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江侍偉那小子很熟嗎?」李玉錦突然有些陰惻惻的問。
「屬下和江主子不算太熟,但也有些來往,有時候曹老將軍會派了屬下去見江主子,一來二去的,也算是江主子比較信任的奴才,不然,當時屬下正巧看到曹老將軍和江主子的事情,依著規矩,江主子隨便就可以殺死屬下。」那人立刻恭敬的回答,「屬下經常聽曹老將軍對屬下的義父誇獎江主子,說江主子是個聰明謹慎的人,雖然看著凶狠殘暴,但還是有分寸的。屬下以性命擔保當時江主子是用匕首刺傷了曹老將軍,卻並沒有致曹老將軍於死地,還派了他的手下給曹老將軍用了藥,當時屬下已經被控制,點了穴位,蒙了眼睛帶走,所以並未聽清楚江主子吩咐了何人,屬下後來聽說是全主子帶走了曹老將軍的所謂『屍體』,便以為您很快就會知道曹老將軍沒事,但看現在的樣子,您似乎是沒有得到全主子的消息,屬下與全主子也有幾面之緣,全主子是個心思縝密之人,想來也是怕消息傳出去不好,才沒和您提及此事吧。」
李玉錦表情緩了緩,「也許是全煥年輕,沒有發覺天安沒有死,所以帶他回去後就立刻讓他入土為安,這也是他做為孫子的孝心,罷了,他如今生死未明,就算是要他說清楚此事真假,一時半會的也找不到。」
「主子不必擔心,全主子是個心思縝密之人,做事一向穩重,他不露面一定有他的原因。」那人立刻恭敬的說,「再說,全主子還是主子您一手教導出來的,又是曹老將軍的親孫子,必定是個人才,他必定不會有事。」
李玉錦點點頭,「你雖然和全煥見面不多,但對他的評價還是很中肯,這孩子很像他爺爺天安,為人謹慎,做事穩重,就如天安年輕時一模一樣,所以我最是疼愛他,也對他最是寄托希望。只是這孩子就算是有什麼想法,也該早早的透露些消息給我,讓我有個準備,這突然的就不見了蹤跡,想要找到他也沒個線索,我心中很是焦急。」
「難道是曹老將軍的意思?」那人立刻說,「難道是全主子帶曹老將軍回去後,發現曹老將軍沒有事情,然後曹老將軍給他出了主意要他如何?」
李玉錦想了想,似乎有那麼幾分可能,但是,為什麼這樣?
那人遲疑一下,看了一眼李玉錦,輕聲說:「難道,——」
「難道什麼?」李玉錦看著那人,問。
「呃,屬下只是猜測,主子千萬不要生氣,屬下只是突然想到,曹老將軍一直照顧著江主子,雖然一直是以義父的身份照顧江主子,卻不差親生父親半分,江主子對曹老將軍也很尊重,二人一向感情深厚。」那人謹慎的說,「雖然全主子是主子最疼愛的,但與曹老將軍沒有見過面,從人情上論,若是屬下的話,必定是會疼愛自己一直照顧的人多一些,是不是曹老將軍因為一直照顧著江主子,所以希望江主子能夠得下這天下?屬下偶爾也曾聽義父說起過,說是曹老將軍一直希望江主子可以成為九五之尊。」
李玉錦沒有吭聲,這人說得有幾分道理,她確實喜歡全煥多一些,但曹天安一直照顧著江侍偉,自然會更偏護著江侍偉些,再說,就算是隔輩疼,全煥也沒機會與曹天安這個當爺爺的相處,一時半會的還是希望江侍偉做皇上也有可能,問題是,如今曹天安這個混帳躲在哪裡?
如果他確實如面前這人所言,沒有死掉,又暗中安排了全煥消失,那麼他這就是有意在和她做對,她認識他這麼久了,從一眼鍾情到如今老邁,他還真的很少和她對著來。
「能夠找到天安嗎?」李玉錦緩了緩語氣問。
那人輕輕搖了搖頭,「屬下不敢說,曹老將軍多年征戰,認識的人不僅多更是廣泛,他隨便尋個人尋個地方躲藏起來,就足夠屬下尋找一輩子的,就如如今的全主子,他躲起來,竟然半點線索也沒留。以全主子的性格,按理說不應該當著江主子和簡王府小公子的面前劫走簡王府小公子的正妻,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原因,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女子和您反目。」
李玉錦輕輕吁了口氣,愈發覺得面前這人講的很有道理。
「屬下覺得,曹老將軍教導出來的江主子,至少在很長時間裡,江主子是和曹老將軍生活在一起,他必定不會太差,而全主子是您一手教導出來的,這得有十年的時間您一直安排人教導著他,他更是不會差,二人又是親叔侄,江主子對只是他外甥的簡王府的小公子還有說有笑,那位簡王府的小公子私下裡也是太后娘娘最看重的人,也算是江主子的一個對手,江主子尚且能夠以長輩的心態寬容,更何況是親侄兒呢。」那人繼續輕聲說,「所以屬下覺得,江主子如今對全主子有些看法不過是一時半會的不算熟悉,也或者是江主子懷疑是不是全主子對只是昏迷中的曹老將軍做了什麼,才心中生些怨恨,難道——難道,曹老將軍真的出事了?」
李玉錦眉頭一皺,「應該不會,全煥是我親自派人教導出來,是個謹慎細心之人,若是天安還有氣息,一路上他帶了天安回去,應該會有所察覺,除非是時辰未到,天安還沒有醒來,所以才出了意外。這也是個意外,全煥必定不是有意而為,侍偉也不必一直放在心裡。我也是為他好,若是他做了皇上,他的面容——嗯,還是盡快找到全煥才好。」
「是,屬下一定盡力尋找曹老將軍。」那人立刻恭敬的說,「雖然屬下一點把握也沒有,義父也已經去世,不然,以義父對曹老將軍的瞭解,說不定可以很容易就尋到曹老將軍的下落。只要曹老將軍人還活著,他必定會想辦法和您聯繫。」
李玉錦點點頭,「這話到有些道理,天安他一向最是遷就我,若是他還活著,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與我聯繫。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一旦有什麼好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同時,你也要努力尋找全煥的下落。」
「是。」那人恭敬的彎了彎腰。
「你下去吧。」李玉錦擺了擺手,「派人看好侍偉,那小子如今雖然被我所控,但以他的本事,難說會不會生出什麼事來,防著些好。」
「是,屬下這就去瞧一瞧。」那人恭敬的說,「江主子的身邊已經安排了您的親信照看,除了貼身照顧他的人還是他舊時的奴才外,其他的已經全部都換掉了,其他的護衛也不過是遠遠瞧著,並不靠近。這一點上,屬下可以保證江主子一直遵守著,他中了您的迷藥,定會注意不要惹惱您。」
李玉錦再擺了擺手,那人立刻快速的消失在門外。
遠遠的有一個奴才端著托盤,上面放了一個碗,瞧著似乎是伺候江侍偉的奴才之一,見到從李玉錦房間裡出來的此人,立刻恭敬的停下腳步,讓出道路給此人,微側著身子,手裡的托盤端的穩穩的。
「這是什麼?」那人淡漠的問,不似是在李玉錦面前的恭敬。
「是小人的主子吩咐小的送給伺候小主子的小倩姑娘的湯水。」那奴才語氣恭敬的說,面前這人是李玉錦的心腹,如今大家都知道,這人最是得李玉錦的歡心,也是曹天安身旁管家的義子,平時一直跟隨在曹天安和管家的附近,暗中保護曹天安和管家。
那人點點頭,「江主子到是體恤下人。」
「主子說,小倩姑娘一直伺候著小主子,她原是伺候主子的奴婢,因為一直可靠,才將小主子交給她伺候,偏偏這個小主子是個——」奴才似乎是有些猶豫,猛的停了話,面上有些為難。
那人順手端起盤上的碗聞了聞,是用上好的燕窩所燉,香氣溫和,他重新放下,「去吧,免得小倩姑娘辜負了江主子的一片好心。」
「是。」那奴才立刻端著托盤離開。
那人繼續走,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剛剛離開的房間裡,門口地上有李玉錦的身影,也沒有介意他和江侍偉身旁奴才的對白會不會被李玉錦聽到。
進到小倩休息的房間,一進門就是一股子濃重的藥味,奴才將托盤放在床前的小桌上,看了一眼垂手而立的奴婢,「這是江主子特意吩咐廚房給小倩姑娘準備的,說是小倩姑娘伺候……的小主子辛苦的很,如今還被拖累的昏迷不醒,這些湯水一定要送來,她吃不吃的是一回事,得讓她知道主子的心意。」
他有意的省略了兩個字,守在床邊的奴婢頭一垂,知道那省掉的詞一準不是好意思,輕聲說:「如今,小倩姑娘還不能自己吃東西。」
「就知道會這樣,主子吩咐過,要小的親自喂小倩姑娘吃幾口,哪怕不嚥下去也成。」奴才瞧了一眼躺在床上還昏迷不醒的小倩,她瞧著面色蒼白,眉頭微蹙,一臉的憔悴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