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緲愣了愣,脫口說:「怎麼,你要去見太后娘娘就是為了此事?」
「是。」簡業語氣溫和的說,「不過是防備在前,你不必多想,如何說如何做,我來出面,你只要好好的就好,我要的只是你一切安穩。」
容青緲輕輕吁了口氣,彷彿胸口一直悶著,自打江侍偉說起趙江涄要按著李玉錦的吩咐去見太后娘娘,將所有的罪過全部推在自己和簡王府的身上開始就有些情緒恍惚,那是一種突然發現自己其實脆弱,根本沒有辦法好好的控制局面,她想的,和可能發生的,如果沒有簡業的幫助,無法進行。
但是,她也明白,在簡業心中,一個簡王府絕對重要過自己,一個他原來並不喜歡,不過是承諾了自個的兄弟才照顧的自己,如何勝得過簡王府上上下下幾百口子?更何況還有他的爹娘和兄長姐妹,換了自個也會選擇簡王府。
「別想太多。」簡業撫了撫容青緲的頭髮,「小丫頭心裡的心事就是多,說過了,一切交給我,我知道輕重,也知道自己的選擇,我會盡可能將事情辦的周全,如果其中有不妥,我會想辦法,你應該相信做為你的夫君,我還是算得上狡猾和謹慎。」
容青緲忍不住一笑,眼中雖然還是有些猶豫,但表情卻平緩了許多。
這種擔心的表情,這種惶恐的表情,簡業覺得自打容青緲重新出現在大家面前開始,他就基本上沒有瞧見過,她似乎對於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了自信,但是,自打江侍偉出現說出趙江涄要去見太后娘娘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在簡王府和她的身上開始,她就再一次出現了這種不安。
簡業知道,容青緲有些害怕,害怕他會在簡王府和她之間選擇前者,這種害怕卻讓簡業心中有些安穩,至少這表明,她需要他。
想著,下意識將握著容青緲的那隻手略微用了些氣力,似乎是在告訴容青緲,只要有他在,她可以放心,一切的事,他會代她去面對去處理。
李玉錦看著跪在地上的趙江涄,那張臉上全是沮喪,鼻涕一把淚一把,好好的一張青春美好面容,糾結著露出頹敗之意,長長出了口氣,半帶惱怒的看向坐在一旁的江侍偉,「這丫頭,怎麼會是我的親孫女!真是窩囊!」
「呵呵。」江侍偉不關心的說,「是呀,孩兒也奇怪,她怎麼就是孩兒的女兒,是不是姜氏給孩兒帶了什麼綠帽子,隨便弄了個人懷了這孩子,讓孟龍輝和孩兒說這是孩兒的骨肉。」
「閉嘴。」李玉錦不耐煩的說,「孟龍輝沒這個膽,他連自個的老婆都怕的厲害,怎麼敢欺瞞我,自打送了姜氏進去天牢開始,姜氏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別的人,一直到確定她懷了身孕才讓她和趙霖那個人在一起,滴血認過親,趙江涄就是你和姜氏的女兒,這個錯不了,只怕是她更隨她的母親多些,那個姜氏一點也不隨她的母親,就是個長得還有幾分姿色,卻半點本事也沒有的女人,這一點,趙江涄到是和她娘相似的很。」
「是呀。」江侍偉依然是不關心的說,「娘怎麼說孩兒就怎麼聽,反正孩兒現在也是廢人一個,幫不上娘什麼忙,只等著娘找到全煥,孩兒也就該兩眼一閉,去九泉之下會會祖宗們了。」
李玉錦瞟了江侍偉一眼,那張五官糾結的人,看了這麼久,她還是看不習慣,一瞧,就從心裡覺得不舒服,收回自己的目光,快速的說:「沒你想的這樣廢人,等全煥回來,我會找人解了你的毒,你可以恢復原來的武功,也許會影響一些,武功一時半會的不能和以前一樣,但不算廢人,依然可以幫助全煥奪下這江山社稷,放心,王爺之位絕對少不了你。再說,你捨得不要容青緲?你打心裡就喜歡她,哼,你是娘生的,娘雖然沒有親自養過你多久,但也算是知道你的小心思,放心,我不會殺了她,最後會讓她嫁給你!」
「咳,咳,算了。」江侍偉假模假樣的咳嗽兩聲,「簡業看得那樣緊,孩兒如今廢人一個,不想去尋死,要是讓簡業一劍捅死,也是倒霉丟人的很。孩兒還想全全還還的去九泉之下見祖宗,不然,這張臉,再加上死的難看,祖宗們有可能不認孩兒的。」
李玉錦皺了一下眉,有些不耐煩的說:「貧嘴,這一點你就比全煥差了許多,全煥那孩子穩重,話不多,心裡有數。」
「是呀,有數到把自個藏起來,連您老人家也找不到。」江侍偉瞧著李玉錦,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哈哈!哈哈!娘呀,全煥這一點孩兒可是比不上呀,要是孩兒,肯定半盞茶不到就會被您找到,他可好,這一藏,全天下突然間就好像沒有了這個人,哈哈!」
李玉錦差點脫口罵人,看著江侍偉那張五官糾結的臉,忍了忍,看向跪在地上一直在抽泣的趙江涄,有些無奈的說:「你說你,就是讓你說謊騙騙那個老妖婆,你說你哭什麼呀,詞,祖母給你想好,你只要背熟,表現的正常一些就行,你說你一直在這裡哭,祖母和你爹都好好的活著,你這是在哭誰呀!」
「她在哭自己。」江侍偉哈哈一笑,幸災樂禍的說,「她在哭自己為什麼這樣命苦,攤了您這樣一個難纏的祖母,我這樣一個幸災樂禍的爹,還有一個根本不喜歡她的相公,以及一個她永遠比不上的正室。」
「哇!——」趙江涄一直在低頭抽泣,突然聽到江侍偉最後兩句話,先是一怔,接著就是提高聲音哭了出來,嗓子已經有些啞,哭的有些悲慘,到把李玉錦和江侍偉嚇了一跳。
「你這丫頭!」李玉錦撫了撫自己的胸口,趙江涄這一聲哭的太過高亢,彷彿帶了全部的怨恨,有一種聲音也可以吃了人的感覺,「你爹不過是說一兩句重些的話,你就哭成這樣,比死了爹娘還哭了慘,你娘死的時候也沒見你這樣哭。好了!不要再哭了,留著點勁用在正事上。」
趙江涄絕望的哭著,似乎只有哭是唯一的正事。
「你看吧,孩兒沒說錯吧。」江侍偉攤了攤手,看著李玉錦,故意正了巴經的說,「這要是容青緲,肯定不會這樣哭,以前十年裡禁足在簡王府,簡業不把她放在眼裡的時候,人家只是尋個角落偷偷的哭,哭的還漂亮,雖然說那個時候她還是個黃毛丫頭,但也哭的漂亮,沒哭成這樣潑婦一般。嘖,嘖,後來孩兒去嚇唬她的時候,人家也只是躲在棉被裡偷偷的哭,也沒崩潰成這樣,多難聽的話,人家也不是沒聽過,讓您這個孫女一再的用損招對付,人家也是嚥下所有的不妥,然後慢慢的尋找機會,再然後,得,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娘呀,不是孩兒潑涼水,就您孫女這樣笨蛋,根本不可能是容青緲的對手,您自個也失了手,硬是讓人家容青緲給騙了過去,算了吧,就趙江涄,呵呵,還不夠命去找太后娘娘當面說謊。」
小倩不在,她還病著,躺在床上,所以,只有趙江涄一個人跪在地上,地上好硬好冷,跪的趙江涄膝蓋好疼,後背也酸痛,但是快兩個時辰跪著,李玉錦和江侍偉卻半點憐憫也沒有,祖母凶的厲害,爹爹一臉的不待見,想到要見的太后娘娘,一心的惶恐,只恨不得一頭撞死才好。
「娘呀!江涄命好苦呀!你怎麼就將女兒這樣留在人間,娘呀!——」趙江涄突然邊哭邊說,聲音悲淒,有一種此時就想一頭撞死般的衝動,竟然一頭撞向堅硬的地面,這一撞,有些心思恍惚,竟然直接的撞出血來,到把自己嚇了一大跳,額頭上立刻起了大包,青瘀起來。
江侍偉怔了怔,「咦,到有尋死的念頭,好啊,姜氏正好在九泉下寂寞,你可以下去陪她!別只是撞一下呀,有本事直接撞死,別玩上次在簡業和容青緲面前那樣的笑話!不夠丟人現眼!撞呀!」
李玉錦瞪了江侍偉一眼,有些生氣的說:「你只顧著那個容青緲,江涄好歹是你的親女兒,也是你今生唯一的骨肉,她再不濟也是你的骨肉,她若是可以哄得過那個老妖婆,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你得教導她,時間太短,也是我太過疏忽,早應該將她帶在身邊,好好教導。」
江侍偉點點頭,「好,聽您老人家的,您慢慢來,可否朽木雕琢!」
「你哭沒用。把祖母教你的詞全部背下來,背成就是你心裡自己的念頭,然後面對那個老妖婆的時候,在心裡想,只要這個老妖婆相信了,你就可以成為簡業的唯一妻子,他的正室,容青緲就得從簡業身旁離開。」李玉錦看著跪在地上,額頭流血,表情呆愣,要哭哭不出的趙江涄,壓了壓心中的惱火,盡量語氣平緩的說,「你放心,簡業不會在簡王府和容青緲之間選擇容青緲,他一向看重簡王府的安危,不然,當時也不會答應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