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告狀與反告狀
「呵呵呵……」
馬車裡,鳳之遙笑的前俯後仰翩翩公子的模樣當然無存。等到終於笑夠了才抬起頭來對旁邊的墨修堯道:「修堯,你這個新王妃太有趣了。哈哈…剛才沒看到墨景黎的臉色真是太可惜了…」墨修堯溫和的眼眸中多了一絲深思,顯然這個未來王妃的表現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即使還不知道長相如何,但是有葉尚書那樣的美男子父親和當年京城四大美人之一的母親,葉璃的容貌就算不是絕頂也不會太差。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她的處事手段怎麼也不像是傳說中那個無才無德的女子。
「不過這葉三小姐出手當真大方,五千多兩的觀音像就這麼送出去。她就不怕墨景黎當真不給銀子麼?」墨景黎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他要是賴賬,葉三小姐還真的沒法子。
墨修堯淡然一笑,搖頭道:「墨景黎此人最好面子。絕不會讓人說他白拿別人的東西欠賬不還的。」
鳳之遙挑眉笑道:「那就有好戲看了。據我說知,上個月墨景黎還從慎德軒拿走了一副前朝的草聖的真跡,兩樣加起來可要上萬兩。這回…皇上對你還算不錯啊,至少你這個新王妃挺有錢的。」說起來這個墨景黎也真不是個東西,一邊拋棄人家退了婚事,一面還從人家的店舖裡白拿東西。虧他還是出身皇家的人,也忒沒臉沒皮了。墨修堯瞥了他一眼,「論有錢,誰敢和你鳳家比?」鳳家乃是大楚四大富商之一,也是四大富商家族中唯一世居京城的,比起其他三家自然更多了幾分優勢和權勢。鳳之遙無奈的揮扇道:「那是老爺子的錢,跟我可沒有關係。誰不知道我這個不成器的敗家子落魄著呢。」
葉璃一回到府裡就被老太太身邊的丫頭請了過去,踏進榮樂堂很是難得的不是請安的時間一家子卻到得很齊,就連事務繁忙的葉尚書也沒有缺席陰沉著連坐在老太太下首瞪著剛進門的葉璃。葉瑩正依偎在王氏懷裡嗚嗚咽咽的哭著,一雙水眸哭的紅彤彤的,更是顯得弱不禁風楚楚動人。
「璃兒給祖母請安,給父親請安。見過夫人和各位姨娘……」
「孽女,還不跪下!」葉璃還沒說完,呯啪一聲葉尚書手裡的茶杯砸到了葉璃腳邊,厲聲吼道。
葉璃沉默了一下,十分淡定的往旁邊退了一步道:「不知道女兒做錯了什麼,還請父親明示。」
見她完全沒有要認錯的樣子,葉尚書又要大怒一邊的老太太咳了一聲打斷了他的怒氣道:「璃兒,今天在慎德軒你在黎王面前失了禮數,若是傳了出去別人還當咱們葉家教女無妨。回頭等你四妹大婚回門之日,你去向黎王殿下陪個禮。這些日子你就在自己院裡呆著吧。」葉璃掃了一眼摟著葉瑩唇邊閃過一絲笑意的王氏,抬起頭茫然的看著老太太道:「祖母恕罪。既然祖母說是璃兒錯了那定是璃兒做的不對,只是璃兒愚鈍還是不知道錯在哪兒。還求祖母指點一二才好。」
老太太一怔,望著一臉茫然不解的葉璃說不出話來。
王氏扶著葉瑩坐好,起身走到葉璃跟前和藹的笑道:「璃兒,王爺是當今的親弟弟,你今兒惹得王爺不高興,若是王爺怪罪下來咱們家可是誰也當不起的。好好地跟老太太和老爺認個錯,咱們不會怪你的。」
葉璃眨了眨眼睛,抿著朱唇思索了片刻,臉上不解的神色更濃,「惹王爺生氣?可是璃兒並未與王爺多少什麼啊。王爺要買玉觀音只是身上銀兩未帶足,璃兒也讓人將東西取了給王爺帶走了,並沒有故意留難啊。王爺怎麼會生氣?難道…難道那玉觀音有什麼瑕疵?」
眾人語塞,一邊的趙姨娘撲哧一聲,掩唇低笑道:「三小姐,夫人的意思是…您怎麼能收王爺的錢呢?」黎王去買東西卻沒帶銀子,說出去誰信?分明就是壓根沒準備給銀子卻被葉璃用話拿住了,就連往常拿的東西都要補足銀兩,能不生氣麼?
「趙姨娘這是什麼話,王爺豈會在乎區區這一點小錢?何況…慎德軒是開門做生意的。別說是王爺,就是皇上也沒有不給錢的道理吧?」葉璃訝然道。
趙姨娘也不生氣,咯咯笑道:「三小姐說的是。就是宮裡採買也是要給錢的。若是都不給錢…誰還做生意呢?」
「住口!胡說什麼!」葉尚書沒好氣的掃了一眼剛進門不久正得寵的愛妾。趙姨娘眨了一下媚眼也識趣的不再多說了。
葉璃一臉恍然大悟,轉向王氏道:「莫非王爺當真為了此事生氣?難不成…這京城裡所有商家都是從不收王爺銀兩的?若是如此,倒真是璃兒做錯了。祖母和父親放心便是。回頭璃兒便命人將銀兩送回去,另外再加三千兩當是向王爺賠罪了。」王氏連忙拉住,心裡是有苦難言。若真是讓葉璃這麼辦了,只怕王爺在京城買東西從來不給錢的名聲就要傳遍了。葉璃才不管王氏的臉上,有些擔憂又有些委屈的對老太太道:「若真是如此,這慎德軒還有這些鋪子還是早些關門了好。」
葉尚書冷著臉道:「慎德軒是你的陪嫁,關了做什麼。到時候你嫁娶定國王府也不好看。」
葉璃皺著眉道:「可是…這慎德軒一月盈餘還不足一千兩,王爺每次來看重的東西都超過三千兩以上。若是王爺每月來一次……」
聞言,老太太和葉尚書都是一怔,不由得將目光看向王氏。慎德軒是京城數得上古玩店,每月的盈餘怎麼可能不足一千兩?還有這黎王也真是,堂堂一個王爺,偶爾一次去店裡拿樣東西也就算了,經常去拿像什麼話。就是皇帝也沒有經常白拿臣子東西的道理。王氏一愣,咬著牙不敢說話臉色開始有些發白。老太太盯著王氏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要知道這些年葉夫人的嫁妝鋪子收入都是歸入府中用度的。若是有人從中作梗,那就等於貪了葉府的銀子。當初葉夫人還重病的時候老老太太也是掌了一段時間的家的,自然深知慎德軒是葉夫人陪嫁中最賺錢的兩家鋪子之一,每月盈餘最少也在三千兩之上。王氏咬牙低聲道:「回老太太,這兩年…許是生意不太好罷…」他如何敢說那些錢都進了她自己的私庫。
葉璃對著老太太行了個禮,幽幽道:「夫人整日裡忙著府中的事務,怎麼會知道外面的事情。老太太有所不知,咱們家裡可是被下面的人吭苦了。這幾日璃兒仔細對了各個鋪子的賬目,就拿慎德軒來說,實際上每年盈餘最少也在三萬兩以上,可是從三年前開始每年上繳府裡的居然還不足一萬兩。竟有一多半是被下面的管事給吞掉了。原本娘親生前交代,這十二家鋪子到璃兒出嫁之前只要經營得益,至少可盈利二十五兩。除了府裡的花用以外,她也算是府中姐妹和弟弟們的嫡母,自然要給姐妹們添妝用的。沒想到…如今母親的一片苦心卻是白費了。這幾年,交給府裡的銀兩尚不足十萬兩。這是賬冊,請祖母過目。」這一下不只葉尚書和老太太,就連其他的小姐和姨娘的臉色都變了。憑空十幾萬兩不見蹤影,而且這其中還有給自己女兒的嫁妝。大廳裡立刻吵了起來,「老爺,老太太,夫人仁臨了了還想著咱們這些姐妹和庶子庶女,老爺可一定要將那些殺千刀的東西懲治了才是啊。」
「就是,真是一個個黑心肝,連咱們府裡的錢都敢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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