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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尋找記憶的男人 文 / 多淺

    在沒有看見卓少淳和蔚青之前,可以說,這是個不好不壞的日子。

    雖然,從睜開雙眼那一刻開始,招雪辛的心情不算好,空空落落的病房裡,空空蕩蕩的肚子似乎什麼也沒有經歷過。招雪辛最多的時間就是用來發呆,要麼就是看著雜誌,一直想著事情。

    送飯進來的護士看見,今天的招小姐連著早餐都沒有動過一口。精美的糕點還是整整齊齊地擺放著,連著招小姐最喜歡的抹茶小蛋糕片,都原封不動的在桌頭。

    難道知道今天出院,招小姐的胃口便消失不見?

    她不肯吃,護士都沒了辦法。又不敢驚動招家的人,免得被責問下來。

    搖搖頭,護士推著送餐車到外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看見了迎面走來一對男女。那股逼人而來的氣勢,讓人無法直視,送飯的護士停下手中的送餐車,定神一看,迎面的男人形象,竟然是招雪辛手中雜誌曾出現過的男人——

    只見卓少淳陪伴著蔚青,那張冷峻的臉上,薄唇輕抿,顯得輪廓線條深刻幾分,護士,醫生,看見他都紛紛點頭,報以微笑:「卓總,你好。」

    看著卓少淳身邊的女人,長得很清秀美麗,氣質與招小姐有幾分相似,只是多了點倔的堅毅,手裡拿著一個保溫瓶。

    醫生護士一時反應過來,忙著點頭:「卓夫人,你好。」

    「招小姐呢?」蔚青算是心細,看到了護士們手中的餐車,上麵食物原封不動。

    護士心虛地看了看,「招小姐不肯吃東西。也許知道今天要出院,面對一切。」

    卓少淳簇起俊眉,蔚青小手伸出握緊他:「淳,讓我來。」

    有些事情,可以說避無可避,就得勇敢面對。

    當蔚青與卓少淳走到門口時,手機響了,卓少淳牽著蔚青的手放在嘴邊吻了一下,像給予她力量般,淡淡地一句:「接個電話。先進去。」

    看著病床上剛做完流產手術的女人,蔚青不自然地掙脫了卓少淳一直牽著的手,拿著保溫瓶走進病房裡,直接到招雪辛面前,對上招雪辛那冷得把人冰封的眼神,蔚青倒是落落大方。

    「你來幹什麼?」招雪辛放下手中的雜誌,冷了聲音。

    「有些事情,是我做得不對。」蔚青看到招雪辛滿是敵意的目光,「對不起。」

    一件事歸一件事,是她做錯了就得承認錯誤。雖說心裡不喜歡招雪辛,但是蔚青是個是非分得很清楚的女人。這一聲對不起,就是蔚青發自內心的。

    「說什麼……哼,蔚青,現在你說這些有什麼用?是在貓哭耗子嗎?是來看我狼狽不堪的嗎?」招雪辛的臉色不好看。尤其看到了蔚青上一秒鐘還在牽著男人的手,下一秒和她道歉。

    那高大的身型一直駐在門口,好像在接著電話。招雪辛說完這句話後,不由得往門外瞧了一眼,那是她想盡辦法,也無法再次得到的男人。

    得不到,只能遠觀。

    蔚青把手中的保溫瓶放下,「知道你出院,送湯來了。」

    巫仁出現在病房門口,對著卓少淳耳語幾句後,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只見他沉著臉走掉了,一眼都沒有看過病房裡面的女人。

    看著卓少淳來到門口,卻沒有進來一步,委屈,難過,所有的心情都往腦門上升去。招雪辛把全部怨氣發洩到蔚青身上:「蔚青,這是什麼意思?給我拿走你的湯,都不知道有沒有投毒在裡面!」

    蔚青知道她有氣要發。她自然也看到了門口的男人抬腳便走。

    「是的,放了點毒,敢不敢喝?」

    招雪辛不甘心的看向病房門處空空的地方,剛才哪兒曾經站著卓少淳的位置。此時心內無比難受。

    蔚青看著招雪辛那落寞的神情,她咬咬牙,把熱湯倒進碗裡:「不過也是,遇到了我這種對手,招雪辛你是無法避免輸給我,一次又一次,真的怕我會投毒?」

    這句話可是深深刺激了招雪辛。

    「說什麼呢,誰怕了你,就憑著今天他也來了,諒你也不敢對我怎麼樣——」招雪辛看著那碗湯,一咬牙拿起來,往嘴裡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重重把碗放在床頭櫃上:「蔚青,我喝了,你心願已了,可以滾了。」

    蔚青看到她終於喝了自己熬的湯,她嘴角的笑意漸漸出來。

    拿過空掉的碗,蔚青淡定地轉過身,繼續倒了一碗,那可是她費了好幾個小時的神,才弄好的補品,可不能白白浪費掉。

    遞給招雪辛,蔚青已經沒好氣了:「再來一碗,剛才毒劑量太少,死不掉的。」

    ——

    醫院門口。靜得可怕的夜裡,隱藏著暗暗的壓抑氣場。

    電梯門開了又合,卓少淳領著巫仁從裡面邁步而出,這兒是負層停車場,朦朧的燈光灑在平整的水泥路上。

    此時,此地,在醫院負層的入口,早已站滿了一幫人。全部穿著整齊的西服,站在招世昌後面,而招世昌則吸著煙,等著他下來。

    卓少淳才一下電梯就警覺起來,他眼眸危險地半瞇,健闊的身型比招世昌足足高一個頭,站在這隻老江湖面前,氣勢相當地邁著步伐走到他面前。

    「招世伯,這兒風大,不適宜等人。」

    招世昌看到卓少淳的身型越來越近,他當然知道這個年輕人不好對付,把手中的煙遞給旁邊的男人,整了整衣袖:「不愧是伯恆選中的卓家男人。我這老頭子只是在這兒一站,就馬上知道了。年輕人,其實我很欣賞你,一直都是。你知道嗎?」

    「受之有愧。」卓少淳當然知道招世昌的意思,他不慌不忙地把袖子捲起來,露出一小截健壯的手臂,上面隱約有肌肉。

    招世昌從頭到腳打量著卓少淳,如果除去小辛那件事,他的確很中意眼前這個年輕人,外形繼承母親的出色,商業眼光獨特,周旋的功夫一流,出手果敢快速,也是伯年當年相中的卓家繼承人,甘心把整個卓家產業50,由他掌權,如此看來,伯年的眼光是錯不了。

    只不過……

    清了清嗓子,招世昌眼角的皺紋更加深:「侄兒,在外面,我代表的是整個招家的招牌。但是在小辛面前,我只是個普通的父親,試問哪個父親不想自己兒女幸福快樂?今天讓你下來,也以一個父親的角度,和你談一宗穩賺的交易。」

    「招世伯日理萬機,還費心思和我這個年輕人談交易……」卓少淳低笑起來,眼眸卻閃著精芒:「那我除了說同意,還能走哪一條路子?」

    果然識時務者。

    招世昌看向卓少淳的眼光不由讚賞幾分。

    「我希望你積極配合治療……」招世昌清了清嗓子:「一年內,我甘願退出一切競投競拍,所有大項目全為中恆開路。你看如何?」

    招世昌如老狐狸般盯著卓少淳的表情,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變化。只可惜,他看不到卓少淳臉上的變化,有的,只是高深莫測!

    兩個男人對陣,招世昌覺得自己輸得有些狼狽,尤其在一個年輕人面前。

    「可我喜歡競爭,對手越強大才會越振奮。」卓少淳唇邊漾起些許冷:「適者生存,弱肉強食,中恆之所以走到今天,也不是靠招世伯退讓獲得的。」

    「哎——沒什麼意思。只是想你和我家丫頭糾纏了這些年,錯過了這麼久,如果小辛的記憶恢復,也許就能湊合你們這一對。」

    招世昌直視卓少淳,終於道明來意:「你來接她出院,已經證明了你心中還有她。那丫頭背負著世人的眼光,想盡辦法替你懷一孩子。結果不說了,光是憑這份心思。作為一個不合格的父親,也想替女兒出個頭。」

    巫仁聽在耳中,嘴動了動,很想替卓少淳說一句話。招小姐肚裡的,不是卓總的孩子。

    卓少淳嘴角當即微勾,手勢壓了壓,阻止後面的巫仁上前:「我真想不明白,為什麼招世伯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難道就不怕小辛背上個小三的罪名?」

    「我信你,一旦接手的女人就不會虧待。看現在疼老婆就知道了,像你這種專一信念,才是真正踏實做大事的男人。不像那些花花公子,有兩個錢就懂玩女人。」

    招世昌想起那次連城玉來找他商量的那件事,他心中肯定:「如果你能想起往事,小辛放在你那兒,做大的,做小的,由你說了算。那些我可不管了。」

    ——

    病房內。

    招雪辛忿忿不平地拿了碗,她這才知道剛才蔚青的是激將法,但是自己已經中計了,但是為了面子,她還是仰頭喝了大半碗:「告訴你,蔚青,我只是輸在了在他腦海的記憶內,如果他還記得我,這一場是不會輸給你的。」

    蔚青接過空掉的碗,看著招雪辛臉色逐漸轉好的樣子,拿了椅子坐在她身邊:「以前的事,如果你真不忿就說出來。也許,他的腦海裡會有你的存在。」

    招雪辛張大嘴巴。

    「蔚青,你演哪一出?」

    蔚青淡淡地笑了:「要不我讓開,給你對他一個表白的機會?」

    招雪辛終於徹底怒:「你是看不起我這個對手?真不擔心?難道你一點兒都不愛他,不怕他回憶起以前的事後,回到我身邊?」

    「當然不是,我擔心得很。」蔚青坐在椅子上,纖細的身子猶如一株白蓮,她一點點笑了,年輕的臉蛋上掛著成熟:「比起擔心對手,我更擔心他這段時間的情緒。」

    「有些事與其放在三個人的心裡,天天都難受,還不如痛痛快快說出來。還原當時的情景,也可以幫助淳恢復記憶。這一筆賬,你應該比我會算。」

    蔚青說完這一番話後,招雪辛的內心是震撼的!

    不得不說,在這一刻,招雪辛前所未有的服了眼前這個女人!她不得不承認,有些地方她真的比不上蔚青,尤其是在這個方面!

    蔚青沉靜下來,觀察著招雪辛臉部表情的變化,可見她一直心裡劇烈地鬥爭。說與不說,就在於招雪辛的一念之間。

    「哈哈——」

    招雪辛突然冷笑幾聲,她看著蔚青的臉:「蔚青,你剛才騙過我一次,還想騙我第二次?告訴你,我是不會說出那時候的事情,你也別想瞭解他的過去。」

    「我對他的愛,對他的關心遠勝於你,有一點你永遠做不到,就是為心愛的男人守著那個秘密!我不說,我什麼都不說,讓你繼續焦慮,痛苦,永遠不知道答案——」

    醫院回到新別墅,蔚青還沉浸在剛才招雪辛的那一番話裡,放下手中的手機,她把整個人陷入大床內,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失去記憶的人是痛苦的。

    知道記憶的人,原來更加痛苦。

    招雪辛不是第一次說這種話,以前蔚青不相信,但是今天她信了。

    她今天看到招雪辛的表情了,明明什麼都清楚,但是就是不願意說。而她,卻天天看著卓少淳糾結,痛苦,自己卻是無能為力。

    可以說,招雪辛一直以來辛辛苦苦地守著,對卓少淳的那份感情,比她更加深,更加讓人觸動。對他的堅忍守護,這個方面,蔚青的確不如她。

    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卓少淳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房門前,蔚青渾身無力地躺在大床上面,對於門外的一切毫無知覺。哪怕現在門前站著另一個人,她也毫無知覺。

    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孤寂的調子,男人一步步走進房間,蔚青的心隨著那皮鞋的落腳點一下一下有力地強烈跳動著。

    終於在床前停了下來,黑暗中的一道犀利的光芒在凝視著她,蔚青連眼皮都沒有眨過,她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安慰對方。

    「你先睡。」男人嗓音很沙啞,聽得出低沉:「我還得忙一會。」

    蔚青心中一扯痛,她不知道怎麼安慰眼前的男人。平日高高在上的男人,卻在努力尋找著自己的記憶。

    她沒有經歷過,不懂那種心情,但是她能感覺他這些天的彷徨與痛苦。

    聽不到蔚青的應答,男人脫下外套掛起後,有皮帶扣落地的聲音,緊接著是浴室門掩上的聲響。蔚青被那種刺耳聲震到耳膜,才緩緩轉過頭去,盯著那扇浴室門,聽著裡面傳來嘩嘩的沐浴聲。

    分不清道不明自己內心的複雜情愫,在這一刻,蔚青感覺心底的某處在隱隱發疼,那是一種心疼他的感覺。又澀又堵塞,想幫忙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淳——

    之後的日子,蔚青一直忙碌得像個陀螺。「青石」由蔚青一人挑起,竟也壯大起來,最近幾天忙著擴充整層樓都用來辦公。裝修,整理,這些都讓蔚青忙得無法顧及。

    只是,她的肚子一直都沒有動靜。小腹是平坦的,沒有一點起伏感。

    不想要的時候,一擊即中。想要的時候,卻又毫無聲息。

    家鄉的袁嬸說帶著個侄女出來玩,順便探望下軍皓。蔚青蓋了電話後,想想蔚軍皓最近都是自願住在公司裡,如果袁嬸來了,肯定沒有地方可以住。

    於是,她想到了替軍皓買一間小房子。

    這間房子必須是不大不小,讓袁嬸安心又能讓軍皓能負擔的起的房子。

    先看後奏的形式最適合,下班後,蔚青拉著軍皓,小月,三人來到了青石附近看房子。

    推開房子的門,這兒也算8成新的樓房,蔚青知道,如果買太貴蔚軍皓不一定接受,所以她選擇了先看便宜的。

    蔚軍皓跟著蔚青在客廳裡轉了轉,他一個男人沒說什麼,只是表情有些怪異。小月跟著在後面,負責看房子內部的架構。

    地產經紀自然是下了嘴頭功夫去推銷,蔚青一點兒也不理睬他,反而看向蔚軍皓:「軍皓,這兒還喜歡嗎?」

    蔚軍皓自走進來的一刻就有些心不在焉,聽到蔚青這麼一問更加把眉頭堆地高高的,趁著小月和地產經紀去看房間,一手拉過蔚青:「青青,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姓卓的欺負你了,所以才自己找了個房子搬出來住?」

    蔚青有些啞然,想想卓少淳最近的心情,她苦澀一笑:「沒有。我們好得很。」

    「還說沒有呢,你看你這個樣子,從小到大都騙不了人!說!那個混球欺負你什麼了?我找他算賬去!」蔚軍皓對於這件事很激動,甚至於比看房子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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