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去逛了逛。」蔚青迫於無奈撒了個謊,為了讓易睿臣安下心來。
「以後不允許那麼晚回來,如果要逛打個電話給我,不然我會一直很擔心你的。」易睿臣在那邊的聲音明顯大了起來,看得出真是在擔心著她。
「嗯。下次要出去給個電話你。」昏黃的街燈發出微弱的光,燈柱邊有不知名的小蟲繞來繞去,街上行人越來越稀少,一片荒涼滄桑。
易睿臣蓋了電話後,不動聲色地看向前面的豪車,那裡有個男人單腿屈曲在車邊,手裡捏著香煙,如暗夜裡的豺狼般刺向他。
兩男相遇,心知肚明。
易睿臣摁了手機,走近兩步先開口:「卓總最近好閒情,從一大早到現在,從來沒有消停過地伺候一個女人,這不像你。」
見卓少淳沒反應,易睿臣冷笑:「不過你還是晚了一步,你們已經分居了,她答應過我,等正式離婚後就跟我一起。麻煩你以後想見她,先打個電話給我秘書。」
此話一出,卓少淳表情瞬間冷佞可怕,一步一步優閒地漫步而來,直至來到易睿臣面前,大手一扭便扭著他的衣領。
「第一,我沒說過要離婚。第二,想打我女人主意,是你得問過我。」卓少淳的表情已經難看得不能再難看,差一點就揍了上去。
被他揍過幾次,易睿臣自然知道和這個男人硬碰硬沒什麼好處,一個惹毛了他真是什麼事都敢做出來。
所以他的表情很冷靜,任由卓少淳揪著衣領威脅,亦面不改色:「如果明天讓她發現我哪兒受傷了,肯定又會遷怒在你的身上,我不敢說她喜歡我。但青青的性格愛憎分明,相信你比我更加瞭解。」
手上的衣領漸漸鬆開,很明顯他的軟威脅更厲害,現在的卓少就像一隻怕老婆的豺狼,要對付他,只要……
易睿臣收斂起面部的一切表情:「老實說,你和她性子都硬,這樣硬碰著,在一起並不適合。」
「適不適合,不是由你說了算。」卓少淳扯開了領帶,折返車邊拉開車門,彎腰從裡面拿出一件黑乎乎的物體。還沒等易睿臣看清楚是什麼,那黑乎乎的物體已經墊在他腰腹上——
夜色掩蓋下,一條高大的身型向另一男人在掄拳頭,中間隔了一層玩意,只聽見幾聲痛苦的男人悶哼,彎著腰在挨揍。
「哼——哼」
「姓卓的,你真夠卑鄙無恥的!」
「哼——啊!」
商場裡白熾燈閃耀,明亮潔淨的地磚有方形有菱形,規律地排在地面上,亮得可以照得清楚一個人,高檔的商品都掛在店舖,偌大的廣場只有少量的行人。
一條黑色身影在商場二樓左看右看,終於鎖定了目標人物,前面一個心不在焉的女孩子,看她模樣像是失戀,通常這類人最好下手。
招雪辛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商場裡,穿著一身高貴的素白長裙,高跟白鞋襯得纖巧的腳裸分外動人,仿如童話中走出來的公主般,只不過表情很苦悶。她正在隨意地翻看著一些衣服,竟然不知道,後面已經多了條身影,正靜幽幽地盯著自己。
從二樓回一樓,招雪辛竟毫無察覺,正當她打算離開商場之際,就在這時突然被後面的人扯了一把,不由得嚇了一跳,忙按著手袋驚呼著:「啊,搶東西啊!」
這個時候商場還不是很多人,正是吃飯的時候,招雪辛條件反射扭頭就追,但那男人跑得很快,手裡拿著她的袋子就衝出商場,躍過馬路上面的欄杆消失無蹤。
聽著馬路上車水馬龍的聲音,招雪辛失落地站在櫥窗邊,那越跑越遠的男人漸漸消失在車流裡,她才抱著自己的手臂,找了個牆角落滑了下來。
那眼神,充滿了絕望。
那手袋裡有著——
「小姐,你沒事吧?」有一聲關心的問候,招雪辛抬頭一看,看見一個年輕的女人,推著兒童車在後面,關心地看著她:「要不要幫你報警?」
「不用,我像是有事的人嗎?」招雪辛瞬間讓自己冷起來,她不想接受一些陌生人的關心,她不樂意被人看到自己落魄的樣子,即使是陌生人也不可以。
那女人看見她不願意接受,澀澀的一笑,推著兒童車走了。
招雪辛繼續蹲著抱著自己,她前所未有感到自己竟然如此脆弱,現在的她配和連城玉趕走了蔚青,但還什麼都沒有得到!
正在獨自傷神之際。
一輛車子在她身邊停下,招雪辛猛然抬頭,卻看見車內的男人只露出半張輪廓,
很陌生完全不認識,「招雪辛是你?」
在街頭突然有個陌生人叫得出自己的名字,招雪辛很是驚訝,不禁抬頭雙目放大:「你是?」
「那就錯不了了!」裡面的男人一手搭在方向盤上面,根本看不清楚那張臉,只是衣服她自然認得。另一隻手夾著一張照片,「這兒的照片為什麼只有一張?其餘的呢?」
是他!?那個小偷!
竟然還敢回來找事主,他是活膩了還是太自信?
招雪辛臉色閃爍,沒料到剛才那搶她東西的男人,竟然又回頭來找她,咬著唇,定定看著那男人手裡的照片。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招雪辛一面警惕。
「你不要管這麼多,只需要說還有沒有其他照片?」男人舉著那張照片,戴著一副墨鏡,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還有,這些照片,卓少淳見過沒有?」
招雪辛是何等聰慧的女子,只需要這麼一說她就知道,這個男人畏忌卓少淳,她冷冷地瞥了一眼,「把我手袋還我,就告訴你。」
男人一下呆住,他似乎沒料到被招雪辛反威脅,目露凶光對著她:「你這臭三八,大爺好脾氣問你話,到底說不說?」
招雪辛後退兩步,突然看到路邊有警車經過,她趁男人一個沒留神便衝出路面,展開雙手,瞬間截停了警車——
「嘶——」警車被突然而來的攔阻急剎,一警察從車窗探出頭來:「小姐什麼事?」
「抓住他,是他搶了我的東西,剛才還企圖強姦我!」招雪辛一副受害者的模樣,手指冷冷一指,直指著男人車子方向。前一句是真的,後一句卻是招雪辛加上去的,因為她知道,只有這麼說這區的警察才會重視。
這一區治安是大整頓區域,自從新任局長上了後,已經在嚴打這一區的治安問題,招雪辛這麼一誇大來說,不想回去被訓的兩名警察頓時緊張起來,當即齊齊下車,上前拍那男人的車子:「身份證,駕照拿來!」
做賊通常會心虛。
「算你有種!三八!」男人看見這樣的形勢臉色青白,抓起一旁的手袋往地面一扔,一腳踩下油門,車子瞬間發動起來,越過兩名警察,疾馳離去!
招雪辛看著遠去的車子,想起剛才男人的話,她的心裡越發越不安起來。
警察看見贓物已經棄了,所以也沒有開動警車去追,彎下腰幫招雪辛撿起了手袋,拍了拍,發現是奢侈品牌的料子,不由得多看了招雪辛幾眼,很快就認出她來:「啊?原來是你啊,招小姐,現在沒事吧?」
招雪辛接過手袋,急匆匆地拉開裡層,看見果真是照片不見了,眉頭皺得厲害,警察看到她這個樣子,「招小姐,你被搶了什麼?要不要跟著去警察局立個案?」
「不用!」幾乎條件反射的,招雪辛失聲大叫,看著警察盯著自己詫異的模樣,她態度很冷:「我只是個普通市民,現在受了點驚嚇,請你們安全護送我回家。」
招家大小姐的話,局長也給幾分面子,何況是下面的警察,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忙拉開警車:「保護市民是警察的職責,招小姐剛才受驚了,請上車。」
招雪辛心有餘悸地上了警車,出神地看向車外。
忙碌的一天,蔚青在公司裡忙著各種事務,建新,小月,李如長几名僅有的員工則苦不堪言,他們的老闆是個工作機器人,一旦忙起工作來就不顧不管的,經常忘記吃飯或者下班什麼的。
蔚青的確為了自己的公司很拚命,她只是想做出點成績出來,這是以前在易氏,甚至在中恆這些大公司沒有的體驗,就是擁有自己的小公司。
公司求發展就要業務量充足,李如長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口才了得,專門負責談下各種業務。建新負責的是進貨驗貨的程序,以確保貨源良好。還有小月斯斯文文的一女孩,專門負責會計財務那一塊。
蔚青則負責全面的掌控,小到進貨時候的每一次檢驗,都是她自己親力親為。正因為蔚青這種細節到位的精神,培養了良好的信譽度,小公司的訂單日漸增多,她開始想著增添人手的問題。
讓建新在門口貼了一張招人廣告,蔚青帶著一幫人繼續忙碌。
只是一直到下班,也沒有人來撕廣告應徵。蔚青難免覺得有些失落。正托著腮幫想事情的時候,門被推開,一男孩手裡拿著廣告紙站在門口:「我是來應聘的。」
聽到這話時,蔚青頓時精神一振,待她看向門口的男孩時,不由得瞪大雙眼,那熟悉的人影,分明是——
不由得脫口而出一句:「軍皓?你怎麼出來了?」
蔚軍皓一身板衣板褲,背上還掛著個運動式的肩包,耳朵裡塞著兩個耳塞,手裡捏著那張皺皺巴巴的廣告紙,看見蔚青難免激動萬分:「青青,你真是在這兒開公司!」
蔚青兩步走上去,對著激動萬分的蔚軍皓突然伸手扭住他耳朵:「臭小子!出來也不告訴姐一聲,讓姐去火車站接你。二嬸知道你出來的事沒有?該不是偷偷溜出來的吧?」
「不是偷溜的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被蔚青扭得耳朵疼得要命,但是蔚軍皓卻一個勁傻笑:「我不是終於畢業了麼,一拿到畢業證,就立志來城市工作。再說蔚叔叔說你在這兒開了個小公司,所以我就拿著他給我的紙條一路找來了,正好你公司招人。」
「是來找工作的嗎?」蔚青沉思幾秒,一手奪回蔚軍皓手裡的廣告紙:「不,軍皓你聽我說,不能留在這兒。既然來了大城市就得到外面找,不歷練一下怎麼能屈就在這小小的公司?你簡直辜負了二嬸的期望。」
「說什麼呢!青青!」蔚軍皓頓時急了,他沒想到一見面,心中的女神就把自己往外推,「就是想留在這兒幫你,再說大公司找工作容易嗎?一個好位置幾百個人去搶,我能咋跟別人爭?反正你還缺人,為什麼不能讓我留在這兒。」
「不要再叫我名字,叫我姐!」蔚青瞪了他一眼:「不許胡鬧,讓你去外面找,自然有姐的道理。」
「我從不認為你是我姐,」蔚軍皓剛說了一半,看到蔚青不妥協的眼神,他只能夠服軟:「那好吧,你就當我實習一下,如果不滿意,再解雇我,或者直到我找到新工作,就離開你這兒,這樣行不行?」
蔚青才轉怒為樂,敲了蔚軍皓一記:「我這兒很刻薄的,每個月只有基本的錢,可以住公司裡,但是實習期內只有很少錢。」
「好,沒問題。」蔚軍皓見她終於妥協,臉上掛起笑容。
這時,門外有了點聲響,兩人齊齊看去,只看見易睿臣站在門口,蔚軍皓看著皺著眉頭:「青青,你那個男人呢?」
「哪個男人?」外面開始下著毛毛細雨,易睿臣關了傘進門,把滴著水的傘放在門口掛傘的位置上,他不忘用手覆了一下西服表面,把灑落的雨點撇走。
「我沒看錯吧,你們兩個又在一起了?」蔚軍皓顯得有些詫異,看了看易睿臣,又看了看蔚青,撫了撫心臟位置,浮現一絲絲澀:「幸好不是他,上次那傢伙扭斷我胳膊,到現在我還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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