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青盯著卓少淳的臉看了很久,久到自己都沒有發覺到自己的異常。
「蔚小姐,怎麼還不走?要不要一起?」身邊經過的員工都很親切地稱呼她,蔚青側頭,一個很淡的笑,代表此刻心情。
那幾名員工看了看蔚青的表情,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卓少淳,有幾個年齡大點的都恍然大悟:「噢,原來是老公來接下班,好。不妨礙你們兩小口子,我們搭公交去。」
車內,蔚青坐在副駕駛位上,手裡拿著那份禮物沒說話,剛才卓少淳隨手塞給她,然後她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上了車。
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只看見他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蔚青回眸看前方的路,眼前的路子看起來很寬很廣很順,但是仍然有許許多多阻滯在面前,正如她現在的心情一般。蔚青把文件合起來,閉上雙眼,這幾天都是心不在焉的過日子,此時此刻,她心內暗暗下一決定。
主動權要把握在自己的手上,成功的機會才會更加大。蔚青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有些大膽,甚至她從來沒有試過——
手機鈴聲響起,身邊傳來男人的聲音,一如低沉:「巫仁,把你電話給旁邊的法國人。」
放下禮物後,蔚青突然感覺心跳加快,剛才她腦子裡想了點什麼來著,她顫抖的手緩慢地探向身邊的男人,那西裝褲上面——
卓少淳正和法國商人打電話,沒料到落下一隻小手,游弋在他的大腿上,那小手柔軟的觸感讓卓少淳不禁倒吸一口氣,手中一抖,丟臉的幾乎拿不穩。
「卓總?」那邊的法國人用純正的法文,十分誠懇:「如果那個價再低點,我相信大家會合作愉快。」
卓少淳雙眸暗沉巡了身邊的女人一眼,瞬間掩飾所有不自然,同樣敬以字正腔圓的法文,應對那邊的話,十足的商人口吻,寸步不讓——
蔚青雙眼垂下,她每天都覺得是一種煎熬,真相知道後,小小的心靈裡藏著千軍萬馬的後悔,懊惱,所有感覺紛紛一併衝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候,她一鼓作氣把小手放在男人生兒育女的地方去……某處一熱,他還沒來得及低頭看,已經感覺自己被女人掌控著,一陣陣超級無比震撼的刺激感衝擊著他的大腦!只是那隻小手根本不願意放過他,卓少淳只覺得腦間一片空白又空白,所有人類最原始的雄性荷爾蒙激素被徹底激發起來——
蔚青的眼神,卻是渙散無光的。一直有一種心不在焉的感覺,這幾天一直如此。連現在這麼曖昧的關頭,也是如此!
「卓總,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我們的合約問題。我遠道而來,是十分十分有誠意和中恆簽訂這份合約。」法國商人很有禮貌,每一句都是充滿誠意,只因為聽見卓少淳這邊靜默了很久,那邊以為他否決了那個價錢。
法國人又怎會知道,他的價格問題不是砍不下來,而是這邊卓總正被自己的女人操控著比價錢更要命的東西。他越想說話,只是小手的動靜讓他無法用正常點的語句說話。所有的話語,都轉化為莫大的隱忍!
卓少淳還得一邊開著車,一邊拿著電話談生意,只是額上一滴接一滴的汗,還有上下滾動的喉結,早已出賣了他此時此刻的行徑,若不是意志力十分堅定的男人,根本無法控制其中一個局面。
強烈的刺激再度如波浪襲來,一浪接一浪,那女人明顯不懂,但是光這麼一個觸碰又讓他有種丟臉到想迸發的衝勁——卓少淳感覺自己額上的青筋條條顯出,艱難又痛苦的忍耐,喉嚨間死死忍住沒有發出那一聲舒服之極的音。
一個優美的弧度,
車子鎮定地開到幽暗的路邊,卓少淳感覺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滲著汗,連方向盤都是濕漉漉的一片,他的大手在微微顫抖著,那邊的法國商人還在不停地壓著價:「卓總,我們再讓一點點步。」
忍無可忍。
卓少淳一隻大手按著方向盤上,另一隻手幾乎捏碎手機,語氣沉穩有力:「你贏了,明天帶合約來,我和你簽——」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摁了電話,手機往後一拋,伸手就捏住了蔚青作怪的小手,喘著粗氣嘶啞地:「來,我來教你。」看著自己的小手被他握著,掌心的熱度都讓人無法忽視,蔚青臉色有些紅,她無視外面的環境,這麼大膽的動作,還是第一次,她微啟小唇,看著眼前男人的眼神,深邃幽暗轉赤紅。
「我看書上說,那個……不一定在家……」
下一句蔚青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那個男人已經用行動堵住了她所有的詞語,統統的話全部轉回到她的肚子裡面!她知道自己如果不努力爭取,這個男人很可能會變為別人的。
不行,她要爭取。
管招雪辛以前是個什麼,現在,她才是正室,這是無法和改變的事實。
男人氣息越來越近,蔚青昂起頭很想看看他的表情,誰知道卻被他一把按緊,雙眸緊鎖著她,兩人額頭相抵,「你說的對,不一定在家。以後可以常變地方。」他的話那麼嘶啞誘人,蔚青往後退,卻被他一把拽了回來——她羞著臉,這才意識到現在還在車裡,剛才就想著招雪辛的事,一下子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所以心急了一點。身邊的車子快速的經過,兩人的車還在路邊,根本沒有任何遮擋,
現在,可不可以後悔?
亂停車在路邊,唯一的後果就是引來交警的密切關注,蔚青被他死死吻住,眼角看見越走越近的交警,最後在耐心地敲著玻璃,她徹底退縮了,小手想徹出去,只是被卓少淳一把捉住,按地更低。
耳邊響起命令的口吻:「別管他,」
的確,玻璃窗貼了一層層的反光膜,外面對裡面的情景什麼都看不到,也就是說明了為什麼交警肆意地敲著玻璃亂敲一通。對方還應該是個新手,如果換了個資歷老點的,就應該看出車牌的8888很多。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可以惹得起的車子。
小手被捉住,蔚青感覺對方的熱度越來越高,外面的玻璃卻越敲越響的樣子。
她腦子有些轟然,但男人偏偏不放過她,手指挑開點衣服,開始往裡面探去。
外面敲得響,裡面摸得爽——
新上任的小交警,正打算準備開罰單的時候,車子突然猛然啟動,交警還沒反應過來,這輛車子以一百碼的速度疾飛上路——
「呼——」
「居然跑了?」小交警血氣方剛正準備騎上鐵馬追趕,就在這時,旁邊資歷深一點的老交警走過來,搭著小交警的肩膀:「走吧,年輕人,剛才那車子是誰的?局長還得巴結的一個人。」
蔚青拍著心臟看著卓少淳把車子駛上山上。
「繼續。」大咧咧地嗓音,毫不在乎地從那性感的口中溢出。蔚青多了幾分心跳,沒想到這男人連著沖那麼多個紅燈,就是為了和她……
一切激情散去,
卓少淳看著旁邊累極睡過去的女人,本以為招雪辛還要住一段時間,才能徹底刺激到她,他的後代才有盼頭。現在看上去似乎很成功,一切按著所有的軌道走著,絲毫沒有偏差,她放下包袱願意拼一次。
估計這個女人也不知道,自己被丈夫「甜蜜的算計」了一道。
不過卓少淳知道,有時候道理講不通的事情,必須用非正常手段解決問題。對付自己一根筋死心眼的小妻子,也需要用「激將法」這一招。卓少淳犀利的眼中透出一點精明,他才是幕後掌控一切的人,雖然有些極端,但他卓少又怎會在乎除她以外的女人感受?
惹到他卓少淳的人,後果只有一個——
眼底觸及蔚青沉睡過去的樣子,想想剛才她急於和他歡好的情景,卓少淳眼角帶著笑意。伸出手,撫了一下側著臉睡過去的女人,大手從她的臉頰一直延伸到脖間,這女人連睡著都那麼的冷,小嘴總是帶著一種令他著迷的冷意。
卓少淳俯身過去,吻了吻她的臉,然後整理了她凌亂的衣物,扣子逐一扣好,打了個電話給索麗安:「是時候,帶招小姐去做個產檢。」
「是,卓少。」那邊是索麗安的應聲。
醫院門口人頭攥動,
招雪辛撫著肚子站在掛號處,她看了好一會才知道原來來醫院是需要掛號的。也是,平時在招家基本用不著她來操心這種事情,直接走去找院長就可以了。
但是現在她想低調一點,連產檢這事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好不容易擠過人群,招雪辛十分不習慣地掛了號,她看著掛號單,看到護士來來往往的走過。一時不知道該問哪個護士,招雪辛看準了一個就揪住她:「產科在哪?」
護士正忙著,看到招雪辛這麼問,隨意一指,「五樓自己上去。」
居然得自己上去,招雪辛努努嘴,她還是第一次自己去找電梯,平時在招家的時候,也是爸安排好的私人醫生。
好不容易找到了產檢科,看到門口的孕婦們,招雪辛皺起了眉頭,從來不知道產檢是需要排隊等位的,記起了剛才她不許索麗安陪著上來的動作,當即打了個電話給停車場等候的索麗安。
「上來一趟,索麗安,幫我處理掉那些人。」
「抱歉,卓少沒說我得陪著你。」索麗安的態度不卑不亢,卓少讓她帶招小姐來,並沒有說她要伺候對方全程,而且索麗安本來對招雪辛的態度不是太友善。
凡是夫人不喜歡的女人,她也不喜歡。
在索麗安心中,卓夫人只有一個,就是蔚青。再也沒有其他。
招雪辛有些氣急地摁了電話。懷孕中的女人脾氣暴躁,現在看來真是的。小手撫著肚子,幸好,裡面的孩子還算聽話,到現在為止,一次孕吐都沒有過。
耐著性子排隊,終於快到她的時候,突然從醫院外面來了一個女人,在主任醫生的帶領下,穿過人群來到了診室門口。
招雪辛拿著單子正要走進去,看見醫生像護著大人物似的走在前面,一手攔著她:「稍等,這位小姐,她是有預約的。」
「是嗎?讓我看看她的預約單。」招雪辛冷起來無人能及。
醫生明顯有些尷尬,沒想到招雪辛這麼說法,他開始怒羞成怒起來:「那是我們醫院的程序,也是由醫院開的單子,別人的私隱沒必給你看好吧?」
那女人看上去弱質芊芊,穿著清涼地叉著腰站在招雪辛面前,卻是毫不客氣:「就是,你以為你是誰啊?憑什麼站在這兒跟我說話啊?人家肚子痛死了,還不能先去體檢?」
「醫生?」招雪辛也有些不願意,她冷著臉來了一句:「我爸每年捐那麼多錢給醫院,你不是不知道的?現在只不過是他一時氣話說不認我,又不能當真。」
醫生聽她這麼一分析,徹底為難的。
「哎呀,你這女人真是的。」那女人原本就是態度囂張:「不服氣就衝我來,別為難醫生,那樣很好玩嗎?」
招雪辛看著女人囂張的態度,不由得鄙夷起來,牛逼的女人,無非兩種,一是睡她的男人很牛逼,二是睡她媽媽的男人很牛逼:「哼,笑話,才不和你一般見識、」
是的,她現在落魄了,第一眼就看到身邊醜惡的百態,當她一無所有的時候,就什麼都不用想了。艱難地走到樓梯間旁的椅子,招雪辛一屁股坐了下去。
樓梯間隱約傳來幾聲笑。聲音很熟很熟。
「行窩!你這傢伙,還玩一箭雙鵰呢。」一爺們在裡面粗聲粗氣的說著:「誰都沒你厲害啊!」
「哪兒有一剪雙雕,你這小子盡給我開些不符合實際的玩笑。」竟然是利喜慶的聲音,他手裡捏著煙,正有一口沒一口地抽。站他面前的,是其他商人。
「對了,小道消息一枚,招小姐是不是在床上也那麼冷冷的?但我看到她身材特別好,肯替你生個孩子,是你前輩子修來的福氣。」那商人不壞好意的問利喜慶。
卻遭到他的反白眼:「滾~!我只是負責賣出精子,至於給哪個女人做人工,哪個女人當工具使用,我一概不知道。」
裡面的男人嗤之以鼻:「不要裝作情聖,招家小姐的肚,不是你一個有力的砝碼?難道真會哇哇降生時,叫卓少淳一聲爸爸?還不是叫你做爸爸——所以我說真有你的,只是拿出一點東西,就可以入贅當招家女婿,還有討好了卓少,大哥,誰有你那麼聰明啊?」
這些話猶如一個雷電劈中全身,招雪辛的手停住了,頓住在原地。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他們剛才說些什麼?
裡面的
不是淳的?
不。
不!那些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統統都是幻聽——
「我只是做個順水人情,為自己留多個後代罷了。」利喜慶笑得猥瑣,毫無形象可言。
招雪辛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那邊的,她一邊走一邊走,索性走出了醫院外面,如瘋子般地大笑幾聲,她抓了自己的頭髮,開始迎風奔跑起來,一直跑一直跑,完全沒有方向沒有目的,一切一切動力十足的她。
終於洩氣了!當蔚青轉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睡在主臥裡面,身子穿著絲質睡衣,全身上下都捲著被子,沒想到自己昨晚累的一下就睡過去了。記憶中模糊記著很多纏綿的場景,想想自己居然在車裡和他呆在一起,
清醒過後的蔚青,環視一圈看到身邊沒人,她拉開被子下床,在抽屜邊上拉開,掏出裡面的本子,那白色薄膜裝著的避孕藥依舊躺在那兒。
拿起一整包避孕藥,下床穿上拖鞋就往浴室走去,馬桶邊把手裡的塑料袋張開,裡面的藥粒盡數倒入馬桶中,按下按鈕的一刻,蔚青終於覺得自己卸下了心靈的包袱——
「在幹什麼?」一把聲音從浴室門口響起。看見卓少淳正穿著晨袍,伸出手臂撐著門框,神情慵懶又隨意。
蔚青心中有些亂,潛意識看向馬桶裡裡藍色的水沫,終於臉上掛起笑容,伸出手繞過卓少淳的脖子:「沒什麼。餓了沒,我去弄早餐,想吃什麼?」
「你。」卓少淳眼內帶意猶未盡,一手扯過她到自己懷中。
蔚青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沒個正經的。在問你喜歡吃什麼?」
「隨意,你做什麼我都吃。」大手勾著她的腰身,蔚青低頭,卻發現指間的閃耀很刺眼。
「脫了它。」捏著大手的尾戒,蔚青表情滿是糾結。
「吃完早餐再脫,也得休息一下。」男人分明故意歪曲她的意思,故意用身體的某處碰碰她。
蔚青捉緊他的大手,一根根手指頭張開,臉色越發越凝重起來:「這只戒指,我不喜歡,為什麼要經常戴著,脫了它好不。」
「不行。」卓少淳雙眸一瞇,終於看向自己的手指,手指漸漸收攏:「別胡鬧。」
面對卓少淳的反應,蔚青有些心中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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