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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34.塵埃落地(大結局) 文 / 鳳輕

    434。塵埃落地

    「王爺,王妃。南詔女王王夫和西陵鎮南王求見。」門外,秦風沉聲稟告道。

    墨修堯點點頭道:「讓他們進來吧。」

    不一會兒,安溪公主等人便一道走了進來,安溪公主手裡還抱著小王子,美麗的容顏上滿是慈愛和歡喜。葉璃含笑看著三人道:「這麼晚了,幾位怎麼來過來?」雷騰風看看葉璃二人,在看看安溪公主夫婦笑道:「大家都還沒有歇息,本王不勝酒力就出來走走了。正好碰到南詔女王和王夫,聽說他們過來求見王爺和王妃,在下也過來討一杯茶,還請王妃勿怪。」

    葉璃莞爾一笑,「鎮南王哪裡話,請坐便是。」說罷有命人上茶。

    安溪公主抱著孩子,一刻也不遠撒手。兒子的失而復得,讓一貫堅強的安溪公主也差一點淚流滿臉。葉璃含笑看著安溪公主道:「小王子可還好?」

    安溪公主連連點頭道:「朔兒很好,我們過來…正想謝謝小世子呢,小世子…回來了麼?」葉璃笑道:「在外面瘋了一天,已經回房休息了。」安溪公主有些遺憾的點了點頭,笑道:「今日我在親自跟小世子道謝。」

    葉璃看看安溪公主懷裡正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望著自己的小寶寶笑道:「我能抱抱孩子麼?」安溪公主輕輕將孩子放在葉璃手中。小寶寶睜著大眼睛望著葉璃,倒也不哭。安溪公主不由笑道:「這孩子…出去一趟膽子倒是大了不少。往日裡可認生的很。」說到這裡,想起兒子這幾天不知道受了什麼苦,安溪公主又有些難過起來了。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不必大孩子,就算是受了什麼苦自己也說不出來,也就更讓人擔心和心疼。

    葉璃看著安溪公主,輕聲安慰道:「小王子看著沒事,讓人檢查過了麼?」

    安溪公主連連點頭道:「沈揚先生親自為朔兒檢查過了,沒什麼問題。可能受了些驚訝,過幾日就好。」

    「那就好。」

    坐在旁邊停著他們說話的雷騰風有些驚訝的看向葉璃和墨修堯,「是小世子帶回了南詔王子?」墨修堯不在意的笑道:「那小子胡鬧,正好碰到墨景黎將小王子和他放在一起了。他放了一把火趁亂便讓人將小王子帶回來了。」

    墨修堯說的輕描淡寫,彷彿墨小寶就真的是胡鬧隨便放了把火就走人一般。但是雷騰風等人卻明白,一個才年方十一歲的孩子要在墨景黎的重重守衛之下放火然後趁亂逃走有多麼困難。別的不說,若是換成一般人家這個年紀的孩子,只怕什麼都做不了就只會哭了。

    「小世子年少有為,當真是虎父無犬子。」雷騰風讚道。

    安溪公主和普阿也連連點頭,對於將兒子救回來的墨小寶同學心中是萬分的感激。雷騰風喝著茶,一邊隨意的問道:「定王,王妃,不知道墨景黎……」聽到雷騰風的問題,安溪公主和普阿也不由的望向葉璃和墨修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墨景黎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必須要立刻剷除的對象了。

    墨修堯挑眉,淡淡笑道:「很快就有接過了。」

    雷騰風揚眉,有些不信的看著墨修堯,「以定王和王妃的能力,墨景黎不可能蹦躂這麼就啊。」墨修堯笑道:「跳樑小丑而已,鎮南王何必在意他。這種小事,交給墨御宸那小子去處理就可以。本王攙和進來…未免有些顯得仗勢欺人了。」仗勢欺人的事情定王殿下可不是沒經驗,不過用來欺墨景黎這樣的角色,定王殿下還是覺得稍有些顯得落了下乘。

    雷騰風眼中掠過一絲詫異,沒想到定王府這麼早就開始培養世子的能力了。因為在雷騰風看來墨修堯雖然可能是個很嚴厲的父親,但是葉璃卻絕對是一個心軟疼愛孩子的母親。再想想自己二十歲的時候還在父王的羽翼下自鳴得意,雷騰風也只能在心中暗暗搖頭為自己感到羞愧了。

    安溪公主同樣也是十幾歲就開始以王太女的身份處理政事的人,自然不會對墨修堯的話感到驚訝。只是因為墨小寶救回了自己的兒子而分外感激。

    墨小寶住的院子在定王府內院的東南角。為了讓兒子能夠有足夠的私人空間,葉璃和墨修堯在墨小寶到了單獨住一個院子的年齡之後就將王府裡僅次於正院的一個大院子連帶一個小花園一起劃到了墨小寶的領域範圍。墨小寶在這裡面幹些什麼或者怎麼佈置兩人一般都不會管的。這院子的面積比起一般尋常大戶人家的整個府邸也不遑多讓,房間也多,許多時候徐知睿冷君涵等人也會在這裡小住一些日子。

    墨小寶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時候,冷君涵和徐知睿都早已經睡下了。他們年紀最小,一整天跟著墨修堯和秦烈到處跑,早就累得不輕。一回來洗漱一番就睡下了,墨小寶也不去打擾他們,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推開房間的門,墨小寶便愣了一下。一個冰冷而尖銳的東西正頂著他的腰,身後傳來一股有些奇異的桂花香味,墨小寶皺了皺鼻子味道很熟悉,「墨景黎。」

    一隻手在他身上快速的點了幾下,墨小寶身上的幾處重要的穴道被人制住。然後才有一隻手將他拉了過來,有些陰暗的房間裡,一個高大陰森的男子正滿眼陰鷙的盯著他,果然是墨景黎。

    墨景黎拽著被點了穴道毫無反抗之力的墨小寶進了裡間,才點燃了一邊的燭台。房間裡漸漸的明亮起來,墨亮起來,墨小寶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穿著一身定王府暗衛的服飾,過於蒼白的臉色和陰鷙幽暗的眼神讓他看起來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幽魂。

    「墨御宸,你真是好本事。」墨景黎盯著墨小寶,陰森森的道。

    墨小寶聳了聳肩,笑瞇瞇道:「你也不差,居然能夠悄無聲息的摸進本世子的院子。是誰幫你的?只憑你一個人,絕對沒有能力悄無聲息的避開王府的暗衛進入本世子的院子。」

    墨景黎神色古怪的笑了笑道:「可惜,你永遠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墨小寶挑了挑眉,看著墨景黎道:「我說…你不是打算現在就殺了我吧。」

    「你猜對了。」墨景黎獰笑道:「早知道你這個小鬼這麼狡猾,抓到你的時候就該直接殺了你,也省得朕費這麼多的功夫了。」

    墨小寶頓時耷拉下小臉,「殺了我你也出不去了。」

    墨景黎笑道:「朕能進的來,就能出的去。」墨小寶沉默了良久,終於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道:「你說的不錯,你動手吧。」

    他如果不這麼說,墨景黎說不定就馬上動手了。但是他這麼說了,墨景黎反而遲疑了,懷疑的盯著他道:「你又有什麼陰謀?」墨小寶翻了個白眼,「我都要死了還能有什麼陰謀?我為自己的短命哀悼一下行麼?」

    墨景黎沉默不語,墨小寶想了想,抬頭問道:「對了,我死了之後你記得離我遠一點。不,是記得死的離我遠一點。」

    「什麼意思?」墨景黎沉聲道。

    墨小寶有些愧疚的道:「之前在小院裡,你喝了不少酒吧?」

    「那又如何?」他確實喝了不少酒,但是那些酒量還不至於對他有什麼影響。墨小寶對手指,「我不小心,往酒裡加了一點東西。可能會…死的不那麼好看。總之,你要離我遠一點。」看著墨小寶一臉認真的模樣,墨景黎氣得目眥欲裂,低聲怒吼道:「墨御宸!」

    「這不能怪我。」墨小寶認真的聲明。

    「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麼藥?」

    墨小寶連連搖頭,一臉同情的看著他,「反正大家都要死了,什麼藥也不重要對不對?如果你能趕在毒發之前弄死自己的話,其實完全沒有影響的。」

    暴躁的墨景黎突然停了下來,打量了墨小寶許久才嗤笑出聲,「朕倒是忘了,你這個小子的詭計多端比起你爹來也不遑多讓。差一點就讓你給騙了。」墨小寶翻了個白眼,也不著急,「本世子說了,只要求你死了的時候離本世子遠一點。」

    「你到底對我下了什麼藥?」墨景黎暴怒,墨景黎這樣的人,最缺的就是那股豁出去的勇氣,所以也很容易被一些莫須有的東西嚇到。如果墨小寶直接了當告訴他下了什麼藥的話,他反而不會那麼緊張了。正是因為墨小寶這樣的態度,才讓他感到忐忑不安。一句話,腦補過度。

    墨小寶一臉無辜的望著他,那雙眼睛裡簡直就明明白白的寫著,早死早超生吧。

    瞪著墨小寶看了許久,墨景黎眼底閃過一絲血光,終於下定了決心抽出匕首就要朝著墨小寶的胸口刺去,「既然你不想說,就自己留著吧。」

    「墨景黎,你在找本世子麼?哈哈,笨蛋,你連人都認不清楚還出來混什麼啊?」門外響起一個清脆歡快的聲音,帶著無數惡意的嘲諷傳進房裡。墨景黎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跟前的人。被迫坐在凳子上的墨小寶朝他擠出一個無奈的苦笑,「我真的不知道他給你下了什麼藥,另外,我也不姓墨。」

    「你不是墨御宸?」

    「墨小寶」聳了聳肩,「你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麼?」

    墨景黎一把抓起墨小寶拎著他一路到了門口,透過門口的縫隙,墨景黎清楚的看到院子裡站著一個身著墨色錦衣神采飛揚的俊美少年,竟然跟他跟前的墨小寶長得一模一樣。只是月光下,那雙眼睛裡毫不掩飾的透露出對屋裡的人的鄙視和幸災樂禍。

    「秦烈,你個笨蛋怎麼又被抓了?」院子裡的墨小寶不爽的叫道。墨景黎手裡的墨小寶翻了個白眼,同樣的不爽,「我這是被誰害的?」他娘的他只是還沒來得及卸妝換衣服,打算先過來等著某人回來商量一下下面該怎麼不拿而已好不好?

    墨小寶摸摸下巴,還是很有良心的點頭道:「好吧,墨景黎你快出來。傷了秦烈你也跑不了。」墨景黎冷笑一聲,道:「你過來換他。」

    秦烈白了他一眼,「你腦子壞了麼?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覺得定王府會用世子交換一個暗衛的命?」他雖然獲得了加入麒麟的資格,但是還沒完成正規的訓練之前,他還是只能充當暗衛。想到這一點,秦烈有些憂傷。如果他就這麼死了,最後還沒被追加為麒麟隊員的話,他做鬼也不會放過墨小寶的。

    某人的怨念讓墨小寶覺得後腦勺有點發涼,摸了摸腦袋,墨小寶笑瞇瞇道:「那啥…換人肯定不行,我給你解藥怎麼樣?」

    「什麼解藥?」墨景黎警惕的盯著他半晌才冷笑道:「我現在要解藥還有什麼用?」

    被拒絕了的墨小寶幽幽的望著他道:「你會後悔的。」

    墨景黎冷笑一聲,極不答話,也不出門。秦洌比他矮的多,一旦出了門墨家軍的神箭手偷襲的話,連個擋箭牌都沒有。但是墨景黎也明白,這麼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他手裡的人真的是墨御宸,他還可以跟他同歸於盡,但是現在換成了一個無足輕重的暗衛,墨景黎就猶豫了。用自己的命換一個暗衛的命,墨景黎深深地感到不值的。

    這麼一會兒的動靜,墨修堯已經帶著眾人趕到了,看到站在院子裡一臉哀怨糾結的墨小寶,墨修堯嗤笑一聲,「怎麼,又栽了?」墨小寶咬緊了腮幫狠狠地瞪著他爹,什麼叫又栽了?!他墨御宸什麼時候栽過了?

    葉璃抬手撫了撫兒子的小腦袋,蹙眉道:「秦烈在裡面?」

    墨小寶重重的點了點頭,表面上看起來輕鬆,但是墨小寶心裡其實還是有些緊張的。誰知道墨景黎那瘋子會不會明知道沒有退路了鋌而走險給秦烈一刀?

    墨修堯拉著葉璃上前幾步,淡淡道:「墨景黎,既然已經來了,就別再躲躲藏藏的,出來吧。」裡面的人半天沒有出聲,不過好一會兒墨景黎的聲音才從裡面傳來,「墨修堯,你當朕是傻子麼?」

    墨修堯不由得低笑出聲,「難道你不是傻子麼?本王放你走了,你還自己跑回來,難道你指望這一次本王還會放你走?是誰給了你這個自信,認為自己可以在定王府裡傷到本王的兒子?自個兒走出來,本王讓你死得輕鬆一點。」

    房間裡,墨景黎緊緊地抓住秦烈抵在門邊上,秦烈被他抓的有些難受,不舒服的動了動歎氣道:「你抓著我真的沒用。我只是世子身邊的一個暗衛而已,你覺得王爺會為了我而放你一條生路麼?還有啊,就算放你走了,世子在你身上下了毒,你也跑不了多遠吧。」

    墨景黎盯著他,笑容有些猙獰,「你是在鼓勵朕帶著你一起同歸於盡麼?」

    秦烈識相的閉嘴,他還不想死,就算死也不想跟墨景黎死在一塊兒。

    「墨修堯,讓你所有的弓箭手都滾遠一點!」對於抓著人質的人來說,最害怕的就是那些隱秘在暗處讓人防無可防的弓箭手。特別是定王府的弓箭手都是百里挑一的神箭手。

    墨修堯挑了下眉,抬手示意了一下道:「沒問題。」

    「朕憑什麼相信你?」墨景黎懷疑的道。

    墨修堯有些不耐煩的道:「本王怎麼知道怎麼讓你相信?你愛出來就出來,不出來就算了。」或許是聽出了墨修堯的不耐煩,墨景黎終於鬆動了一些。他手裡能握住的東西太少了,只有一個假扮定王府世子的暗衛,根本不足以跟墨修堯談條件。

    「放我離開定王府。」墨景黎咬牙道。

    墨修堯頓時樂了,懶洋洋的看著緊閉的房門笑道:「墨景黎,你以為本王在跟你玩兒遊戲?還是本王要跟你來個幾擒幾縱?你有那個價值麼?」

    又過了半晌,房門終於從裡面被拉開,墨景黎抓著秦烈走了出來。墨景黎一隻手抓著秦烈擋在自己身前,一隻手握著匕首頂著秦烈的後背,只要一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可以率先一步將匕首送入秦烈的後背上。

    墨修堯淡淡的斜了一眼墨景黎,「你終於肯出來了麼?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吧?」墨景黎警惕的頂著院子裡的一群人,即使沒有弓箭手,就是這些人他一個人也不可能活著闖出定王府。就這燭火,看到站在墨修堯和葉璃身邊的墨小寶,果然和自己跟前的人一模一樣,但是那孩子眼睛裡閃動著慧黠的光彩卻讓他一眼就肯定了,那個孩子確實是真正的定王府世子墨御宸,因為這討厭的小鬼看他的眼神分明跟他那個爹少年時候一模一樣。

    墨景黎抓著秦烈,盯著墨修堯道:「不想這個小鬼沒命,就給我退遠一點。」

    墨修堯神色平淡,顯然根本不將墨景黎的威脅看在眼裡。

    「怎麼樣?小世子?你也跟你的父王一樣不將這小鬼的命看在眼裡麼?他是因為你才被朕抓住的吧?」墨景黎吵著墨小寶惡意的一笑。看到秦烈吃痛皺眉的模樣,墨小寶原本還帶著笑意的笑臉頓時凝重起來。恨恨的頂著墨景黎道:「放開他。」

    「放我走。」墨景黎毫不猶豫的提出條件。

    「不可能。」墨小寶咬牙道。

    看著他生氣,墨景黎的心情反而好了一些,笑道:「那你過來換他。」

    「好!」墨小寶朗聲道。眾人皆是一愣,就連提出條件的墨景黎說這話的時候更多的也是帶著嘲諷的意思,根本沒想過墨小寶會一口答應下來。

    「世子三思!」跟在墨修堯和葉璃身邊的人都嚇了一跳,連忙阻攔道。在他們這些人眼中,一百個秦烈的性命都比不上一個墨小寶重要。不是他們輕賤別人的生命,而是在世間任何一個人的眼中,都不會認為一個暗衛的命會比定王府未來的繼承人金貴。

    墨景黎愣了愣,謹慎的打量著墨小寶道:「你說真的?」墨小寶傲然的揚起小下巴道:「那是自然,本世子怕你就不叫墨御宸。」

    墨景黎看向站在旁邊的墨修堯和葉璃。在一群七嘴八舌的勸諫的人群中,身為墨小寶父母的人反倒是顯得格外的安靜。

    「娘親?」墨小寶抬頭望著葉璃,葉璃唇邊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抬手揉揉墨小寶的小腦袋道:「小寶長大了,你自己做決定吧。千萬要…小心。」墨小寶小臉一亮,重重的點頭道:「孩兒知道,多謝娘親。」

    說完,墨小寶朝著墨景黎抬手示意自己身上並沒有帶什麼武器,便抬腳慢慢的朝他們的方向走了過去。走到距離墨景黎只有三步遠的地方時,墨小寶瞪著墨景黎道:「放了秦烈。」

    有了墨小寶再收,墨景黎自然不會再在意一個秦烈了。何況他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帶著兩個人質,抬手便將秦烈推了出去,另一隻手同時抓向墨小寶。

    「去死!」被他推出去的秦烈卻並沒有甩出去,反而一個扭身吵著墨景黎的方向撞了過去,同一時間墨小寶也飛身一腳揣向墨景黎的面門。墨景黎突然遭襲,但是並不是沒有準備。以墨小寶的狡猾,墨景黎知道他根本不可能速手就擒,但是他必須賭一賭,否則就算他有秦烈在手,最後也絕對逃不過一死。所以,墨小寶一腳踢向他面門的同時,墨景黎已經側身閃過,再一次出手抓向墨小寶的要害。

    秦烈被止住了穴道,雖然這一會兒功夫衝開了一些,但是能夠有這一撞之力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很快便被墨景黎一腳踢到了一邊。旁邊的暗衛連忙上前扶起他,發現並沒有受什麼重傷。

    旁邊跟過來的鳳之遙等人立刻要上前幫墨小寶,卻被墨修堯抬手攔了下來。

    「王爺!」鳳之遙皺眉,不贊成的看向墨修堯。以墨小寶的武功,絕對不是墨景黎的對手。墨修堯淡然道:「不用擔心,讓他試試。你們平時若是肯用心跟他打,現在就不用這麼擔心了。」墨小寶是定王府世子,身份貴重。雖然習武也算是刻苦,但是到底身份不一樣。無論是陪練的還是教授的很少有人敢跟他動真格的,更不用說拚命了。也就導致了墨小寶的實戰經驗其實相當的匱乏。墨修堯當年好歹還有幾個不對盤的皇室貴族之地三不五時的打個悶棍什麼的,墨小寶從小到大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帆風順了。

    小寶和墨景黎過招的過程不可謂不精彩,雖然身量短小,內力稀鬆。但是長期混跡於麒麟且天生三觀略歪的墨小寶出手狠辣刁鑽,絲毫看不出第一次跟人拚命的緊張和拘束。就這樣的表現,若是再大兩歲,說他殺人如麻都有人相信。

    站在一邊的雷騰風看著墨小寶的表現也不得不歎服,有子如此,定王府五十年內只怕絕對不會衰退了。

    「王爺,咱們這是在養世子還是在養殺手?小世子這功夫…怎麼看著比閻王閣那幫人還狠?」鳳之遙哀歎道。閻王閣的殺手只是狠辣而已,但是他們的小世子出手不僅狠辣而且還十分猥瑣。簡直讓鳳之遙感到不忍直視。你一個十一二歲的小鬼招招都用「猴子偷桃」這樣的招式,真的大丈夫麼?

    墨修堯絲毫不以為忤,「打得過就行。等他武功高了,自然會改正過來了。」誰喜歡用這些猥瑣的招式?這不是能力更不上麼?等到武功高強了,能夠大殺四方了,以墨小寶那天生得瑟的個性,自然會選擇更加光明正大的招式。鳳之遙搖頭歎息,「徐家的眾位知道了,一定會感到痛心疾首的。」墨小寶的教育有一半是徐家在負責的,就算教不出一個如清塵公子一般的濁世翩公子,至少也該是一個溫文爾雅,月朗風清的端方君子吧?

    墨修堯嗤之以鼻,「養子如羊不如養子如狼,本王可沒有心情時不時跟在他身後替他擦屁股收拾爛攤子。」墨小寶以後要做的可不是單純的守城那麼簡單。若是太單純了遇到問題一天到晚來煩他,他只會想要敲死他。

    雖然墨小寶竭盡全力,但是到底實力差距太大,終於被墨景黎打了有些招架不住了。墨小寶也不愛惜面子,毫不猶豫的捨棄了墨景黎滿院子亂串起來。開始墨景黎還警惕著墨修堯等人會突然出手,等到發現墨修堯根本無意插手之後,而自己只要不試圖逃離墨家軍的暗衛便置之不理之後,墨景黎便將全部的怒氣發洩到了墨小寶的身上。

    墨小寶被追得到處跑,一邊跑還不忘一邊嚎,「沈先生,你的藥是不是過期了啊啊啊啊!」

    正在自己的院裡睡的十分香甜的沈揚睡夢中翻了個身低聲嘀咕著,「混小子,本神醫的藥什麼時候失效過?」

    就在墨小寶一邊施展輕功到處亂串。一邊思索著要不要拉下臉皮向他父王求救的時候,突然明顯的感覺到墨景黎追著自己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百忙之中,墨小寶回頭一看雖然因為天色看不太清楚墨景黎的臉色,卻明顯的看到墨景黎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了一片。如果墨小寶這個被追著跑的都人還沒有出汗,而追著他的人卻已經汗流浹背了的話…這很顯然是不太合理的。墨小寶眼珠子一轉,從懷裡掏出一個玩意兒朝著墨景黎抓了過去,「解藥給你!」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撲向了站在一邊看戲的墨修堯。

    墨景黎在追著墨小寶跑了幾圈之後,就明顯開始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了。一股詭異的燥熱感漸漸的湧上來,而且慢慢的開始影響他的身體。這一刻,他才真正的相信了秦烈確實沒有騙他,他真的中毒了。

    所以在墨小寶大叫解藥的時候便頓了一下伸手將墨小寶砸來的東西接在了手中。等他發現那不過是墨小寶隨意扔過來的一個玉珮的時候,墨小寶已經撲進了墨修堯的懷中。但是墨景黎並沒有功夫去理會墨小寶的卑鄙行徑,因為那詭異的毒已經開始發作了。此時距離他喝酒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了,之前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但是現在一發作起來卻彷彿是野火一般的片刻間便成了燎原之勢。

    「你……」一時間墨景黎汗如雨下,整個人彷彿在水裡泡過一般。墨景黎倒在地上,身體裡彷彿被烈火燒灼又彷彿有什麼詭異的衝動和**。這些奇怪的痛楚膠著在一起,讓他感到整個人彷彿被蟲子噬咬一般的難受。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人怒瞪口呆。看向墨小寶的眼神都變得有些詭異起來,「這個…世子,你到底給他下了什麼毒啊?」鳳之遙皺眉問道。看墨景黎的樣子,也不像是哪兒痛,或者是全身上下每一處不痛?而且到底是什麼毒直流汗不吐血不七竅流血,甚至還面色紅潤根本看不出來中毒了的模樣?

    站在另一邊的韓明晰憐憫的看了一眼墨景黎,再看看趴在墨修堯懷裡直喘氣兒的墨小寶,摸摸鼻子還是決定閉嘴。

    墨修堯瞥了墨小寶一眼,拍拍葉璃的手道:「阿璃,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沒什麼事了。」葉璃微微凝眉,看了看趴在墨修堯懷裡滿臉純真的笑容望著自己的墨小寶輕輕歎了口氣,點頭道:「我先回去了。你們…差不多就行了,別再玩兒了。」

    墨小寶連連點頭,朝著葉璃揮手,「嗯嗯,娘親晚安。」

    看著葉璃帶著人遠去,墨修堯輕哼一聲隨手一甩就將墨小寶拋了出去,墨小寶在半空一個利落的反身穩穩地落在了地上,「父王,你好狠的心啊。」黑黝黝的大眼睛眼巴巴的望著墨修堯,眼睛裡的水光泫然欲滴。墨修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到底是誰把墨小寶教的如此沒臉沒皮的啊?

    墨小寶撅著小嘴兒,輕哼一聲。面對父王這種兒子不如草的狠心爹,要臉皮有個屁用啊,本世子這也算是以柔克剛。

    旁邊,鳳之遙輕咳了一聲道:「我說,王爺世子,那個…是不是該處理了?」指了指倒在地上痛苦的聲音的某人,鳳之遙問道。墨修堯眉梢輕佻,「毒是本王下的麼?」

    「世子?」鳳之遙看向墨小寶。

    卻發現墨小寶正拉著秦烈試圖逃逸現場,被人叫住了墨小寶有些扼腕的轉過身幽怨的瞪了鳳之遙一眼。鳳之遙也不明白自己哪兒得罪這位小祖宗了,只得摸摸鼻子笑道:「世子,你到底給他下了什麼毒?咱們還要審問呢,你弄成這樣…咱們不方便辦事啊。」看墨景黎現在的樣子,只怕就是狠狠抽他一頓他都不會有什麼感覺。

    墨小寶張了張嘴,可憐巴巴的看向秦烈。秦烈抬頭望天,今晚的月亮真圓。

    墨小寶跺了跺腳,跑到鳳之遙身邊低聲跟他打商量,「你別告訴我娘親喲。」鳳之遙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墨小寶這才俯在鳳之遙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鳳之遙愣了愣,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墨小寶,「我記得王妃說……」墨小寶惱怒的瞪他,「所以我才說,不許、告、訴、娘、親!」

    說完,還不忘自以為飽含威脅的瞪了鳳之遙一眼,回頭拽著秦烈跑了。遠遠的,傳來秦烈疑惑的聲音,「你不是說要看戲麼?」墨小寶的聲音顯得有些氣急敗壞,「你看那個模樣好看麼?!」

    「呃…好像是不太好看。」他就看到墨景黎在地上扭啊扭痛苦的呻吟了。還不如嚴刑拷打來得有看頭。

    看著跑走的兩個孩子,鳳之遙的神色難得的扭曲了。韓明晰心中早有了結論,也不在意笑瞇瞇的拍拍鳳之遙問道:「小世子說什麼?」

    鳳之遙無力的揮揮手道:「你們誰…帶他去趟妓院?」定王府這樣的地方,肯定不能讓青樓女子進來的。尼瑪世子才十一歲啊十一歲,居然連續兩次對墨景黎下春藥,這可怎麼得了?幽怨的忘了一眼旁邊的墨修堯,「王爺,屬下覺得您和王妃對世子的教育要加強。」

    墨修堯嘴角抽搐,難得沉默的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道:「青樓…你們還是去問問沈揚有沒有解藥吧。」什麼叫做青出於藍,墨小寶現在的行為就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墨修堯自問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過如此天才如此惡毒的想法。想教兒子做壞事的墨修堯深深的覺得自己太天真了。

    「現在去叫沈揚?我們會被弄死的。」鳳之遙連連搖頭。

    韓明晰輕咳了一聲道:「我記得…沈先生說過,那個藥…不算毒,暫時配不出來解藥。」

    墨修堯摸摸鼻子,揮手道:「你們自己看著辦,本王先走了。」定王毫不猶豫的遁走,將爛攤子留給屬下收拾。躺在地上的墨景黎痛苦的恨不得自己早點死過去。雖然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難受,整個人彷彿要被撐爆了一般的痛苦,但是鳳之遙等人對對話卻一字不漏的傳進了他的耳中。

    「不要…殺了我!殺了我!」墨景黎現在終於明白人生最大的痛苦是什麼了。他甚至希望自己從頭到尾就沒有進過定王府,這只是一場可怕的噩夢。或者他之前在定王府的大殿就被墨修堯給殺了。一個男人…一個早已經失去了做男人的資格的男人,卻被下了春藥。即使已經失去了某些能力,但是卻並不代表墨景黎就失去了某些感覺,也正因為如此,他受到的痛苦更是尋常人的兩倍。更讓他恐懼的是,如果讓被人知道……

    即使渾身是汗,墨景黎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墨修堯!有本事你殺了朕!你動手啊!」到了這個地步,墨景黎再也無力掩飾什麼,他的聲音變得尖銳而刺耳,讓人聽在耳裡都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在場的眾人,有不少都是曾經出入皇宮的人,怎麼會聽不出這聲音的怪異之處。這分明是那些宮裡伺候人的閹人才會發出的尖銳聲音,墨景黎本身是個很有男子氣概的英挺男子,年過而立之後聲音更顯得厚重低沉。與這突如其來的尖銳和詭異感相對比,更加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這…這是怎麼回事?」鳳之遙驚恐的道。墨修堯其實人品還是相當不錯的,至少他從頭到尾從來沒有跟人宣揚過自己對墨景黎做了什麼凶殘的事情,墨景黎自己當然也不可能四處宣揚了。於是,對於墨景黎突然發出這樣詭異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墨景黎的某一處。

    雷騰風輕咳了一聲,低聲道:「黎王自從已故王妃的生下一個世子以後,似乎一直沒有……」於是,這位懷疑其實墨景黎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那什麼了。鳳之遙等定王府的人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據他們所知當初黎王可是為了解藥被王爺坑了不少東西。難道王爺坑完人家之後還弄了一副假藥還得人家不但從此生不了孩子,連男人都做不了了?

    被誤會了的墨修堯輕咳了一聲,擺擺手道:「鳳三,這件事交給你處理了啊。」說完,也不再管眾人詭異的神色,定王殿下翩然而去。

    雷騰風和之後才感到的耶律泓憐憫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墨景黎,有些尷尬的笑道:「咱們也該回去了,大殿上大概還在喝酒。北戎太子,咱們再回去喝一杯?」

    耶律泓點點頭,跟著雷騰風結伴走了。把這燙手的山芋留給定王府的人,他們只需要知道墨景黎以後再也翻不了身就可以了。鳳之遙欲哭無淚,抓一個俘虜沒問題,但是抓一個身中烈性春藥還無法緩解的俘虜,這要怎麼辦?

    韓明晰摸摸鼻子笑道:「這個…忍忍就過去了。」說起來的時候,韓明晰也有些心虛,一般人自然是忍忍就過去了,但是這個…到底能不能忍過去誰也不知道。小世子實在是太凶殘了,說他完全不知道墨景黎那什麼,誰也不信。誰沒事幹專門給人下春藥啊?

    正院的臥室裡,葉璃梳洗了一番褪去身上的飾品和妝容,悠閒的倚坐在軟榻上拿著一卷書慢慢的翻著。雖然已經過了四更天,不過這一天忙下來突然放鬆了倒反而沒有了睏意。葉璃便坐在床邊的軟榻上一邊看書一邊等墨修堯回來。

    「王妃,已經這麼晚了,您還是用些湯早些歇息吧。」清霜端著一盅雞湯過來,輕聲笑道。葉璃含笑點點頭,接過雞湯嘗了一口笑道:「味道真好,還是青霜的手最巧了。我都有些捨不得你出嫁了。」青霜俏臉微紅,嬌嗔道:「王妃又拿奴婢開玩笑。」

    葉璃輕歎一聲道:「我可沒有開玩笑,你跟在我身邊時間最久。這一次…的事情過了,我和王爺親自為你和阿瑾主持婚禮。」

    青霜眼眶微紅,道:「這世上再也沒有王妃對青霜更好的人了。」

    葉璃有些無奈的笑道:「你這丫頭,好好的哭什麼。你去看看王爺回來了沒有。這些瑣事讓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青霜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道:「是,奴婢告退。」

    過了一會兒,青霜走了進來含笑道:「王妃,王爺去書房……」軟榻上,葉璃手中握著書卷已經沉睡了。放在旁邊的雞湯還上下半盅已經微涼。

    「王妃?」青霜緩步上前,看著眼前沉睡中的清麗容顏,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王妃…你睡著了麼?」葉璃睡顏沉靜,絲毫不受影響。青霜咬了咬唇角,低聲道:「王妃,對不起了……」站起身來,青霜抬手一指點向沉睡中的葉璃。只看那熟練的指法和指力,就知道內功不弱。甚至可能比從前跟在葉璃身邊的青鸞還要更高一些。

    一隻芊芊素手擋住了她的手指,沉睡中的葉璃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無奈的歎了口氣道:「青霜,你太讓我失望了。」

    「王…王妃?」青霜臉色一變,連忙擠出一絲笑容道:「王妃,你在說什麼,青霜不明白。」葉璃搖搖頭,笑道:「你怎麼會不明白?沉香醉確實是最不容易被發現的迷藥,但是…你卻不該在雞湯裡面放菌類。難道你沒有聞到香菇的味道有些不對勁麼?沈先生說過,沉香醉與很多東西都不相容,比如蘭花,比如菌類…。」

    青霜也自己既然被發現了肯定是瞞不過葉璃的,沉聲道:「王妃,得罪了!」抽出被葉璃握住的手,青霜抬手一掌朝著葉璃劈了過來。

    葉璃也不示弱,一手在軟榻上一撐便一躍而起,抬腳踢了出去。青霜跟在葉璃身邊十幾年,自然比誰都清楚葉璃的實力,也不敢怠慢,抽出一柄軟劍朝著葉璃便刺了過來。葉璃眼神一黯,袖間短刃飛快的劃出,銀光一閃朝著青霜直射而來。

    「找死!」

    青霜的軟劍還沒有刺到,門口傳來一聲飽含戾氣的聲音。一道凌厲的勁風朝著青霜席捲而來,青霜整個人頓時被打飛出去撞到了一邊的牆上,吐了一口鮮血再也爬不起來。

    墨修堯站在門口,居高臨下的看著青霜,那幽冷無波的眼神彷彿是再看一個死人一般。青霜自知今日難逃一死,也不再反抗閉上眼睛引頸就戳。

    「修堯,不要。」葉璃握住了墨修堯抬起的手掌,輕輕搖了搖頭。墨修堯低頭看著葉璃懇求的眼眸,輕輕歎了口氣道:「不許為了別人難過。」葉璃朝他淡淡一笑,道:「我不會為了別人難過。」轉過身,看向青霜葉璃沉聲問道:「青霜,為什麼?」

    原本閉目就死,等了半晌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青霜有些茫然的睜開了眼睛,看著葉璃的眼睛裡滿是不解。葉璃輕輕歎了口氣,默然無語。

    花廳裡,墨修堯和葉璃坐在主位上,旁邊不遠處坐著墨小寶。還有聞訊而來的徐青柏和墨總管阿瑾等人。青霜跪倒在大廳中央,神色黯淡一副心若死灰的模樣。

    「王爺,王妃,老奴…老奴…」墨叔長歎一聲,跪倒在地上道:「請王爺王妃責罰。」葉璃起身扶起墨叔,輕聲道:「墨叔你這是做什麼。這事…這事是本妃對不起你和阿瑾。」青霜和阿瑾的婚事已經定了,說起來青霜就算是他們家的人了。青霜出了事,他們家也一樣要受牽連。但是青霜卻是跟了葉璃十幾年的丫頭,說起來還是葉璃的愧疚更多一些,「墨叔快起來,你這樣說…讓我實在是無顏以對。」

    墨修堯點點頭道:「王妃說得對,墨叔你們一家對定王府忠心耿耿,這次的事情確實與你們無關。阿瑾,回頭本王在為你尋一個好妻子可好?」對於沉默寡言的阿瑾,墨修堯的脾氣一向很好。阿瑾從小便跟在他身邊的,雖然不聰明,卻更加的忠心。

    阿瑾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他跟青霜也認識很多年了,從兩人都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少年少女開始,雖然不像王妃和王爺那樣,但是王妃說要將青霜嫁給他的時候,他還是很高興的。現在看到青霜這樣,阿瑾心裡很難過。卻倔強的偏過頭去不再看她,王爺和王妃都是最好的人,也是他們要效忠的人,想要對王爺和王妃不利的人都是不對的。

    葉璃扶著墨叔在一邊坐了下來,才回頭看著青霜,淡淡問道:「青霜,為什麼?」

    青霜抬頭看著葉璃,有些無奈的苦笑一聲道:「王妃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麼?」葉璃仔細的看著青霜,她還記得當初她將青霜帶回府中的時候,她還是個不滿十歲的天真可愛的孩子。一轉眼已經十多年過去了,眼前這個滿眼無奈的女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看不到當年那個女孩兒的蹤影了。

    「你是蒼茫山的人?」葉璃問道。

    青霜點了點頭,葉璃道:「蒼茫山早已經不存在了。我知道,你這些年並沒有出賣定王府的消息,否則,你早就應該已經暴露了。當初…蒼茫山覆滅的時候你為何不告訴我?難道你認為,你說出這樣之後,我會殺了你?」

    青霜搖搖頭,望著葉璃道:「我知道王妃對我很好,是我對不起王妃。事到如今,青霜只求一死。」

    葉璃閉了閉眼眸,清麗溫婉的容顏染上了一絲怒意,「只求一死?好一個只求一死!在你眼中,命就那麼賤麼?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管,就要求一死?還是說…定王府滅了蒼茫山,你心懷怨恨?若是如此的話…本妃成全你。青霜,你告訴我,你是心向蒼茫山麼?」

    青霜低頭不語,葉璃搖了搖頭歎息道:「你不是,你**歲就跟在我身邊,之後又跟著我進了定王府。如果你真的對蒼茫山有感情的話,跟在我身邊這些年早應該收集了不少的消息可以透露給蒼茫山的主人。甚至你還是最有機會接近小寶和麟兒心兒的,但是你一直什麼都沒做。青霜,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

    青霜呆呆的望著葉璃,許久才低下了頭。晶瑩的眼淚滑下眼角,一顆一顆的滴落在跟前的地板上。

    「王妃…嗚嗚……」青霜望著葉璃,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葉璃平靜的看著她神色溫和,輕聲道:「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把柄捏在墨景黎的手上?」

    青霜點頭道:「我的家人…我還有一個弟弟,他在黎王的手裡,如果我不照他說的話做,我弟弟就會死的。」

    「你弟弟?」葉璃皺眉,「你不是孤兒?」當年葉璃遇到青霜的時候,她只是一個街邊上快要餓死了的孤女,後來青霜也說了她的父母在水災的時候淹死了。葉璃搖了搖頭,既然青霜是蒼茫山的人,這些自然都是假的了。

    青霜搖頭,低聲道:「我從小便父母雙亡,和弟弟一起在蒼茫山長大。遇到王妃的那年正好發生水災,蒼茫山便派了一群人潛入楚京,好伺機潛伏進楚京的高門望族的府邸中。我扮成流落的孤女,正好被王妃救了回去。」

    葉璃挑眉道:「所以,你原本其實不是要進葉府的?」

    青霜咬了咬唇角道:「向我們這樣的細作,有許多終其一人都不會接到任何任務,就可以像平常人一樣安安分分的過一輩子。當時王妃買了我回去,我知道王妃是黎王的未婚妻,跟著王妃進葉府也不算錯。後來…王妃被黎王退親了,卻沒想到會嫁入定王府。奴婢只想平平順順的過日子,所以…就勸說蒼茫山的人,如果奴婢透露了定王府的消息,一定會引起王爺和王妃的懷疑。與其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消息路出馬腳,還不如留著等到重要的時候用……之後幾年,蒼茫山就再也沒用問奴婢要過任何消息。而且…定王府守衛森嚴,真正重要的消息奴婢也不知道。知道…東方夫人過世之後不久,黎王派人找到了奴婢。之前奴婢一直敷衍他,這一次他親自到了璃城,還帶來了奴婢的弟弟的信物……」

    青霜斷斷續續的訴說著自己的事情,在座的眾人停在耳中也不由得歎息。一個從小被蒼茫山教養的女孩子,還有一個被扣押當做人質的弟弟,青霜也有她自己的難處。

    墨景黎要你做什麼?」葉璃問道。青霜垂眸,啞聲道:「如果…如果他不能活著離開璃城的話,就會有人殺了我弟弟。除非我能救他,活著殺了王妃…我不想、不想殺王妃……」葉璃看著她,道:「所以,你想利用我對你的信任,抓住我然後要挾定王府放了墨景黎?」

    青霜沉默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葉璃問道,「墨景黎的品性你不會不瞭解,你不覺得事成之後他殺人滅口的幾率要高過放過你弟弟麼?相較起來,由定王府出面救人的勝算更大一些吧?」

    青霜默默流淚,關心則亂,弟弟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一看到他的信物她的心就已經亂成一團。不由得就被墨景黎所挾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有些事情,堅持起來很不容易,但是一旦放棄了就再也收不住手裡。如果沒有她的幫忙,墨景黎又怎麼可能在璃城內外來去自如?

    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模樣,葉璃輕輕歎息道:「墨景黎來璃城的時候早已經恍如喪家之犬,又怎麼會將你弟弟帶在身邊?如今他已經被定王府抓住了,你怎麼會有機會去殺你弟弟?青霜,如果墨景黎說的是真的的話,你弟弟有可能還在江南。但是至少有六成的可能…」早就已經死了。

    聽了葉璃的話,青霜怔怔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葉璃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揮揮手道:「先帶她下去吧。派人去查查她弟弟的事情。」

    「是,王妃。」秦風揮手,命兩個暗衛帶著青霜下去。

    「小姐…對不起…」青霜被兩個侍衛押著,回過頭來望著葉璃咬著唇角羞愧的道。葉璃搖搖頭道:「你先去吧。」等到青霜被押了下去,花廳裡才安靜了下來。對青霜的懷疑並不是今晚才開始的,畢竟能夠知道那麼多消息的,能夠暗中給墨景黎提供幫助的必然是定王府親信的人。而葉璃身邊自從青玉青鸞青霞等人離開之後,也就只剩下青霜一個最親近和信任的人了。

    其他三人雖然也時常出入府中,但是青玉青鸞都是徐家知根知底的,青霞雖然曾經葉璃懷疑過她的來歷,但是也不過是王氏放在她這裡的一個眼線而已。而且青霞是個聰明人,這些年也一直安安分分,出家之後就一直規規矩矩的為人妻為人母。這三個人如今也沒有能力幫墨景黎了。雖然早就有所懷疑,但是當青霞真正動手的時候,葉璃還是忍不住感到有些難過和遺憾。

    墨修堯伸手握住葉璃的手,輕聲道:「阿璃,為何要留下她?」對於背叛了阿璃,甚至意圖想要劫持阿璃的人,墨修堯從來都是不肯手下留情的。若不是看著葉璃黯然傷神卻堅定的要留下青霜的模樣,墨修堯早就一掌劈了她了。

    葉璃歎了口氣道:「她…畢竟跟了我十幾年了。索性沒有鑄成大錯。先看看吧。」墨修堯皺眉道:「我不管你怎麼想,就算她是被迫的,那樣的人也絕不能再留在你身邊。」

    「我知道,我也沒那麼想。」看著墨修堯嚴肅的模樣,葉璃莞爾一笑,淡淡道。雖然她看在十幾年的情誼上留下青霜的性命,但是又怎麼會還將她留在身邊。有的事情…一旦發生了就永遠也無法磨滅。無論是在誰的心中,終究都會留下一絲痕跡。

    看著葉璃依然有些黯然的神色,徐清柏淡笑道:「璃兒別想太多了,這十幾年來那丫頭也沒有向蒼茫山洩露任何關於定王府和你的消息。算起來…這十幾年的相處也不是白費。」人都是自私的,自己的血緣親人總是最重要的。即使是號稱當世清流之首的徐家,在自己的親人和不相干的外人之間也還是會選擇自己的親人的。只是青霜解決問題的方法錯了,也就注定了這十幾年的感情終究要化作泡影。

    知道四哥是在安慰自己,葉璃淡然微笑道:「四哥不必擔心,我沒什麼。」

    「屬下鳳之遙求見王妃!」門外,鳳之遙匆匆求見。

    「進來。」葉璃看著鳳之遙臉色古怪的走進來,連忙問道:「怎麼了?墨景黎那邊……」鳳三公子俊美的容顏稍顯扭曲,「墨景黎死了。」

    「死了?」葉璃有些驚訝,「怎麼死了?」墨景黎看起來並不相識剛毅不屈,寧死不辱的人。而且,墨修堯回來的時候也只說抓住墨景黎了,怎麼這一會兒工夫就死了?

    鳳之遙有些煩惱的抓抓頭髮,擠出一絲笑容道:「反正墨景黎已經死了,那個…屬下其實是想問他的屍體怎麼處置?」葉璃看了墨修堯一眼,問道:「是不是將遺體還給大楚?」過些日子,大楚就會派使者過來跟定王府談判,順便接小皇帝墨隨雲回去。

    鳳之遙連忙搖頭道:「王妃,這個…等大楚的人來了,墨景黎的屍體早就…不如把骨灰還給他們吧。」雖然他很懷疑大楚的人到底有沒有想要墨景黎的遺體。

    葉璃皺了皺眉,雖然對鳳之遙的態度感到有些奇怪,不過鳳之遙所說的也並不是沒有到底。見墨修堯也不反對,便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鳳之遙這才鬆了口氣,神色有些古怪的撇了墨修堯一眼,墨修堯抬眼,對著他淡淡一笑。鳳之遙只覺得頭頂寒風呼嘯,連忙將脖子縮了回去。

    葉璃心情不佳,坐了一會兒便回房歇息了。其他人卻還要留下來處理剩下的事情,幸好今天過後,定王府就可以真正太太平平過上很長一段時間了,所以在座的人也都很有精神的沒人感到疲倦。

    墨修堯坐在主位上跟徐清柏商量著各國使臣的安排。過了這兩天,這些西域使臣就該準備啟程各自回國了。送行也是個不小的事情,而且今晚上風波連連宴會難免讓人覺得不能盡興,因此踐行宴就無比要辦的更加盛大了。

    鳳之遙坐在一邊,彷彿受了不曉得刺激,一會兒瞄瞄墨修堯,一會兒瞄瞄墨小寶,眼神中透著的古怪連徐清柏的忍不住再三的打量他。等到墨修堯和徐清柏說完了,墨修堯看著鳳之遙挑眉道:「要說什麼就快說。」鳳之遙連連搖頭,堅定地道:「我沒話要說。」

    墨修堯輕哼一聲,壓根兒不信,「墨景黎死前跟你說了什麼?」

    鳳之遙連連搖頭,小聲道:「沒說什麼。我猜的。」

    「你猜出了什麼?」

    「我什麼以沒猜出,我看出來了你有多恨墨景黎了!」鳳之遙口不擇言了,定王殿下的折磨人的手段在不知不覺中竟然有進一步了。居然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在什麼時候把墨景黎變成了一個太監的。變成了太監也就算了,居然還指使自己的兒子給人家下春藥。對著一個太監下那種藥,簡直是令人髮指喪心病狂啊。想起墨景黎死之前的痛苦慘狀,鳳之遙絕對有理由相信墨景黎又九成可能是被無法紓解的**給憋死的,還有一成可能是被墨修堯和墨小寶這對父子給氣死的。

    可憐一代君王,最後居然落得個如此慘烈的死狀。更慘的是,知道他情況的彷彿不止他一個人,如果墨景黎在天有靈的話,只怕還會被氣活吧?

    看著鳳之遙的眼神墨修堯就知道他誤會了,但是他真的不能跟別人解釋不是他指使墨小寶給墨景黎下藥的,雖然他有過這方面的提示,但是他絕對沒想到墨小寶會比他的想法更乾淨利落效果驚人。就算他解釋了,大概也沒人會信吧?墨修堯有些遺憾的想著。

    「墨小寶。」看著正摸著門邊想要溜走的墨小寶,墨修堯唇邊勾起一絲愉悅的笑意。墨小寶連忙豎起身子站直了,「父王,孩兒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墨修堯點點頭道:「去吧,乖。明天開始你的禁閉吧。你三舅四舅大婚的時候父王會向你娘親申請半點的假釋給你的。」說著墨修堯還拋給兒子一個看父王對你多好的表情。

    「父王!」墨小寶頓時炸毛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墨修堯笑瞇瞇的看著他,「父王我怎麼樣了?」墨小寶氣勢洶洶,「你明明說過,如果我贏了禁閉就免了,我沒用定王府的暗衛和麒麟,我贏了我贏了!」墨小寶使勁跳腳。

    墨修堯撫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沒用?秦烈不是暗衛麼?」

    「他是我的朋友!他已經不是暗衛了,他還沒加入麒麟!他是自由人!」墨小寶據理力爭。墨修堯揚眉,「是這樣麼?」墨小寶揚起小下巴道:「當然是這樣,不信你去問墨華,秦烈不是暗衛!」幸好本世子聰明,先一步把秦烈的名字從暗衛裡面剔除了。墨小寶在心中慶幸,他既然敢跟父王打賭,又怎麼會輸在這種小事情上?

    墨修堯的笑容依然和藹可親,「哦?既然這麼說…那麼沈揚也不是暗衛,沈揚的藥自然也就不是暗衛的東西。不能算是違規了,兒子,你說…是不是?」

    卡擦!

    活蹦亂跳的墨小寶頓時卡殼了。娘親…娘親說再用不該用的藥,就要狠狠地收拾他!如果被娘親知道了他又偷了沈揚的什麼香什麼春什麼丹,別說免掉三個月的緊閉了,再加三個月都有可能。

    父王是混蛋!嚶嚶……墨小寶世子在心裡默默地哭泣。

    墨修堯絲毫感覺不到兒子悲涼的心裡,臉上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風寒料峭!

    「兒子,父王說錯了麼?」墨修堯溫和的問道。

    墨小寶咬牙,「沒、有!父王說得對,秦烈是暗衛!」

    卑鄙!混蛋!陷害我!墨小寶使勁瞪瞪瞪。

    笨蛋!傻瓜!你還太嫩了。墨修堯悠閒的喝茶。

    「那麼這次是父王贏了?」墨修堯笑問。

    「父王說得對!」墨小寶咬牙切齒。

    墨修堯慈愛的摸摸兒子的小腦袋道:「兒子,做壞事沒問題,但是如果被大人抓到把柄的話就不好了。以後…再接再厲吧。」

    墨小寶咬著腮幫子,「父王,你小時候沒被祖父和大伯抓住過嗎?」

    墨修堯輕聲歎息,「父王小時候從來不做壞事。」

    墨小寶直接拋給他兩個大白眼,氣沖沖的轉身而去。相信你本世子就是個蠢蛋。看著兒子風一般的衝出去的身影,墨修堯含笑搖搖頭,歎道:「本王真的沒騙你,從小到大別人都誇本王聰明懂事啊。」

    旁邊看著這父子鬥法的鳳之遙默默無言。沒錯,從小到大所有人都誇你。那是因為你兒子是明著損,而你是暗著損,俗稱陰損。所以直到現在除了本公子都沒有人知道當年墨景黎被你惡整的各種倒霉事。可憐的墨景黎,本公子回頭一定去為你上柱香,你自個兒安息吧。至少…死了以後的世界,沒有墨修堯這種生物。

    定王府週歲宴之後,璃城依然是熱鬧紛繁的。宴會那晚的所有的事情都被牢牢的鎖在了定王府裡,所有的平民百姓都愉快歡樂的度過了一個不是節日卻勝似節日的日子。雖然第二天有的人發現自己的鄰居或者好友不見了,但是時間久了也就就不了了之了。而真正改變了態度的卻是那些前來道賀的各國使臣們。雖然定王府沒有公開消息,但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大楚被廢掉的皇帝墨景黎已經死了。而且死狀還相當的不名譽。聽到這個消息的各國權貴們心中都不由得一寒,那樣的死狀…實在是所有人平生的噩夢啊。而定王府能夠在短短一夜之間悄無聲息的滅掉一個帝王,即使那是一個流落在外的被廢棄的帝王,而且據說定王和王妃本人根本沒有出手,一切都是由年僅十一歲的小世子完成的,這怎麼能不讓人既敬且懼?

    因為兩個孩子週歲的晚宴出了一些意外不能賓主盡歡,定王和定王妃又邀請所有的賓客參加十幾天後將要舉辦的徐家三公子和四公子的婚宴。雖然徐家三公子和四公子比不上大公子位高權重,名聲顯赫,但是卻也是徐家嫡出,定王妃的親表哥。徐四公子更是權傾一方的封疆大吏,特別是和西域的使臣們一路結伴而來,也算是交情甚篤,於是所有的使臣們都答應下來參加完徐家的婚禮再走。

    徐家兩位夫人急著娶媳婦兒,徐家兩位公子也想要抱得美人歸。兩位新娘一位曾經的大楚公主,一位是為國捐軀的華國公的孫女定王妃的閨中密友。這場回禮自然是前所未有的隆重。

    轉眼間,便到了大婚之日。定王府的客院裡一道早便人來人往的喧鬧不已。寬大的房間,兩個穿著大紅嫁衣的美麗新娘並列而坐,葉璃帶著一眾夫人姑娘們忙碌著為兩位新娘梳妝打扮。

    無論是華天香還是墨無憂,論容貌都稱得上是一等一的美麗。華天香長得明艷動人,雖然已經年過二十卻依然容顏不改。點上淡淡的妝容,更顯得風華奪目。墨無憂長得與華天香有幾分相似,但是更多的卻是與小時候不同的溫雅恬淡的氣質。或許是學醫的時間久了,行醫濟世救助病患的經歷讓她眉宇間更多了幾分讓人親近的和善之意。

    「哎呀,定王妃,你化妝真好看。」赫蘭公主穿著一身火紅的紅衣好奇的在房間裡轉來轉去。她是北境人,平生還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中原婚禮。看著兩個新娘穿上繡著龍鳳呈祥和鴛鴦戲水圖案的嫁衣,點上淡淡的妝容,眉宇間都透著淡淡的幸福滋味,赫蘭公主不由得有些羨慕起來。

    葉璃含笑看了赫蘭公主一眼笑道:「公主喜歡的話不如也在中原找個人嫁了,到時候本妃親自為你化妝可好?」

    這自然是個笑話。葉璃也知道赫蘭公主是不會介意這樣的玩笑的。赫蘭公主佯裝思索了一會兒,才有些惋惜的搖搖頭道:「可惜啊,本公主還是喜歡我們北境男兒。以後本公主結婚,也請定王妃去參加,到時候就要定王妃幫本公主化妝。」

    眾人不由的齊聲笑了起來,對這個大方爽朗的公主更多了幾分好感。

    華皇后仔細的為華天香插好了金簪,仔細看了看,笑道:「很好看,美麗極了。公主說的不錯,王妃的妝容果然化得美極了。」看著眼前美麗動人的侄女,華皇后眼眶不由得微微發紅。如此出色的孩子,卻拖到如今這個年齡才成親,最美好的年紀都被鎖在了深閨之中啊。

    「姑姑。」華天香握住華皇后的手淺淺微笑,「姑姑,我真的很好看麼?」華皇后笑道:「我的天香是最美麗的新娘。」

    「娘,女兒呢?你都忘了女兒了。」看到母親傷感,墨無憂連忙也出聲打斷她的愁緒,不依的撒嬌。華皇后含笑捏捏女兒的小臉道:「我的無憂也是最好看的新嫁娘。乖乖別動,娘替你挽髮。」

    墨無憂一動不動的任由母親親自為自己挽髮,看著銅鏡裡映出的母親專注的神色,也跟著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吃飯了喲。新嫁娘吃飯了…」雲歌和慕容婷托著幾個小菜和點心過來,笑容可掬的道:「快來吃點東西,一會兒都弄好了就沒得吃了,今天要餓一整天呢。」這可是慕容婷的經驗之談,想當初慕容婷出嫁的時候,還隨身攜帶了一個大蘋果,結果等到婚禮結束也餓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華天香回身笑道:「慕容,雲歌,謝謝你們。」

    慕容婷不在意的擺擺手,雲歌抿唇笑道:「不用謝,徐伯母昨天悄悄跟我說要給你們準備點吃的,不然會餓肚子的。成親不能吃東西,好可憐…不過華姐姐和無憂都好漂亮!」

    葉璃含笑起身幫著她們擺東西,一邊笑道:「雲歌喜歡華姐姐和無憂這樣麼?」

    雲歌眨眨眼睛,點頭道:「喜歡啊,我還沒穿過這麼漂亮的衣服呢。」

    慕容婷掩唇笑道:「那很容易啊,雲歌也去成個親,就可以穿這樣的嫁衣了。」

    「啊?」雲歌眨眼,有些困惑,「但是…雲歌要跟誰成親呢?」慕容婷笑的更加神秘起來,悄悄問道:「你看清塵公子怎麼樣?」

    「清。清塵公子?!」雲歌臉色大變,連連搖頭,「不要不要!」眾人茫然,清塵公子沒這麼招人嫌棄吧?小姑娘嚇得臉色都變了。葉璃有些好笑的拍拍雲歌,柔聲問道:「為什麼不要?雲歌不喜歡大哥?」雲歌小心的看了葉璃一眼,「璃姐姐,你不告訴清塵公子好麼?」葉璃認真的點頭,表示自己絕對不會隨便亂傳話。雲歌這才耷拉著小臉道:「清塵公子好凶…每天都要我抄書。前天還讓我抄禮記。我都問了秦箏姐姐和徐大伯母了,秦箏姐姐明明就說她以前也沒有抄過那些。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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