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百戰百勝,必先知己知彼,苦思無良策,脫不花決定,先與煙雨十二樓合作,再伺機尋找木松源的下落,若木松源真在他們手中,說什麼,他也要救他出來。
水兒雖然聰明,可是關心則亂,事關木松源安危,她一時之間也沒了主意,便全憑脫不花做主了。
當日下午,脫不花便起書信一封派人送往城外三十里處的土地廟。半月後,大軍出發南下,周琪兒與彩蝶原本鬧著要去,可是被脫不花訓斥一頓後,乖乖的待在了府中。
水兒身為女子,要隨軍而行多有不便,莫花英便將昔年自己陪伴脫不花征戰時的盔甲拿了出來,這一套秀氣的盔甲穿在水兒身上,卻是別有一番颯爽風姿。
至於水兒倒是無所謂,她一心念著木郎,只要能方便行事,打扮成什麼樣都可以。
拂曉,莫花英送脫不花和水兒出發,府門處,莫花英拉著水兒的手,叮囑道:「嫂子知道你心念木師弟的安危,但你千萬不可衝動,南部多叛亂,聽聞那煙雨十二樓也不是什麼善茬,遇事多多和你大哥商量。」
「我記下了,謝謝大嫂!」
水兒微微點頭,而後送了莫花英的手,向自己的坐騎走去。
眼見水兒翻身上馬,莫花英又拽著脫不花的手腕,道:「夫君,年歲不饒人,兵陣殺戮,沙場爭雄,你切莫逞強,要記的我在家裡等你回來。」
「放心!為夫何曾叫你擔心過!!」
脫不花渾不在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而後快步走下台階,翻身上馬,低喝一聲,「走!」用力一抽馬鞭,胯下駿馬嘶鳴一聲,撒開四蹄便順著街道向前奔去。
一路曉行夜宿,脫不花和水兒率領親兵衛隊在三日後追上了南下的大軍,數日後大軍渡過長江,進入南部。
始一進入南部,便擊潰了一股叛軍,脫不花下令乘勝追擊,接連收復十餘座重鎮,算是在南部站穩了腳跟,且收編了一批平西王麾下的軍隊。
暮雨瀟瀟,水兒站在城頭,遙望泉州方向,用力的握緊了掌中的鳳佩,暗自低語道:「木郎!等我,我很快就來救你!」
一騎冒雨疾馳而來,在城下高喊道:「煙雨十二樓信使,求見鎮南王!速開城門!」
水兒秀眉微蹙,旋即揮手道:「開城門!放他進來!」
說罷,便即轉身下了城頭,站在雨中等著那一騎入城,掌中,一輪炎月金輪呼嘯旋轉,帶起一陣低嘯聲。
吱呀呀!
城門緩緩開啟,黑袍人一提馬韁,緩緩入城,卻是剛剛走進城門洞,胯下駿馬卻是揚起前蹄希律律嘶鳴。
「還我木郎!!」
水兒嬌吒一聲,飛身上前,掌中炎月金輪呼嘯而去,勁氣飛射,剎那斬破了黑袍人的鬼臉面具,帶起一溜血花。
黑袍人悶哼一聲,從馬上躍起,黑袍迎風展開,似遮天蝠翼,袍下一抹雪亮刀光閃過,直取水兒咽喉,卻是在看清水兒的面容後,那一張冷峻的面龐上湧起一抹驚訝,旋即迅速收刀。
雪亮彎刀入鞘的剎那,冰涼的手掌緊緊握住了他的咽喉,一枚炎月金輪抵在了他的喉間,水兒寒聲問道:「說!你們把木郎怎麼樣了!!他在哪!」
被緊緊的扼住喉嚨,黑袍人喘息著,一張臉漲紅,看著水兒,嘶聲道:「水兒姑娘!你莫要誤會!木公子不在煙雨十二樓。」
「休想騙我!若是不說!我現在就切開你的腦袋!」
水兒雖然語氣森寒,但卻面色有些蒼白,纖手也有微不可察的顫抖,她從未殺過人,可是為了她的木郎,她願意雙手染血。
黑袍人面露一絲苦澀,道:「水兒姑娘!你若不信,來日,等大軍進駐泉州,你自可去問尊主!」
聞言,水兒遲疑著,緩緩鬆開了手掌,冷聲道:「我自然會去問!」
說罷,轉身便走,黑袍人揉了揉生痛的咽喉,伸手摸了一把額上的傷口,看著掌中的殷紅,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旋即緩步走向脫不花的中軍大帳。
大帳門口,脫不花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直到那黑袍人向這邊走來,他方才放下帳簾,回到桌後坐下,閉目休息。
「煙雨十二樓,明珠樓主座下信使,前來拜見鎮南王!」
帳外傳來恭敬的聲音,脫不花睜開眼,淡聲道:「進來吧!」
黑袍人撩起帳簾,緩步走進,躬身行禮後遞上了一封書信,「這是我家尊主給王爺的信。」
脫不花伸手接過,卻是佯作驚訝的看著他臉上的血跡,驚聲道:「閣下這是怎麼了?怎的滿臉血污?可是路上遇著了叛軍?」
黑袍人苦笑著,伸手抹去臉上的血水,道:「沒有,只是方才水兒姑娘對在下有些誤會,交手之時誤傷了我。」
「什麼!你與我弟妹交手了!」
脫不花聞言驚呼一聲,面色驟然變的陰沉,森冷目光緊盯著黑袍人,寒聲道:「你可傷了她?!」
一縷殺機隱現!帳中空氣驟然清冷數分!
「王爺莫要誤會,在下怎敢傷到水兒姑娘!」
黑袍人一驚,面色變的煞白,連忙辯解,他不懷疑,自己若是再敢遲疑,這鎮南王脫不花定然會當場將他格殺。
而且,他很清楚,就算脫不花因為誤會將他殺了,煙雨十二樓那邊也不會有任何的反對,水兒的身份在煙雨十二樓,比之轉輪王都絲毫不差。
試問,主子要殺一個奴才,其他的奴才們會有意見嗎?
脫不花冷笑一聲,旋即拆開書信看了起來,待得看完之後,抬頭看著那黑袍人,冷聲道:「回去告訴你家尊主,月圓之夜,本王自會去見他!只是他須得清楚,若是我小師弟的事情說不清楚,本王收復南部之日,便教你煙雨十二樓灰飛煙滅!」
「是!小人一定代為轉告!」
黑袍人面色微冷,但還是恭敬的行禮,旋即退出了大帳,翻身上馬疾馳而去,出城之時,他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城頭的那一道身影,兩道銳利的目光刺來,令他心臟驟然緊縮,狠狠一鞭抽下,駿馬嘶鳴著,撒開四蹄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