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裳的身體猛地一顫,再也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淚如泉湧輕聲呼喚:「藍伯父,是我啊,藍伯父!」
牢中的人正是失蹤多日已經被大家認為已經去世的藍浩瀚,聽到寒裳的聲音他猛地挺直了身體,直愣愣地盯著寒裳看,看了一會大聲罵道:「以為換個女的來,叫我一聲伯父就能從我的嘴裡套出東西來嗎!」
寒裳俯身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幾個頭,低聲說著:「對不起,伯父!對不起!」心中卻被巨大的喜悅所充斥,他沒死,感謝老天他沒死!她沒有害死他的父親,沒有害死他的父親!
旁邊的端木宣還算鎮定,已經搶上前一步劈開了牢房的鎖,打開了牢房的大門。「我們帶著藍幫主先離開吧!」
寒裳聞言如夢初醒,忙搶進去扶藍浩瀚。誰知藍浩瀚卻狠狠地推開她的手,這一推自己反倒踉蹌了兩步跌倒在地上,寒裳想要上去扶,卻聽他怒罵道:「別跟我玩什麼苦肉計,我不吃這一套!」
寒裳見他似是體力不支的模樣,心中一動,連忙上前摸住了他的脈,雖然她不大懂醫術,但是內力如何還是能摸得出來,脈象空虛,果然內力全無!
藍浩瀚哈哈大笑道:「你們失算了吧,我現在的模樣就算是架著走也未必有那個體力,所以你們不要再跟我玩什麼把戲了,我準備就死在這個小牢房裡了!」
寒裳見他如此模樣,心中不禁一酸,一個武功蓋世的英雄是如何承受武功盡廢的打擊的呢?她再度上前,柔聲勸道:「藍伯父,我不是來跟你搞什麼把戲的,你跟我走吧!」
藍浩瀚卻揮舞著手臂,怎麼也不肯讓她靠近。旁邊的端木宣不禁有些著急起來,「這裡不是糾纏的地方,不管如何先把他帶出去再說!」說完閃身上前一掌擊在他的頸後,藍浩瀚立刻便暈了過去。
端木宣俯身將藍浩瀚拉起背在自己的背上,轉頭對寒裳說:「現如今計劃有變,要想救出藍浩瀚,只得暫時擱置我們的計劃,帶著他一心一意地闖出島去。只是……現在海上風大浪大,你可有信心?」
寒裳重重點頭與他目光相交,「生不了,就一起死!死我也要將他救出去!」
端木宣猛地一點頭,背著藍浩瀚就往外走,寒裳連忙緊緊跟上。
出了山洞,發現島上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珠打落下來,讓本就黑暗的夜幕更加迷濛不清。
憑著多年來對小島的熟悉,端木宣背著藍浩瀚往碼頭而去,那裡停著小島上所有的船,他們必須搶到一條船就逃!
雨水將地上的泥土打得濕透,黏膩不已,讓他們的腳步變得沉重,滂沱的大雨中,他們竭力地走著,試圖找到最終的目標。
身後隱約響起怒喝聲,想來是他們的行蹤終於還是被發現了,大批的支離武士正在追來。
端木宣在雨聲中高聲對寒裳道:「前面的碼頭定然會有重兵把守,你先去將他們幹掉!」
寒裳應了一聲,提氣縱起往前面直撲而去。
不一會大小船隻就遠遠地出現在寒裳的視線中,它們在海濤中起起伏伏帶給寒裳無盡的希望。寒裳不禁加快了步子,往那裡奔去。
斜裡驀的一陣勁風挾著雨點直擊而來,寒裳連忙側身躲避,同時雙掌狠辣擊出。
來人是一個一身黑衣的支離武士,他一掌沒有擊中,驀地後退一步從胯邊抽出狹長的武士刀來。漆黑的雨下,雪亮的武士刀劃出一道冰寒的弧度,朝著寒裳直劈過來!
空手對白刃,寒裳頓處下風,雪亮的武士刀舞得虎虎生風讓她進不了身,凌厲的刀風卻將她的衣裳劃破了好幾處。
又是一個頂尖的高手!寒裳心中一時有些發急,不知如何破解他的招數。轉頭看向四周,後面的幫手很快就會來,此刻若是不能拿下,恐怕想要離開將會更難!
如此想著寒裳猛地一咬牙,忽地在胸前露出一個大大的破綻,那武士一見,立刻將武士刀直朝著寒裳的前胸刺過來,就在那刀眼看著就要刺進寒裳的胸口時,寒裳猛然間一側身,武士刀堪堪地擦著寒裳胸前「噗」的一下貫穿了寒裳左臂,劇烈的疼痛立刻蔓延而來,寒裳緊緊咬住牙,趁著刀入肉還沒拔出的一瞬間猛然出掌擊在那武士的胸口!
那武士縱是有再高的武功也抵不過這孤注一擲的一擊,身體猛地被擊飛起來,重重地摔落在不遠處的地上。
寒裳緊咬著唇,將貫穿她左臂的武士刀猛地拔出,對著躺倒在地上的男人厲喝道:「我不想殺你,你快些滾!」
那男人微微一怔,深深看了寒裳一眼,拔腿就跑。寒裳輕輕鬆了口氣,從衣襟上扯下一條布來緊緊地紮在左臂的傷口處,右手拄著武士刀緩緩向碼頭走去。
大概是因為天氣不好的緣故,這裡只有這麼一個人看守,寒裳暗暗慶幸著,找了一條大點的漁船跳了上去。風浪大的晚上,不大不小的漁船可以行駛的很快而且不會被浪打翻。
遠處的呵斥聲漸漸清晰,不一會便看見背負著藍浩瀚的端木宣跑近。寒裳連忙手執武士刀跳下船去,將端木宣護在身後,「你快帶著藍伯父上船去,這裡有我來打發!」
端木宣盯著她血紅的手臂看了一眼,從懷中掏出一粒解藥遞給寒裳,寒裳知道那是解武士刀上淬著的毒的解藥,便毫不猶豫地嚥下去。端木宣這才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背著藍浩瀚就往船上跳去。寒裳手執武士刀,殺進衝過來的人群之中。
分不清倒底是血還是雨,總之臉上一片濡濕,寒裳憋著一口氣奮力拚殺,仗著輕功上佳,手起刀落砍倒了好幾個人。
那邊,端木宣的聲音響起:「寒裳,快上船!」
寒裳一邊拚殺一邊後退,慢慢地退到碼頭邊上。只聽端木宣大喝一聲:「上來!」寒裳奮力躍起往船上跳去,只聽耳後哀嚎聲陣陣,待在船上站穩回頭去看,只見追來的那幾人無不捂著眼睛在地上哀嚎打轉。
寒裳心中一驚,這明顯是端木宣發的暗器,她回頭去看端木宣,卻見他已經砍斷船繩正在奮力地掌握漁船的方向。寒裳顧不得多問什麼,連忙跳上船頭幫著端木宣放下帆來。
狂風暴雨中,漁船如一隻離弦的箭直射而出,駛進了漆黑的波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