶著安定人心的魔力,就算席聞鴉真的沒放在心上也被他的話說的心安定不少。
席聞鴉語氣輕柔的扯開了話題道:「你傷好些了沒?」
「放心,恢復的很快。」
薄少恆唇角微揚,勾起淺淺的笑意,語氣溫柔的不可思議。
「嗯,那便好,那你早點休息吧,你那邊現在應該是,我就不打擾你了。」
席聞鴉不知該跟他說什麼好,他的溫柔讓她有些難以承受,有些想要早點掛斷的衝動。
「別急,讓我聽聽你的聲音好嗎?我睡不著,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薄少恆阻止了她掛電話的動作。
席聞鴉卻沉默了。
薄少恆一步步引誘她道:「跟我說說話吧。」
「說什麼?」
席聞鴉去病床上抱了被子坐下。
那頭,薄少恆也正好在床上躺下,閉著眼,語氣慵懶道:「說說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雖然這些東西他隨便查查就可以知道,但是他更希望聽她親口跟自己說。
席聞鴉怔了下,再次沉默起來,這次倒不是她不想說話,只是不知從何說起,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呃,好像跟席聞鴉本身有很大的差距,倒真不知該怎麼說好。
薄少恆聽到她沉默,眼睛微微睜開一線,眼底深邃難明,靜靜的等著。
席聞鴉想了很久,還是認真的說了下:「我喜歡的東西其實很少,基本也不算是特別喜歡,不喜歡的東西有是有,但也算特別特別討厭的那種。」
「嗯,那你說說你無聊會做什麼事情?」
薄少恆心情愉悅,很高興她至少沒直接沉默,最起碼開了口。
席聞鴉想了想,淡淡道:「也沒什麼,就是看看書,發發呆,或者出去走走。」
「嗯,那你喜歡看什麼書?」
薄少恆靜靜的聽著,她說完一句,他便再問一句,孜孜不倦似的。
兩人聊著聊著,不知不覺中席聞鴉發現她竟然被他套了一堆的話不說還跟他聊了幾乎快一兩個小時了,她算了下他那邊的時間,嚇了一跳,不敢再跟他說了,「你快睡吧,我不跟你說了。」
「好,那我睡了,晚安……鴉鴉。」
薄少恆語音已經帶著沙啞,似乎也有了睏意,聲線比最初低啞了許多。
「晚安!」
席聞鴉說完,快速的掛斷了。
薄少恆看著被掛的電話,有些失笑。
蘇錦涼最近很忙,不是一般的忙,蘇老爺子住醫院那邊他要跑,蘇錦年在軍區醫院他也要時不時來,更重要的是他最近查蘇錦年的事情已經查到了些眉目了。
雖然薄練臣事情處理的非常乾淨不留一絲痕跡,但是終歸還是落下了蛛絲馬跡。
當初跟錢平廝混了好幾天的妓女偶爾一天晚上錢平喝醉了酒漏了些底正好讓她聽見了,蘇錦年本來只是單純的查了下趙鸞的前夫,倒真沒想到還真查出東西來,更沒想到,他前夫竟然在趙鸞出事不久後便出國了,這幾乎想讓他不懷疑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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