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小英的臉色明顯比剛才好了很多,黑眼圈也淡了很多,雖然人還不是很清醒,但是至少不會那麼容易就尖叫了。
「記住,回去之後,不能讓她再受到任何的驚嚇,如果想讓她徹底痊癒的話,我勸你過段時間再帶她過來。」
盧麗麗點點頭說:「好的,謝謝你!」然後轉頭看著蘇錦兒說:「謝謝你遵守了你的諾言。」
「應該的。」
送走盧麗麗和成小英之後,林雅芝看著蘇錦兒說:「你的精神不是很好哦!我想有件事,你的心裡一直放不下吧!」
蘇錦兒的身體微微一顫,眼睛立刻低垂了下來,雖然她極力的不和她對視,但是她還是看了出來。
「呵呵,有些事情必須放開,也許你認為那是你的錯,但是那個人不一定會這樣認為。」
蘇錦兒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又低下頭,不安的搓著手指,楚非凡有些不明白,認識她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的不安。
「錦兒,什麼事讓你這麼放不開?」
蘇錦兒的身體立刻開始發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慢慢的滑落,滴在潔白的手背上。
看到蘇錦兒眼淚的楚非凡一下子慌了,滿臉歉意的說:「對不起,我不該問的,不要哭!」
他想伸手為她擦掉眼淚,但是卻又覺得不合適,伸出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中。
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而林雅芝只是帶著微笑靜靜的坐在一邊,絲毫沒有打破尷尬的意思。
過了許久,蘇錦兒終於停止了哭泣,抬起頭看著楚非凡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其實,我一直覺得很抱歉。」
抱歉?
「為什麼會覺得抱歉?」
「你還記得強子嗎?他的死我是有一部分責任的,雖然我一直都很想回去看看他,可是,我沒有勇氣。」
蘇錦兒抽噎的樣子,讓楚非凡覺得心疼,他知道強子是被程賀害死的,原因也是因為錦兒,可是她並不是故意的。
「這一切不是你想要的,這是你沒有辦法控制的事情,所以不要責怪自己好嗎?」
蘇錦兒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去看看他吧!這樣你才能真正的放下,不然,以你的性格,這件事情會讓你內疚一輩子,甚至會讓你的精神崩潰。」
過了一會兒,蘇錦兒點點頭說:「好的,我這兩天就會回去看看,而且我也很久沒有見到奶奶了。」
在蘇錦兒他們要離開的時候,林雅芝笑著將他們送到門口,然後在他們揮手告別的時候,她在楚非凡的耳朵旁輕聲的說了句:小心身邊的人。
這句話讓他大感疑惑,小心身邊的人,是小心誰呢?蘇錦兒還是阮紅梅?
第二天,蘇錦兒就決定坐車回鄉下,而阮紅梅非要和自己一起去,但是被她婉拒了,不過,很奇怪的,對於楚非凡的要求她卻沒有拒絕,也許是因為和他在一起會讓有安全感吧!
坐上車,看著窗外不停飛快閃過的食物,她的思緒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時候的他們很天真很可愛,不知道煩惱是什麼,只是只是想哭了就哭,想笑了就笑,說什麼都無所謂,因為不知道以後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而就是因為這樣,她天真的對強子許下了諾言,而就是這個諾言害死了他,一直到死,他或許都不會知道,那句話只是他隨口說的而已。
那年暑假,蘇錦兒再次被媽媽送回奶奶家,而她也很樂意回去,他們一群小夥伴去了河邊,河水很清澈,完全沒有被污染,從河面可以一直看到河底,所以裡面游著的小魚自然也很清晰的能夠看到。
蘇錦兒指著河裡一條相對大一點的魚對強子說:「你如果能抓到它,然後送給我,長大後我就嫁給你。」
僅僅只是一個孩子的玩笑話,可是另一個孩子卻當真了,他二話不說,捲起袖子和褲腿就下了河,想要徒手抓到魚是件很難的事情,但是他為了蘇錦兒一句不負責任的話一直在努力的抓魚,全身的衣服都濕了,他也不在乎,其他的小朋友笑他傻,他依然不在乎,只為了蘇錦兒的那一句:抓到了,我就嫁給你。
也許上天是看到這個孩子的毅力,所以竟然真的讓他抓到了那條魚,蘇錦兒高興的拍手叫好,孩子們還為他們舉行了一個婚禮,之後,強子拍著胸口說:「以後,你就是我的媳婦兒了,我不准任何人欺負你。
就是這個小小的玩笑,卻害死了強子,一個單純善良的孩子。
眼淚滑過臉龐,滑進嘴巴裡,是苦澀的。
坐在旁邊的楚非凡看到她的樣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其實,他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或許他是責怪自己認識她太晚了,沒來及的參與她的過去,所以沒有辦法體會她心裡的痛苦,但是除此之外,他的心裡還有點酸酸的,雖然那只是她小時候不懂事許下的承諾,但是這個承諾卻足以讓她的精神崩潰,而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
似乎是感到了楚非凡的不安,蘇錦兒擦掉掛在臉上的眼淚回頭看著他說:「對不起,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雖然,她將臉上的淚水擦掉了,但是她的眼睛裡還留著淚水,讓她原本就清澈明亮的眼睛,又平添了幾分動人,讓他忍不住想去吻她的眼睛。
楚非凡故作鎮定的說:「沒事,只是覺得很可惜。」
蘇錦兒不解的歪著頭看著他。
「這麼漂亮的眼睛,哭腫了就不好看了。」他伸手想要擦掉從她眼睛裡又滑落的一滴淚珠,卻被蘇錦兒躲開了。
他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中。
已經是第二次了。
他尷尬的笑著,放下手,將頭轉向另一邊,雖然她現在已經是他的女朋友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他一直覺得她在刻意的躲避自己。
「對不起。」
蘇錦兒小聲說。
「沒事。」楚非凡笑著說。
兩個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楚非凡轉頭看著車上其他的乘客,其實,車上也就是十幾個人,看樣子像是農民工,有幾個拿著手機按手機,有幾個躺在靠背上睡覺,只有一個看著像是學生摸樣的拿著一本書專心的看書。
看一遍之後,他乾脆也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蘇錦兒看到他閉上眼睛,就轉過頭看著他,他的臉無論是正面還是側面都很完美,就像是從漫畫裡走出來的王子,她不敢想像這麼一個完美的男孩子會對自己情有獨鍾,所以雖然她答應做他的女朋友,卻沒有完全把自己的心交出來,因為她害怕到最後,她連自己都會丟掉,可是,在她看到楚非凡因為自己而擔心的神情時,她的心又開始了搖擺,她究竟該不該相信他呢?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注視,楚非凡睜開了眼睛,剛好看到她詢問的目光,看到他突然睜開眼睛,蘇錦兒慌亂的將目光移向窗外。
從蘇錦兒的眼神裡,楚非凡看到了擔心和疑惑,有那麼一瞬間,他不是很明白她的擔心和疑惑是什麼,但是後來仔細想想也就知道了,雖然他們在一起也算是經歷過了生死,但是經過秦玉那件事之後,或許她對自己又開始了不信任,每個人天生都有一種自我保護的意識,而她會不相信自己也是很正常的。
想到這裡,楚非凡再次閉上了眼睛。
在楚非凡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然後就聽到蘇錦兒說要下車了。
他揉了揉眼睛說:「這麼快啊!」
「還沒呢!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而且是要步行,快點下車吧!」也許是快要見到自己***關係,蘇錦兒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楚非凡這個大少爺並沒有因為剩下的路程要步行而露出不滿的表情,反而很興奮,雖然他們的學校也是在山裡,但是突然遠離城市的喧囂,到這麼一個安靜且環境清幽的地方,他很開心。
「謝謝你,讓我和你一起回來。」
蘇錦兒愣了愣,不過隨即笑著說:「一會兒,你可不要叫累哦!」
兩人站在公路邊,公路的左邊是高高的大山,高聳入雲,根本看不到頂,右邊是盆地,下面是一片綠色的樹林,看著讓人的心情大為舒暢。
「你奶奶家是在下面嗎?」
「是的,所以,我們必須要從這邊下去。」
「好啊!」
說著,楚非凡就要從鬱鬱蔥蔥幾乎看不到地面的草裡走過去。
「喂!回來,那邊有路的。」
楚非凡已經踏進了幾乎與他腰差不多高的草地裡,聽到蘇錦兒的話又返了回來,一邊拍著站在身上的草一邊問:「路在哪裡?到處都是草,看不到啊!」
蘇錦兒指了指楚非凡身後說:「吶,在那裡。」
不過,因為草太多,而且也太高,所以他並沒有看到,蘇錦兒笑著走過去,然後指著一條小道。
楚非凡驚訝的瞪大眼睛看著那條和羊腸差不多的路說:「這個嗎?呵呵,好大的路啊!」
不過他還是跟著蘇錦兒慢慢的走了下去,因為是下坡路,所以走起來要很小心,因為一不注意就會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