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門口又來了一人,也是個年輕人,二十一二歲,戴著一副近視眼鏡,看上去很斯文的年輕人,那聲大喊阻止了王志堅三人正是出自他口。
看著越來越熱鬧的金家大門門口,羅立凡不由自主的摸了下下巴,雙眼微微瞇起,心中感歎今天這趟還真來對了。如果不來這趟,又怎麼知道王志堅會死纏爛打的糾纏著金石臨女兒金宜茗呢,後來的那年輕人肯定也不普通啊,只是不知道何方神聖,跟金家什麼關係?
羅立凡見金亦浩此時明顯鬆了口氣,遂道:「這位又是何方神聖?他來了,你比較放心啊。」
不止羅立凡,陳飛雄和趙家珍兩人也看得津津有味,也想知道這後來的年輕人到底是誰。
「李京翰,縣紀委書記李林川的兒子!」
「李林川家的孩子!」羅立凡愕然,對於這個答案,他還真怎麼也想不到,看來金石臨這女兒了不得,同時招惹了縣委書記和縣紀委書記的兒子。嗯,好戲,這真是出好戲,看王志堅的神態倒不像對這女孩子有什麼男女之欲,不知這傢伙要幹嘛?而且羅立凡也沒聽說王志堅有好色的嗜好,只是好像撈錢是把好手。倒是那個李京翰看向金宜茗的眼神有些不對勁,滿眼愛慕之情就是瞎子也能看出來。
「李林川跟我們是遠房表親戚關係,我小的時候,兩家走得比較近,後來漸漸疏遠了。」金亦浩抿嘴解釋。
「後來疏遠了?」羅立凡直覺這裡面有什麼故事,要不然同在一縣工作,金石臨生前怎麼說也是縣局副局長,兩家交往,也不會沒了李林川的名頭吧。當然,羅立凡也不是因為熊熊八卦烈火在燃燒,而是想知道能不能替他老爸爭取李林川。李林川身為縣委紀委書記,位置很關鍵,能爭取過來,對羅興邦會有很大幫助。
使羅立凡失望的是金亦浩也不知道兩家為什麼而疏遠,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羅立凡作罷。他揮手讓金亦浩先下去解決自家大門口的熱鬧,不然他即使人在這,也無法安心。
金亦浩轉身離開,「包廂裡」只剩下羅立凡三人,一直很少說話的岑飛雄突然問道:「立凡,恕我冒昧,你有幾成把握替金伯父伸冤?」
「我不知道!」羅立凡很乾脆的搖頭。
「不知道?」趙家珍聞言睜大雙眼,不由自主的急喊,「你怎麼會不知道呢,昨天你不是說得頭頭是道嗎?」
「家珍!」岑飛雄輕呼了聲,示意趙家珍不要插話。「立凡,自昨天聽了你的一番話後,我們特地深入瞭解了下整件事情,但由於能力有限,瞭解的還是不夠徹底,只是朦朧有些感覺。我知道金伯父之死跟羅縣長被地委紀委停職有莫大關係,其實你幫金伯父伸冤也是幫你父親大忙。即使我們什麼也不做,你也一樣會選擇出手。但我們也想快點幫金伯父伸冤,讓金亦浩早日走出陰影,他為人子女,遇上這種事情,經受了巨大打擊。我們作為他的朋友,能做的實在有限。立凡,一句話,只要你能幫金伯父伸冤,我和家珍兩人就是你的兵,你要我們做什麼,只要發句話即行!」
「原本我們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幫金伯父伸冤的,完全是憑著一腔血氣,也沒去認真思考過這件事都涉及些什麼人,以及會不會成功。直至昨天見了你,聽了你一番話,我們才知道,雖然我們癡長幾歲,也只不過是多吃了幾碗飯,跟你實在沒法相比。這或許跟大家的出身家教有關吧,站在什麼樣的位置思考什麼樣的問題。」
羅立凡苦笑,岑飛雄有一點還真說錯了,如果自己不是重生人士,估計跟岑飛雄和趙家珍兩人也差不了多少吧。試問誰又能想得到,一個十八歲的身體裝著四十幾歲的靈魂呢!羅立凡開始有些欣賞岑飛雄了,這個人將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將來或許能成一番事業。人生處世,最難做的事就是時時刻刻擺正自己的位置,這為知己!
「我盡力吧,我不可能拍著胸膛向你們保證說一定幫金副局長伸冤,世界的事情瞬息萬變,誰又能保證某事一定會成功呢!還是那句話,只要弄到金副局長遺體的照片,事情就會好辦許多。」
「弄到照片後你準備怎麼做?」
羅立凡瞇起雙眼,悠悠的道:「什麼人缺這樣的照片就給他送去一份,我相信會有很多人對這照片感興趣,比如說他的老子!」他邊說邊努嘴向金家大門口的那位李京翰。此時,金家大門口,金亦浩正跟那位縣委書記兒子以及帶來的兩位夥伴交涉,看金亦浩時不時的拽了下拳頭恨不得砸向王志堅三人的樣子,想必金亦浩心中的火氣越來越盛了。打打殺殺解決不了問題,可有時候打打殺殺能有助於解決問題,如果是羅立凡,恐怕此時早已揮拳將王志堅三人砸個半死再說了。
金亦浩死了父親,好像也相應少了幾分血性啊。當然,人活在世上都是有各種各樣顧慮的,顧慮一多,血性就會相應減少。
最終,金家大門口的一場戲沒能出現**,王志堅沒有強硬到底,金亦浩也沒砸出那一拳,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了。令人驚訝的是,至始至終,金石臨的老婆、金亦浩兄妹倆的母親都沒出現,好像根本不在家裡。
王志堅三人離開了,金亦浩帶著那位李京翰和他妹妹重新出現在老劉記野味館二樓「包廂」。金宜茗聽了哥哥的介紹後,一雙妙目始終在羅立凡臉上逡巡,把羅立凡弄得恨不得自己馬上去照鏡子,看臉上是不是長了花。
由於出現了李京翰,而羅立凡對李京翰不瞭解,他沒有在剛才的話題上繼續下去,而轉向金宜茗,問王志堅為什麼糾纏她。
「王志堅想讓我去新垣股份有限公司上班,他說只要我願意去,可以讓我做公司的公關部門負責人。」到現在為止,金宜茗還不知道到底什麼是公關部門,是幹什麼的,她只知道王志堅讓自己去新垣公司根本不懷好意。新垣公司她有些瞭解,知道這個公司的老闆是個日本人,名叫新垣川平,在懷中地區很有影響力。新垣川平不是什麼好人,跟今年懷中地區鬧得沸沸揚揚倒賣黃金案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些,她都是從父親金石臨口中聽到的,她有預感,父親的死,跟日商新垣川平脫不了關係,就算死她也不可能去新垣公司上班。
「原來如此!」羅立凡聞言恍然,王志堅不是想搶金宜茗當壓寨夫人,而是拉皮條的。想到這,羅立凡心中一股怒氣不可遏止的直衝胸口。王志堅,堂堂懷中縣縣委書記的兒子,懷中縣第一衙內,竟幹這樣沒品的事,為一個日本人充當皮條客。羅立凡重重吐出兩個字,「該死!」
努力壓下胸口那股怒氣,看了眼自上來後一直沒有說話的李京翰,微微思考了下,長長吐了口氣,像是吐掉了心中那股怒氣,「不知京翰兄對此事有何看法?」
「聽說王志堅從新垣川平那得了不少好處,才會為新垣川平如此不予餘力的做事。昨天晚上,羅縣長曾跟家父一起交流工作,期間相談甚歡。」李京翰淡淡的道。
短短兩句話,羅立凡從中看出李京翰性格特點,有些能力卻自視甚高。或許是因為自己的起點高於其他人吧,縣委紀委書記的公子,在懷中縣絕對算個人物。一旦平時自視甚高習慣了,在羅立凡面前也會不自然的帶上平時的語調。
羅立凡也懶得計較,前後兩世人加起來有六十多歲了,跟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人過多計較,會讓人笑話。李京翰算不得敵人,如果是敵人的話,又另當別論。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面對敵人羅立凡絕對不會心慈手軟,前世在官場上他可是一刀一槍殺到副縣長位置上,沒有什麼運氣之說。
李京翰沒有呆多長時間就走了,臨走前想跟金宜茗單獨說幾句話的,但被金宜茗拒絕了。看來李京翰是剃頭擔子一頭熱,犯得單相思。
等李京翰離開,幾人繼續之前的話題,金亦浩給報了兩個他父親生前的心腹屬下,據他所說,這兩人在他父親出事後曾來過金家,也接觸過他父親的遺體。羅立凡點頭,金石臨被槍殺,鬧得滿城風雨,相信接觸過金石臨遺體的人應該不在少數,這些人中難免會有些有心人。
「我看這樣吧,亦浩你先跟他們接觸下,看能不能拿到照片之類比較直觀的證據,一旦拿到手,先給兩位記者一份,再準備去省城一趟,必要的時候要使些手段。」羅立凡泛泛的講了下,一沒具體,有些東西不能拿到明處去說,畢竟他要顧慮羅興邦的身份。他沒講出來的話,相信金亦浩和岑飛雄等人自己能領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