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完全黑了,黑壓壓的天空似乎要塌下來一樣,沉甸甸的壓在胸口,沉悶而絕望。
郝洪濤躺在看守所的床上,瞪著眼睛從天窗裡看著窗外,沒有一顆星星的天空讓他突然覺得很難過。
他翻身坐了起來,從懷裡拿出一盒煙,然後抽出一支,從被褥下面摸出一盒火柴。
嚓
火柴剛點燃又滅了。
接著,劃第二根,可是,又滅了,接著,第三根,第四根都滅了。
他不耐煩的罵了一句,將火柴扔在床上,然後躺下來,然後又坐起來。
這樣反覆了幾次,心裡一直覺得煩躁不安,再次拿起火柴,這一下,只是一次就點燃了。
他用力的吸口,然後緩慢的將煙吐出來,他想吐出一個煙圈,可是試了半天,也沒有成功,無奈的搖搖頭,繼續抬頭看著窗外。
這裡沒有表所以他也不知道時間,不過,今晚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漆黑的牢房裡只有他手上的煙頭一明一滅。
整根煙吸完,他躺了下來,心裡煩躁的感覺消失了,他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可是,過了好久,他依然沒有一點睡意。
他翻個身,背朝外面繼續培養睡眠,可是,一陣陰冷的風突然吹來,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媽的,怎麼這麼冷啊?」他拉了拉被他踢在床那邊的被子,蓋在身上。
可是,寒冷依然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冷,就好像在冬天裡裸身躺在雪地裡一樣。
他翻過身,卻突然對上一張慘白的臉。
「啊!」
他驚叫一聲,然後猛然的坐起來。
眼前什麼也沒有。
他呼出一口氣,剛才是幻覺嗎?
他伸出手,在床邊摸索。
突然,他的手碰到一個冰冷的東西,因為太黑,所以他什麼也看不見,憑著直覺,他繼續摸索,然後將那個冰冷的東西拿了起來,湊到眼前仔細的看。
這一看,立刻將他三魂嚇的去了兩魂半,用力的將手裡的東西扔了出去,因為那是一個人的手指。
驚魂未定的他,坐在床上大口的喘氣。
過了幾分鐘,他放慢呼吸,嘴裡罵著:「媽的,我就不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這樣想著,膽子也大了不少,雖然心還在彭彭亂跳,但是他還是摸索著下床,月亮透過天窗照進來,眼前瞬間變得亮起來,這至少能讓他看見眼前的東西。
他在找剛才被他扔掉的那個東西,他覺得那可能是一隻煙,因為太黑,自己看錯了。
可是,在牆角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他直起腰,擦去額頭的汗水。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感到一道目光正在狠狠的瞪著他,這讓他剛剛放鬆的身體再次變得僵硬起來。
心跳如同打鼓般!
他猛然轉頭,身後什麼也沒有。
可是,懸在嗓子眼的心依然沒有落下來,因為他依然能清晰的感覺到一道仇恨的目光,正狠狠的盯著他。
腿開始發抖,他竟然跪了下來。
「小曼,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是秦玉,是秦玉讓我這麼做的。」
他竟然哭了起來。
抬起頭,他看到在床上有一個黑影。
恐懼再一次讓他瞪大眼睛,他終於看清楚了,那是一個女人,長長地頭髮鋪在他的床鋪上,然後是一張蒼白的臉。
她用頭走路!
郝洪濤更加肯定床上的那個女人就是卓小曼,他跪在地上,拚命的磕頭,拚命的求饒。
然後床上的那個女人開始放聲大笑,笑聲淒厲刺耳,猶如鬼哭狼嚎。
郝洪濤用力的摀住耳朵,但是那個聲音就好像是從他的心底發出的一樣。
「小曼,真的對不起!」
他勉強的說出這句話。
床上的女人突然停止笑,從嘴巴裡開始流出大量的血水,將他的床鋪染成血紅的一片。
她從床上突然跳下來,「咚」的一聲落在地上,如果是正常人的話,這一下說不定人當場就會被磕死。
然後,那個人女人竟然一跳一跳的直接向他跳了過來,他驚恐的向後挪動身體,可是,僅僅只是挪動了兩下,背就緊緊的貼在了牆上。
「求求你,放過我吧!真的不是我的本意,你看我現在已經受到懲罰了,求你放過我。」郝洪濤跪在地上,拚命的磕頭,一下一下的磕在地上,血從他的額頭流出來,說著鼻子流下來,順便,他的臉變得猙獰恐怖。
卓小曼在離他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依然瞪大眼睛看著他,似乎想要看進他的心裡。
他還在磕頭,一下一下的磕在地上,聲音沉悶。
突然,一雙蒼白的手纏繞在他的脖子上,他驚恐的瞪大眼睛,張大嘴巴,艱難的呼吸,手臂越來越近,能吸進的空氣越來越少,艱難的呼吸讓他的眼珠幾乎迸出眼眶。
突然,那雙手臂用力將他的頭按向地面。
咚的一聲,郝洪濤幾乎被磕的昏死過去,眼冒金星。
纏繞著他的手臂慢慢的鬆開,然後一隻蒼白的手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甚至可以看見那只蒼白的手上的毛孔,細小的毛孔裡滲出細小的血珠,然後慢慢的變大,變大,直到足夠重量的滴在地面上。
他瞪大眼睛看著離立即的眼睛僅有幾厘米距離的長長的指甲,突然,那隻手翻過來,指甲狠狠的插進他的眼睛裡。
他殺豬般的嚎叫,雙手立刻捂向自己的眼睛,然後一顆眼珠調入他的掌心,他用僅剩的一隻眼睛看著自己的眼珠。
「啊」他大聲的嚎叫,可是外面守門的人卻沒有任何人進來,一切都變得那麼的詭異。
突然,他發瘋一樣的用自己的雙手在臉上亂抓,直到滿臉鮮血,最後,他竟然自己用手指狠狠的插進自己的另一隻眼眶裡,挖出自己的眼珠,瘋狂的大笑。
大量的血水從他嘴巴裡流出來,染紅他胸前的衣服,不到片刻,他已經變成了血人,然後,他從大笑變成嘿嘿的傻笑,隨即,他的手狠狠的抓向自己的下身,然後用力的一扯,他好像不知道痛一樣,一樣嘿嘿的笑著,隨即將扯下來的東西扔向一邊,身體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第二天,太陽剛剛升起。
看守的人員端著飯向牢房走去。
「啊」
一聲尖叫在牢房裡響起。
郝洪濤的屍體已經僵硬了,他躺在牢房的正中央,手裡還拿著自己的兩顆眼珠,現場到處都是噴濺的鮮血,場面讓人不寒而慄。
「他的死因是什麼?」
「失血過多,我想,他的兩顆眼珠以及生殖器都是自己挖出來和扯下來的。」
「隊長,現場沒有發現別人的腳印,奇怪的是,他好像跪著求過誰,褲子的膝蓋部分有磨過的痕跡,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張潔將得到的情況報告給邢隊長。
邢隊長點點頭,慢慢的在牢房裡走了一圈,但是一無所獲。
「先把屍體抬走吧!」然後他看著看守牢房的警員說:「你們昨天晚上有沒有聽到這裡面有聲音?」
兩名警員都搖頭說沒有。
邢隊長看他們一眼就知道他們昨天晚上肯定是偷懶睡覺了,不然不可能不知道牢房裡發生的事情,一個人硬生生的將自己的眼珠挖下來,不可能不發出叫聲,現場的如此血腥,就如同美國大片,再堅強的人看到也會不寒而慄的。
「對長,沒有找到他的生殖器。」
怎麼會?這是就如同密室,房門是鎖著的,只有兩把鑰匙,看守的警員拿一把,剩下的一把在所長那裡,而警員的鑰匙還好好的別在他身上,鎖也沒有損壞的跡象,誰能穿牆而過,然後將他殺死,還能帶走生殖器的,這完全是不可能的。
「你們再找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
警員搜遍整個屋子也沒有找到,最後只好放棄。
邢隊長坐在辦公室裡,緊緊的皺著眉頭,這個案子有太多不能解釋的地方,就算是密室殺人,也終究會有露出破綻的地方,可是,他看遍了整個案子也沒有找到突破口,犯人在牢房被殺,這是對警察莫大的恥辱,除非,他真的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