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師說的有道理,當時設計方就說售樓處正對著正門不好,最好設計成花園水池,可我為了省事省地方沒聽,準備銷售完再改造,誰知道竟然犯了大錯,我明天就拆掉。不過您說『明堂寬大斯為福』,請問什麼是明堂?」一個年近三十的青年人說。
谷大師拂鬚而笑:「大門朝南開,若門內有平地或水,即為名堂。你回憶一下許多地方的建築格局,進門之後是一條道路,但道路末端必然有水池或噴泉,然後道路在水池或噴泉前分開,分成兩條路。那就算是明堂。」
眾人仔細一想,紛紛稱是,以前都見過,可今天才知道那麼簡單普遍的佈局也有說道。
谷大師說:「這個小區的示意圖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您看!」旁邊一個身穿正裝經理模樣的主動攤開手中的小區示意圖。
谷大師仔細看了看,然後托著羅盤,口中唸唸有詞,不知道在算什麼,最後輕歎一聲,說:「我剛才在小區內查看的時候就覺得這塊小區地形有問題,果然如此。」
「谷大師請您細說。」
「『一物從來有一身,一身自有一乾坤』,拿住宅或小區為例,應該是一個整體,選址一定要方整,最忌諱斷邊缺角。這個小區不僅斷邊,而且缺角,跟八卦方位難以對應,不成一體,怎麼讓人住?那些懂風水的用戶不要說走一圈,就算看看小區示意圖就知道這裡的房屋不能買。不過,這還不是最嚴重的選址錯誤。」
「啊。還有更嚴重的?」說話的男青年臉色變化。錢陽波就站在男青年旁邊。他也緊張起來,錢陽波本來也不信這個,可自從認識方天風後,就開始相信風水命理。
「怎麼,你不信?」谷大師傲然抬頭,看樣子絲毫不把這位房地產商放在眼裡。
錢陽波急忙打圓場,說:「不是不是,賴總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原先是不信風水。可是自從前天挖出清朝的屍骨後,我昨天突然接了一單大生意,連拖了幾個月的回款也突然到手,我們就相信風水確有其事,谷大師您不要起疑心。」
谷大師點頭說:「埋骨之地有凶煞,是禁穴,你們運氣好,若是年常日久被煞氣侵蝕,就算挖出屍骨也廢了。我就說說最大的問題吧。你們看正門的這三條道路,像什麼形狀?」
方天風和安甜甜也隨之望著小區門前的道路。小區的正門正對著路一條大道,位於「丫」字形的三岔道的正前方。
「是個y形。」小區開發商賴總說。
「丫字形。」錢陽波說。
谷大師再一次手捋鬍須。說:「你們這個小區看著像不像位於一把剪刀的刀口中。」
錢陽波和賴總等人面面相覷,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路剪房,見傷亡。連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誰選的這塊地!」谷大師提高聲音說。
賴總面紅耳赤,以前他不覺得什麼,可是現在谷大師一說出來,什麼都變得非常有道理。
就在這時,錢陽波餘光發現方天風站在旁邊,急忙拉著賴總說:「方大師了。」
賴總眼睛一亮,也顧不得什麼谷大師,立刻轉身和錢陽波小跑著向方天風走去。
「方大師,可把您給盼來了。」賴總彎腰伸出雙手。
方天風終究是方大師,沒有過於謙虛,而是挺直身體,只伸出右手跟賴總握手。
「你就是長雄說的賴總吧?」
「對,我就是小賴。我聽說您的事了,神乎其神,特別佩服您。」賴總滿臉陪笑,他之所以這麼謙卑,不僅僅是因為方天風懂風水,更是因為方天風背後那一尊尊官方大人物,那是他父親見到都要畢恭畢敬的人。
「客氣了。」方天風微笑說。
那邊的谷大師臉色有點不好看,他可是成名已久的風水大師,在京城的地產圈裡穩坐頭號交椅,來這裡的時候的確得到應有的待遇,賴總親接送。
但是,現在是什麼情況?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沒羅盤二沒八卦鏡,帶的美女倒挺惹眼。剛出現,賴總跟錢陽波就跟見到了不得的大人物似的,把谷大師這個京城有名有號的人甩在一旁。
谷大師本想趁勝追擊,從賴總手裡狠賺一筆,氣勢都已經蓄足,可最後關頭卻被來人擾亂,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裡出不來。
來人要是風水界德高望重的大師倒也罷了,哪怕是個老人谷大師也能忍,可就是一個年輕人,誰能受得了!
風水、命理等各派為了利益向來不惜拿命來填,要是谷大師在這裡被別派的年輕人壓住,只能遠離京城,多年的辛苦毀於一旦,未來以千萬計的收益付之東流。
谷大師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沉聲說:「老夫谷月昌,九宅派傳人,不知這位方大師是哪一派傳人,看這架勢,必是大門派的掌教親傳吧。」
方天風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眼谷月昌,五十多歲的樣子,保養的很好,身穿很普通的黑色羽絨服,要不是手持風水羅盤,還真看不出他是一位風水大師。
方天風也見過風水師,聽對方說過一些有關風水界的事情,風水師已經是純粹的商人,所以方天風一眼看出這位谷大師以為他是來搶生意的。
方天風看了一眼錢陽波和賴總,兩個人都有點不好意思,錢陽波急忙說:「我們以為您九點以後來,沒想到您來的這麼早。有位朋友給賴總介紹了這位谷大師,所以才讓他來看看。兩位都是大師,可以交流合作,價錢各算各的,絕不會有衝突。」
「是是是,各算各的。」賴總有些緊張,畢竟他知道方天風的官方背景深厚。
方天風點點頭,然後笑看谷月昌,說:「谷大師你好,我無門無派,就是平時研究點風水命理。您先看,我在一旁等著。」
方天風本以為自己算是給了谷月昌面子,但谷月昌卻把方天風當成風水後生,沉著臉問:「你研究的是《八宅明鏡》還是《地理辨證疏》,看過《理氣四訣》還是《羅經指南》?」
方天風看過幾本風水著作,主要是劉伯溫註解的幾本,畢竟劉伯溫是歷史上的著名人物。倒沒仔細看過谷月昌說的幾本,但卻看過相關目錄,於是說:「楊筠松先生的《八宅明鏡》和蔣大鴻先生的《地理辨證疏》我還是知道的,只不過和我所學流派不同,並沒有深入研究。倒是谷大師挺好為人師,剛見面就考校我。」
方天風臉上的笑容消失,已經把話說到底。
谷大師一聽方天風知道這些風水著作,更確信方天風是風水界的晚輩,於是擺出一副長輩的姿態說:「你師父沒教過你見到風水界的前輩要行禮問候嗎?」
方天風忍不住輕輕一笑,自己師承天運子,輩分之高已經無法形容,連風水祖師楊筠松在他面前都是小的不能在小的後輩,竟然還有人敢在他面前當前輩。
方天風畢竟是天運弟子,輩分這種事平時可以不計較,但卻不能不當回事,尤其面對一個來意不善的人。
「你笑什麼!」谷月昌冷聲道。
「谷大師,有些人你可以教訓,但對另外一些人,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輕重。我看在你年紀大了給你留三分薄面,你別用來攤煎餅。」
賴總皺起眉頭,谷月昌在京城經營幾十年,也是某些大佬的座上客,而且在地產圈的地位極高,要是被他爸和公司裡的股東知道他得罪谷月昌,那絕對是個災難。可方天風地位在他心裡還要略高,這讓他為難。
錢陽波可不管什麼谷大師谷小師的,他可是親眼看到方天風的神通,而且親耳聽到方天風如何用佛祖舍利讓元家大丟臉面。
「谷大師,你最好注意一下語氣!」錢陽波陰著臉瞪向谷月昌。
谷月昌事到臨頭反而冷靜下來,冷笑一聲說:「風水界拼的不是面子,而是本事。你既然來京城看風水,卻不提前拜訪我,就是沒把我谷月昌放在眼裡,我何必要對你客氣?」
「我第一次聽說京城姓谷,我一直以為京城姓華、姓國、姓黨。」方天風平靜地說。
谷月昌目光一緊,說:「既然是你也是大師,那就亮一亮你的本事。你要是真對得起風水大師的稱號,我谷月昌二話不說,轉身走人,以後你在京城做任何事,我都不干涉,怎麼樣?」
「亮本事沒問題,不過怎麼亮?這樣吧,我看過劉伯溫編訂的《秘本搜地靈》,我能一字不漏背下來,你就跟我比比,你要是也能一字不差背下來,我承認你對得起風水大師的稱號,以後你在全國做任何事,我都不干涉,怎麼樣?」
谷月昌一聽臉都黑了,他是看過《秘本搜地靈》,不要說背誦下來,能理解一半都可以說是風水大師,至於背下整本《秘本搜地靈》,年輕的時候谷月昌還敢試試,現在根本不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