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峰,山高林密,上山的小徑淹沒在亂草中,這自然難不住眾人,獨孤寒峰等人各自施展輕身功夫,踏草御風而行,循著大軍上山的痕跡一路飄然上山。
一座石牌坊隱在樹叢中,牌坊上有三個彷彿用鮮血寫就的大字『幻音宗』,眾人到得牌坊下,早有兵士等在那裡,一見脫不花便單膝跪地,拱手道:「王爺,我等已包圍了幻音宗的宗門,只是宗內一直沒有動靜!」
「退下吧!」
脫不花微微擺手,那兵士便退到了一邊,他看向獨孤寒峰,恭聲道:「師尊,不若弟子再派一隊人馬進入幻音宗去看看?」
獨孤寒峰仰頭看著那牌坊上的血紅大字,擺手道:「不用了,那只是徒增人命罷了!」
說罷,他低頭看向木松源,道:「松源,拆了這牌坊!」
「是!」
木松源應了一聲,緩步上前,深吸一口氣,催動血歸術,霎那間一雙肉掌變的血紅,生出一層血紅色彷彿蛇鱗一般的鱗甲,而後雙掌齊推,狠狠的拍在了石質的牌坊底座上。
轟隆!
沉悶的聲響中,石牌坊晃了晃,一道道裂紋從木松源落掌之處蔓延開來。
木松源退後,看著堪堪欲碎卻依舊不倒的石牌坊,眉頭微皺,當下大袖一揮,一道罡風打向那遍佈裂紋的石牌坊,卡嚓!一聲,石牌坊直接坍塌了,變成了一地碎石。
獨孤寒峰滿意的點頭,雙足一點,身形便如大鵬一般扶搖直上,越過了那一堆碎石,衝向幻音宗的山門,木松源和脫不花三人緊隨其後。
片刻後,四人來到了幻音宗的山門前,但見高牆大院,槍頭上架滿機弩,弩槽中,一支支羽箭箭鏃閃亮。
那名兵士追了上來,拱手道:「王爺,小心些,這院牆之上設有機關,一旦靠近便會觸發!」
脫不花微微點頭,看向獨孤寒峰,獨孤寒峰不屑的撇嘴,週身罡氣湧動,而後隔空一掌轟向那緊閉的朱紅山門。
噗!
煙塵四散,朱紅山門難抵獨孤寒峰一掌之威,直接碎成了一地木屑。
「走!我們進去看看!」
獨孤寒峰背負雙手,龍行虎步的走進了山門,卻是四人剛踏進山門,便有密集的羽箭激射而來,木松源驚呼道:「義父小心!」便欲上前,卻是被獨孤寒峰一把按住了肩膀,週身護體罡氣暴動,將四人護住。
箭雨在眾人身前三尺之處停了下來,獨孤寒峰冷哼一聲,那無盡箭雨便被狂暴的罡氣絞的粉碎。
「彫蟲小技!」
獨孤寒峰不屑的冷哼一聲,撣了撣肩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而後昂首闊步向著幻音宗的大殿走去。
幻音宗是依托狼牙峰上的天然山洞而建,只是外圍用院牆圍了起來。
此刻四人一路蠻橫的衝進宗內,進的大殿山洞來,但見山洞中燈火通明,空氣中泛著油脂燃燒的焦味夾雜著一絲女子的脂粉味。
獨孤寒峰不適應的蹙了蹙鼻子,四下打量著,看到洞內狼藉一片,當下不屑的冷笑道:「一群鼠輩,竟然跑了!」
木松源有些焦急,幻音宗的人跑了,自己豈不是不能由她們找到千機門救出父親了!念及此,不由惱恨的說道:「我們來晚了,讓她們給跑了,這下我該上哪去找千機門的宗門!」
「我兒莫急,你師兄的軍隊包圍了這裡,她們不可能從正面突圍,這宗內定藏有下山的密道,不要忘了她們可是千機門的附屬宗門,而千機門專擅機關之術!」
獨孤寒峰淡笑,出言安慰著木松源,脫不花也是笑道:「小師弟放心,就算他們跑了,師兄也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找到這千機門的所在!」
說著話,他回身衝著洞外吼道:「來人!給本王徹底的搜查幻音宗!」
洞外傳來盔甲撞擊的聲音,大隊人馬湧進了山洞內。
獨孤寒峰道:「我們去別的山洞看看!」
說著話,四人便轉向旁邊的山洞,卻是剛剛進去,便感覺腳下的大地忽然震動,有齒輪轉動的聲響從地下傳來,轟隆作響。
「不好!」
獨孤寒峰猛然變了臉色,欲回身衝進大殿之中,卻是從洞頂落下一道石門,將進入大殿的入口封住了。
一陣樂聲從石門後傳來,緊接著便是響起一陣慘叫聲,淒厲無比,彷彿受到了極大的折磨!
「師尊!」
脫不花臉色大變,他知道自己麾下的那些兵士怕是活不成了!
木松源也焦急萬分,催動血歸術衝了上去,狠狠的一掌拍在了石門上,卻只是留下一個淺淺的掌印。
獨孤寒峰的臉色逐漸變得陰冷,寒聲道:「沒想到還有人可以躲得過老夫的探查!終日打雁卻是被一群麻雀啄了眼!可恨!該死!」
話音未落,一聲低低的龍吟聲響起,一抹璀璨的青色光華在他手中綻放,狠狠的斬向了石門。
卡嚓!
石門四分五裂,待得煙塵散盡,石門後那宛如修羅煉獄一般的場景讓四人忍不住變了臉色。
石門後,遍地死屍,沒有一具是完整的,身上的盔甲碎裂,就連精鐵打造的頭盔都崩碎了!
血水在地面上肆意橫流,空氣中有濃郁的血腥味,讓木松源體內的獸血蠢蠢欲動。
饒是以獨孤寒峰見到這般慘烈場景也倒吸一口涼氣,目光落在那洞壁木台上,但見那木台上赫然坐著一名女子,身著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張煞白的臉,膝頭放著一張琴,一雙森白的手掌正按在琴弦上。
「名震江湖的天龍仙客攜賢徒駕臨敝宗,當真是令本宗蓬蓽生輝啊!」
有女子的聲音響起,在山洞中迴盪著,讓人捉摸不清她的真實位置。
獨孤寒峰冷笑一聲,雙足一點,飛身飄進大殿中,落在一塊破碎的盾牌上,單足而立,不願讓污血沾在鞋子上。
木松源和余天霸還有脫不花三人也衝進了大殿中,站在獨孤寒峰身邊,警惕的注視著盤坐在洞壁木台上的四名女子。
獨孤寒峰冷眼掃過那幾名如死屍一般的女子,但見她們身前都各自架著一種樂器,琴簫琵琶和小鼓。
一道身影從洞頂飛身而下,卻是一嫵媚女子,柳眉杏眼,眉目含情,俏生生站在大殿的寶座前,微微蹲身沖四人盈盈行禮,聲音綿軟的說道:「奴家琴兒見過天龍前輩!」
說完,琴兒的目光定格在木松源身上,掩嘴嬌笑,沖木松源拋了個媚眼,嬌聲道:「喲!好俊的少年郎,姐姐好喜歡你!」
「嘿嘿,是嗎?你真的喜歡我嗎?」
木松源聲音低沉的說道,獨孤寒峰一驚,偏頭看向他,但見他低著頭,渾身顫抖,一雙肉掌血紅,握緊了玄鐵槍,當即低呼道:「松源,你怎麼了?!」
豈料木松源仿若未聞,依舊低著頭,聲音低沉的說道:「嘿嘿!你有多喜歡我?」
「咯咯,要多喜歡,有多喜歡!你要姐姐什麼姐姐都給你!」
琴兒咯咯輕笑著,一副浪蕩模樣,衣衫半解,高聳的胸脯上一片粉白。
「松源!」
獨孤寒峰感覺到義子的異樣,似乎是中了某種魅術,當即暗運內力斷喝一聲,希望能讓木松源驚醒。
可是木松源卻是毫無反應,雙肩顫抖著,冷冷的笑著,說道:「如果我說我要你的心,你可願給?」
「咯咯!」
琴兒嬌笑,滿臉的羞澀,嬌嗔道:「莫說是顆心,姐姐整個人都是你的!」
「是嗎?」
木松源緩緩的抬頭,一臉的怪異笑容,讓琴兒微微一愣,當她的目光落在木松源的那一雙眸子上時,她的身子僵住了。
唰!
木松源忽然動了,如同鬼魅一般,眨眼便到琴兒身前,那一隻長滿血色鱗甲的手臂生生插進了琴兒的胸膛。
「你沒有中….我的…魅術…」
琴兒一臉茫然,看著木松源那一雙詭異的紫眸,嘴角溢出一縷鮮血,雙眸漸漸失卻了色彩。
「嘿嘿!」
木松源依舊陰鶩的笑著,緩緩抽回了手中,將手中托著的那一顆血紅心臟送到了眼前,仔細的看了看,而後垂下了滴血的手臂,抬頭看著那站在洞壁木台上的四個女子,眸中紫芒閃爍。
獨孤寒峰緊盯著木松源那雙紫芒閃爍的雙眸,面色陰晴不定,低聲道:「不好!松源好像入魔了!」
「啊!」
余天霸和脫不花聞言一驚,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獨孤寒峰不敢遲疑,單足一點,便撲向了木松源。
唰!
木松源毫不猶豫的一槍刺來,獨孤寒峰一劍點在槍身上,而後借力落在木松源身後,一掌切在了其後頸上。
木松源的身子一軟,手中玄鐵槍鐺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獨孤寒峰一把托住他,沖脫不花和余天霸吼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松源扶出去!」
兩人回神,連忙上前,從獨孤寒峰手中接過木松源,快步往洞口走去。
正此時,洞壁上的那四名女子開口了,聲音沙啞死氣沉沉,猶如年邁之人,「你們誰也走不了!」
說著話,四人各自奏響了手中的樂器,低沉的頓時樂聲響起,讓余天霸心頭一沉,當即低吼道:「這是幻音宗的幻音大陣!快封閉五感!」
「哼!憑此微末小道也想留住老夫!」
獨孤寒峰面色陰沉,曲指輕彈蟠龍劍身,錚!一聲脆響中,四名女子齊齊吐血,手中的樂器轟然炸碎。
「走!」
一指之音震傷四名死屍般的女子,獨孤寒峰冷喝一聲,飄身掠向洞口,一把從二人手中接過木松源,衝出了小院,朝著山下急掠而去。
「給本王踏平幻音宗!
脫不花怒喝,緊跟在獨孤寒峰身後。
在他們身後,大隊人馬衝進了幻音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