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仍然在下,只是不如之前那麼大。
曲大主祭看向己方的紫袍和大主祭,從他們的目光中看到了相同的擔憂。
天神諸教所有高層都意識到,方天風在挖他們的根!
曲大主祭以詢問的神色看向地位最高的那些人,每個人都凝重地點點頭。
曲大主祭深吸一口氣,大聲喊:「荒謬!我的司機和車就在前面,我們盡快從山路離開,那裡才是我們唯一的道路,不要聽信這個人的話!等我們安全回到五全縣,就是對他們最有力的回擊!天神會保佑我們!我們才是天神最愛的子民!」
卡爾大主祭會華語,看了方天風一眼,卻用英語說:「我們可以坐車,但不會快速離開,而是要帶著真正虔誠的信徒和我們一起離開!天神的子民,檢驗你們信仰的時候到了,是跟著我們離開,還是跟著這些異端,由你們自己決定!我身後,除了你們,還有總教,還有教皇,還有天神!」
卡爾大主祭說完,曲大主祭就命令他們一方的人去告訴那些信徒,畢竟十幾萬人分部不同的地方,不是所有人都能聽到。
可在此之前,已經有大量神職人員告訴眾人要往南走,可現在曲大主祭的人卻告訴眾人往北邊走。
後面的神職人員不斷重複一些話。
「教皇和我們在一起!」
「天神站在我們這裡!」
「光輝與我同在!」
於是,原本完整的隊伍出現了分化。
以曲大主祭為首的神職人員集體向北走去,幾乎九成九的外國人跟著他們。
一部分信徒受到蠱惑,大概有四五千人跟上他們,加上隸屬三個紫袍大主祭的華國神職人員和外國神職人員,接近一萬人,一路向北。
絕大多數人都是步行,但那些高層坐著車,一共只有十輛。十輛車打頭,緩緩前行,其他的神職人員和信徒跟在後面。
眼看這些人就要完全脫離大隊,從鎮北的道路離開,一個雷鳴般的聲音在半空炸響。
「向南,出發!」
這個聲音那麼堅定,而且就是剛才救人的聲音,以至於正在往北走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停下腳步。
向北走的隊伍立刻出現滑稽的一幕,一部分華國神職人員突然轉身,低著頭往回走。
一部分信徒愣了一下,默默地轉身。
突然,一輛車的車門打開,兩個外國神職人員憤怒地下車,然後那輛車調頭。
方天風看到,那輛車裡坐著那個叫山姆的米國人,是摩根財團的重要成員,曾經有過幾面之緣,不像那些神職人員那麼眼高於頂,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
連車都調頭,立刻引發連鎖反應,短短幾十秒,超過三千人回歸,繼續往北的只剩五千多人。
方天風沒有看那些人,帶著宋潔向吉源鎮走去,前方的所有人都為他讓路,有車的還主動問那他們不坐車,方天風和宋潔拒絕,讓需要的人去坐。
方天風的賓利載著藍大主祭和商大主祭,跟在方天風的後面。
於是,一支人數超過十五萬的超級隊伍緩緩向南邊的吉源鎮方向移動,道路並不寬,十五萬人形成壯觀的長龍,一眼望不到邊。
雨繼續下,方天帶領隊伍以正常的速度步行。
不少人向身後的北面張望,想知道那些人能不能走出山路,絕大多數人依然有所懷疑,選擇方天風只不過從眾罷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突然,大地出現輕微的震動,隨後有人大喊:「北面的山塌了!山路完了!」
就見龐大的隊伍裡的人陸續回頭,在朦朧的雨中,他們看不到細節,但都能看到一個恐怖的事實。
北面山路旁邊的山峰明顯少了一大塊!
所有人的心都被無形的力量揪住,許多人甚至忘了呼吸,整支隊伍立刻停下來。
很快,當地人的話迅速流傳開:以正常的步行速度計算,那支隊伍的前端已經上了山路!
那裡有五千多人,就算只是一部分人在前面,那死亡人數也是以百來計。
雖然大家走不同的方向,雖然很多人不在乎那些外國人,可那裡面有還多華國人,大多數人都停下腳步,仰頭看向山路的方向,希望得到那些人的消息。
方天風通過氣兵第一時間看到一場人間悲劇。
那只隊伍已經過半進入了山路,山體一塌,最前面的五百多人幾乎在眨眼間被砸成肉泥,和泥石流一起被衝下山坡,被徹底掩蓋。
三位紫袍大主祭,總教的卡爾大主祭,各國的大主祭因為在前面,全部死亡。
後面的人看到這恐怖的一幕,無論是平時多麼虔誠,全都嚇得魂飛魄散,轉身拚命逃跑。
十多萬人的隊伍靜靜等待,過了好一會兒,隊伍末尾的人指著山路的方向喊:「你們看,他們跟來了。」
數以千計的人如同喪家之犬從雨幕中走出來,每個人都被嚇得面無人色,不少人哭了出來,沒人分得清他們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但他們臉上的悔恨異常清晰。
與此同時,宋潔的聲音在眾人
人耳中迴盪。
「天神與我們同在。」
隨後,方天風的聲音響起。
「那跟隨我的,未必得甘甜,但斷不會有苦難。」
這話一出,十五萬人隊伍上空的雨突然小了起來,最後完全停止,只是偶爾有零星的雨滴被風吹來,而隊伍幾十米外的地方繼續下著雨。
眾人抬頭望天,依然是濃雲密佈,只是因為沒有雨水,顯得陰雲比別處透亮。
他們頭頂無雨,但從山路逃回來的人仍然迎風冒雨。
「神跡!」
「天神顯靈了!」
所有人人情緒高漲,彷彿得到天神的恩賜。
少數人神色有異,剛才那話雖然沒說是天神說的,但說話的人似乎把自己當天神。
這十五萬人隊伍的教運突然空前高漲,教運氣息直衝天空。
方天風邁步前行,綿長的隊伍繼續前進,不管這支隊伍怎麼走,他們頭頂始終沒有雨,而他們走過後,原來的地方繼續下雨。
所有人都被這奇異的場面震驚。
很快,逃回來的幾千人來到了隊伍的末尾。
這些新到來的人卻沒有享受到無雨的福利,一部分人接近大隊,快步進入無雨的地方,但原本無雨的地方立刻重新下起雨。
這一幕嚇到後來的許多人,大多數人都不得不後退,在雨中默默前行,希望雨水可以洗刷他們的罪。
少數後來的人不甘心,繼續向前跑,甚至衝進大隊的人群。
天空的雨一直跟著那少數人,結果連原本不被雨淋的人也遭了殃。
那些遭殃的人憤怒了!
「你們憑什麼進來?自己選錯了路,還害我們?」
「滾開!你們是罪人!」
「你們被異端蠱惑,你們被撒旦欺騙,滾出我們的隊伍!」
「在你們的罪惡沒有洗清之前,不准接近我們!」
「不要逼我們打人!」
群情激奮,那幾個人只能灰溜溜離開。
雨水很快離開那些人,整支大隊再也沒有人淋雨,而後面幾千人的小隊則繼續任由風吹雨打。
大隊伍裡的人一開始只是單純地同情後面的人,但經歷的剛才的事,他們的心態悄然發生了變化。
「活該!讓他們不聽聖女的。」
「以為有總教的人就了不起了?我兒子跟我說過,總教是天神諸教裡名聲最臭的,每年幫犯罪的教士打官司就花好幾億美元,哪有咱天神教好!」
「對,天神既然讓聖女在華國降臨,就是認為咱們天神教比總教好。看看那些外國人,都急壞了,恨不得搶走聖女。」
「我看啊,不是他們選錯了路,是天神喜歡我們,不喜歡他們,是在懲罰他們!」
「對!」
許多人異常高興,同樣是一起趕路,待遇卻截然相反,強烈的反差讓他們覺得自己在天神心裡的地位很高,對天神和天神教有了更強烈的認同感。
而後面遭受風吹雨淋的人超過一半被「滴雨不落」的神跡震懾,開始反思自己的錯誤,一心一意想贖罪,希望被天神原諒。
另一部分人雖然也被震懾,但心中充滿怨氣。
方天風一路行走,而災氣彗星持續懸浮在高空,吸收隊伍上空的雨天災氣,保證小範圍內沒有雨水,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到了下午一點的時候,隊伍出現了騷動。
眾人在十一點多離開,中午飯都沒吃,又經歷了恐慌,加上行走了兩個多小時,很多人的肚子開始咕嚕嚕叫起來。
那些青年和中年人沒事,可少數孩子和老人有點堅持不住。
帶著食物到商家鎮的人並不多,畢竟大家是來聽布道的不是春遊,就算有人帶了食物,在逃跑的時候也大都沒有帶上。
於是眾人紛紛自救,有食物的年輕人都把東西給那些孩子或老人,水比食物多一些,可這裡有十五萬人,怎麼都不夠分。現在雖然有雨,可幾乎沒人敢喝,渴總比病好。
方天風派幾輛車趕路,讓他們去吉源鎮報信。
結果不到兩點車就返回來,說前面的橋被洪水沖垮,車根本過不去。
這個消息讓眾人更加沮喪,但那條河不是很寬,還有希望過去,總不能留在這裡不動。
到了下午兩點,人群時不時傳出孩子的哭喊聲,隊伍的速度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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