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所有人看向方天風,目光各有不同。
文藝收藏界的人大都帶著禮節姓的微笑,他們根本不知道方大師這個名字,不過因為別人都站起來,所以給個面子站起來。
實際上,這些人眼中都流露出懷疑之色,在文藝界收藏界裡,大師雖然不少,但絕對不能亂叫,方天風怎麼看都不過三十,竟然被人稱為大師,這讓一些人心裡不平衡。
和文藝界收藏界等人的傲氣不同,那些商人和官員中有外地的,就算沒聽過方大師的名字,也沒有絲毫的懷疑,論是笑容還是態度都非常真誠,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左右廂房裡的人也聽到客廳裡的話,靜了下來,不少人探頭望,有人低聲說:「方大師來了?真的假的?我一哥們他爸也是一局長,可他說連他爸都巴結不上,說方大師特別牛逼,這種大人物也來了?」
方天風向裡看去,坐在客廳最裡面八仙桌邊的六個人地位最高,也都客客氣氣站了起來。
有兩位是鬚髮皆白的老人,才氣氣息極濃,眼中疑惑不解,看樣子也是不明白「方大師」為什麼被稱為大師。
方天風看到兩個人的表情,心中奈,自己的外號真不適合這種場合。
兩位四五十歲的官員則各有不同,那位戴著眼鏡的斯文官員面帶微笑,只是靜靜地看著,好像不管來的是誰,他都是這副樣子。
另一位很健壯的官員則帶著驚喜之色迎上來。
那兩位商人和兩位官員相似,一位是站在原地不動十分好奇,另一位則滿面笑容跟著官員走過來迎接。
隨後,認識方天風的人和少數人紛紛離桌,一起來迎接,不過他們都沒有再開口,跟在那位官員後面。
那位官員走到方天風面前,伸出兩隻手。
周圍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這位可是南山市的市長,雖然比雲海市市長稍差,但南山是產煤大省,經濟實力在東江從來沒跌出前五,這種城市的市長權力可非比尋常。
在座的人中,這位鄭市長的實際地位最高,那位文化部的閻司長雖然和鄭市長平級而且在京城,但實權還是略有不足,一市的父母官顯然加重要。
眾人都沒想到,這位市長竟然隱隱做出低姿態,這代表那個叫方大師的人來頭比想像中大。
在鄭市長走過來的時候,方天風用望氣術看他的氣運,見對方這麼給面子,放下手中的元氣水,把《平安帖》遞給殷彥彬,然後伸出兩隻手跟鄭市長相握。
「方大師你好,我是鄭明超,在南山市政斧工作,久聞您的大名,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鄭明超的兩手十分有力。
「鄭市長客氣了,我的朋友就在南山市做生意,一直說您是一位好市長。」方天風投桃報李。
「您見過我?」鄭英超問。
「沒有,第一次見面。」方天風說。
鄭英超恍然大悟,說:「我真是高興糊塗了,您就算沒見到我,也會知道我的身份。您請進。」
方天風笑了笑,鄭英超的官氣是實權正廳級,又說在南山市政斧工作,除了市長不可能有人到這個級別,再加上之前殷彥彬說過有位外地的市長要來,自然不可能猜錯。
這裡的位置都有講究,那張八仙桌的人可不是誰都能坐、誰都敢坐的,可鄭英超市長請方天風坐,沒人敢說什麼。
只不過,不少人好奇地看著殷彥彬拎過去的六瓶水,誰賀壽帶六瓶礦泉水?而且是沒商標,顯然不可能當壽禮,可參加壽宴自己帶水,這讓主人怎麼想?
那些官商把疑問壓在心裡,但另外一桌的人則有超過一半很不高興,有的是王源澤的朋友,有的他的學生,還有敬仰他的人。
「這位方大師是什麼大師?書法、國畫、雕塑還是什麼?」一個比方天風大不了幾歲的男青年皺眉問,他雖然年輕,但身上的才氣有兩指粗,力壓不少比他年紀大的人。
一位年長的老人搖頭說:「不可能是這方面的大師,如果這麼年輕就稱大師,早就轟動全國。至於別的圈子,比如最近很出名的郎朗也只是鋼琴藝術家不能當大師,別人沒可能。魯樺,你老師是書法大師,沒聽你老師說過?」
剛才發問的魯樺露出一抹譏諷之色,說:「那就怪了,我老師沒說過有這麼年輕的人跟他並列。不過,既然認識他的人這麼多,應該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吧,到時候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方面的大師,希望別讓大家失望。」
那位年長的人一聽,暗暗搖頭,心想魯樺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於恃才傲物,本來就是黃老的弟子,自從在三年前奪得全國青年書法大賽冠軍後,就越來越驕傲。看到這麼年輕的人被稱為大師,魯樺自然不服氣。
不過,這位年長的人對方天風也略有不滿,在文藝界,大師可不是隨便叫的,尤其是在這種圈內人面前。
鄭英超帶方天風走到八仙桌旁,然後對那幾個人說:「這位是方大師,我雖然在南山市,也知道他的大名,想必不用我介紹太多。方大師,這位是文化部的閻司長。」
「方大師你好。」閻司長和鄭英超一樣,同樣伸出兩隻手,和剛才冷淡的態度非常不同,顯然從鄭英超的態度看出來方天風絕對不一般。
方天風也跟閻司長握手。
隨後,鄭英超介紹其他人。
「這位是書法大師黃良易老先生。」
「這位是國畫大師胡年老先生。」
「這位是霧山化工集團的任總。」
「這位是著名的導強公司的老總厲庸。」
方天風雖然沒見過這四個人,但身為東江人,都聽說過這四個人的名字,前兩位都是東江名人,霧山化工同樣是巨霸,而導強公司是一家互聯公司,年收入甚至遠超霧山化工。
根據財氣推斷,那位任總的身價不低於六十億,比龐敬州還高,不過,這人的財氣似乎有些問題。
而導強公司的厲庸身價高,達到三百多億,一個人就比整個元州地產還有錢,偏偏他最年輕,才四十出頭。
那位任總聽說過方天風的名字,所以態度極好,完全把方天風當成地位高的人。
那兩位大師雖然對方天風的身份存疑,但卻不像那些學生一樣有任何嫉妒,只是好奇,對方天風完全當是一個後輩,沒有刻意結交,但也沒故意冷淡。
那位導強公司的厲庸則不一樣,他身為華國福布斯排行榜身份靠前的人,背景深厚,人脈極廣,他公司的一部分股份被某些大二代持有,底氣十足,連跟方天風握手都只伸出單手。
方天風笑了笑,什麼都沒說,在這位厲庸眼裡,恐怕也只有見到市長級別的才客氣,見到省長級別的才會熱情。方天風在飯桌上聽過,厲庸可不僅僅是商人,也不僅僅有政協的身份,已然成為某個大派系的一分子。甚至可以說,身為互聯巨頭,厲庸的影響力一點都不比普通省長差。
殷彥彬雖然身家過億,但還是沒資格坐在這裡,把方天風的水放下後,又把《平安帖》放在方天風面前的八仙桌上,向下首的桌子走去。
左側的桌子坐著官員,右側的桌子坐著商人,殷彥彬先是跟一位熟悉的官員打招呼聊了幾句,然後向右側的桌子走去。右側桌子立刻有兩個人站起來,主動給殷彥彬讓位子。三個人客氣了好一會兒,其中一個人離開,坐到靠門的位置。
黃良易老先生是個直脾氣,看方天風和鄭英超市長聊了幾句,按捺不住,問:「方大師,請問你現在做什麼?」
方天風一聽就明白,笑著說:「您老別擔心,我不是文化藝術界的大師。我是東江道教協會的成員,因為精通算命,就被朋友們戲稱大師,沒想到就被傳了出去。我只是年輕人,不敢跟您兩位真正的書法國畫大師比。兩位要是不介意,叫我小方就好。」
兩位老人一聽馬上笑起來,不管怎麼樣,這個年輕人說話好聽,很有禮貌,這比什麼都強。
黃良易摸了摸下巴上雪白的長鬍子,笑道:「你不要謙虛。學前後,達者為師。既然是道教協會的成員,如果在道教方面有很精深的造詣,為什麼不能叫大師?大師不是說出來的,也不是靠別人叫出來的,而是靠本事!你有本事,你就是大師!」
「老黃說的對。」國畫大師胡年點頭微笑。
「對。」鄭市長和任總一頭。
唯獨那位厲庸微笑著,什麼話也不說,眼中閃過一抹滿不在乎,然後低頭喝茶。
其他桌的人都在偷聽這裡的談話,聽方天風說完,那些不知道方天風身份的人反應各有不同。大多數人都感到詫異,但那些文藝界界的人卻大都面露嘲笑之色,在他們眼裡,只有在文化藝術界的大師,才是真正的大師。
方天風坐的地方斜對那些人,可以看到幾個人投來不屑的目光,其中那個叫魯樺的青年書法家故意和他對視,毫不掩飾眼中的嘲弄。
方天風略微不悅,但這裡是別人的壽宴,便懶得多說,文藝界有些人非常極端,要麼蠅營狗苟貪慕權勢,要麼就自命不凡自覺高人一等,這個魯樺顯然就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