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業再輕輕一笑,溫和的說:「我大你幾歲,經歷的事情也比你多,不論你經歷了什麼,這一次你再重新出現在大家面前,眼睛裡已經沒有了對我的眷戀和愛慕,所以,我不想再談什麼兒女情長。我說過,我不介意你利用我,至少從目前你夫君的這個身份上講,你利用我好過利用別的人,包括江侍偉。」
容青緲猶豫一下,緩聲說:「我只是不想再喜歡一個人。」
「這些事想多了沒意思。」簡業淡淡一笑,溫和的說,「我們吃飯,今天廚房裡特意早起熬了粥,喝著舒服——」
「主子。」進忠打外面走了進來,恭敬的施了一禮,「王妃派人送了口信過來,要您盡快的趕回王府,聽送信的人講,似乎和宮裡的太后娘娘派來的人有關,昨晚,太后娘娘派了人過來,和王妃談了很久,是太后娘娘身旁的芬姑姑,王妃單獨一人和她聊,送她離開的時候,王妃的表情有些凝重。」
簡業點點頭,「知道了,我一會就回去,吩咐送信的人先回去,說我這裡有些事情,辦妥了就趕回去。」
「是。」進忠退了出去。
「不可能這麼快。」容青緲有些意外,看向簡業,詫異的說,「不可能昨天江侍偉才送了消息過來,趙江涄就已經見過了太后娘娘並且說服了太后娘娘相信她的話,且不說太后娘娘不可以隨便見,縱然趙江涄是相公的側室,也不是說見太后娘娘就可以見的。就只說是這件事如果真的引起太后娘娘的懷疑,她要找的第一個人應該是我,怎麼會是婆婆?」
「應該不是趙江涄。」簡業溫和的說,「十有**是你所繪的那幅畫已經被太后娘娘瞧見,太后娘娘雖然權力極大,但可相信的人不多,而且那幅畫送到她手裡讓她瞧見的過程原本就隱秘,她必定是不知道送那幅畫的人是誰,不然不會特意派了芬芳趕到簡王府單獨和我母親談。她只是派了芬芳找我母親商量如何應對,父親不在王府,母親一定會找我商談此事,一向,與太后娘娘和宮裡有關的事情,不是父親在處理就是我在處理。」
容青緲輕輕吁了口氣,似乎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因為昨天江侍偉的話,你太關心此事,擔心,所以心緒不寧。」簡業微微一笑,語氣還是很溫和的繼續說,「你安心吃完早飯,一會我帶你一起回王府,現在把你單獨放在一處,縱然是我以前覺得最放心的地方也是不放心的,不如一直將你帶在身旁,時時瞧得見才安心,遇到事情,有我在好一些,全煥那次的事情,和那晚發生的事情,我不想再發生,所以一定要小心些。」
容青緲依然是有些心緒不寧,只是下意識的『嗯』了一聲。
簡王妃坐在桌前,表情看來很肅穆,聽到簡業和容青緲走進來的聲音,抬起頭瞧了瞧,「青緲跟著一起過來了?」
「是。」簡業平靜的說,「這幾日王府裡的事情多,打從孩兒帶青緲一起去探望了姐姐開始,孩兒便習慣於她陪在身旁,不論什麼事情,不必瞞著她,她和孩兒是一條心,可以相信。出了什麼事?母親這樣匆忙的派了人叫了孩兒過來,正吃著早飯也顧不上吃完。」
「也不是什麼大事。」簡王妃口中說著,還是側頭瞧了瞧容青緲,容青緲半垂著頭,恭敬的坐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似乎完全沒有在聽自個在說些什麼,看來來的時候,簡業必定是囑咐過,瞧這樣子,確實是比那個趙江涄懂的規矩,知道什麼時候應當裝聾作啞,「是太后娘娘派了芬姑姑過來,說起一些私事給娘聽,想要讓娘暗中幫她弄清楚一些事情。」
「何事?」簡業簡單的問,表情從容平靜。
「聽說是一幅畫。」簡王妃有些猶豫的說,眉頭微微一蹙。
「如果真心想要孩兒幫忙,太后娘娘就應該讓她派來的芬姑姑和孩兒說清楚究竟是何事,不然這樣藏著掖著,說一半藏一半,孩兒如何幫忙?」簡業微微有些不滿的說,「這可不是太后娘娘的作派,讓我們簡王府幫忙,也不是第一次,何必如此遮掩。」
「不是芬姑姑遮掩,是為娘有些猶豫。」簡王妃長長出了口氣,「這件事關乎的人都是為娘的長輩,都是為娘不想招惹的人,為娘最討厭這種需要選擇的事情,真是可惡,偏偏太后娘娘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為娘。」
「是和那個女人以及她的孩子有關嗎?」簡業簡單的問。
「是。」簡王妃點點頭,「就是你的小姑姥姥和你的小舅舅江侍偉。」
「怎麼,出了什麼事?」簡業表情從容,語氣平靜,看著簡王妃。
簡王妃再瞧了容青緲一眼,容青緲依然平靜的坐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說了這一會話,她就沒動彈一下,但簡王妃也瞧見自個兒子的手一直握著容青緲的手,兩個人並肩坐著,看起來甚是甜蜜纏綿。
「大家一直都說,朝中的大臣,還有一些京城消息靈通的人,都猜測你小姑姥姥李玉錦沒有死,只是被太后娘娘給控制住了,雖然她們是親姐妹,同父異母,自小關係也親密,但為了先皇,二人早已經反目。」簡王妃再一次長長出了口氣,「為娘也聽太后娘娘說起過,她雖然不會殺了你小姑姥姥,但也絕對不會讓你小姑姥姥好過,因為她恨你小姑姥姥的背叛。但是,昨晚芬姑姑過來的時候,卻說前一晚,太后娘娘無意中得到了一幅畫,畫中的女子竟然是如今的李玉錦,也就是現在這個年紀的你的小姑姥姥,這讓太后娘娘心中生出疑惑,懷疑她所控制的那個人不是真正的李玉錦,但芬姑姑也說,如今宮中確實關了一個李玉錦,只是瞧著畫中的女子,應該不是憑空想出來的,一定是真正見過李玉錦的人親手所繪。」
「找到繪圖之人,仔細的問問不就成了。」簡業淡漠的說,「就和小舅舅一樣,人人都說他關在天牢裡,卻實際上早早的他就逃走,天牢裡的人只是他的替身,這一點都是大家知道卻不說破的事。所以說,宮中被關起來的小姑姥姥是不是真的,只能說有一半的可能是真的,一半的可能是假的。」
「聽芬姑姑的意思,那幅畫出現的很蹊蹺,竟然是出現在太后娘娘的寢室中,而且還是除了她,別人根本不可能靠近的床鋪之上,藏在床頂,只是普通的一張紙卷,一點也不起眼,還是太后娘娘自個瞧見的,如今還不知是何人藏在那裡,究竟是怎麼個意思。」簡王妃輕聲說,「芬姑姑說,太后娘娘吩咐了她只能暗中調查,不能直接懷疑哪個人,免得打草驚蛇。然後,芬姑姑說,太后娘娘最相信的就是簡王府,此事,除了交給簡王府外,別的人都不成。你爹如今去了檸兒所嫁之國,如今還在路上,一時半會的回不來,這件事為娘也不好出頭露面,也只有你去弄清楚此事。」
簡業眉頭微微一蹙,「鸞兒的事情查清楚沒有?」
「鸞兒?」簡王妃一怔,簡業的話題換的太快,她一時半會的愣沒反應過來,有些不解的問,「怎麼突然想起了鸞兒?她還在休養,大夫說她一時半會的好不了,如今這個樣子算是好的,眼睛瞎掉,沒有了之前的記憶,甚至說話也——好了,別和為娘提她,這事絕對和周姨娘脫不了干係!」
「孩兒只是擔心。」簡業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女子多半天生敏感脆弱,時不時的吃些醋,如今孩兒和青緲在一起,趙江涄總是會時時的尋個青緲的不是,孩兒怕她會成為第二個周姨娘,生出壞念頭對付青緲,青緲一向單純,定不是趙江涄的對手。孩兒一直在想這件事,若說起來,以前孩兒對趙江涄還算和氣的時候,大家對她也恭維,她也不曾如此張揚跋扈,時時招惹是非出來,怎麼突然的,明明失了孩兒的寵愛,卻囂張起來?」
「她一向和周姨娘關係和睦,你父親對他這位姨娘一向算是最遷就,這位周姨娘得了你爺爺奶奶的寵愛,雖然是個側室身份,卻比為娘這個當正室的還要厲害,這幾日,她也時常的來為娘這裡,裡外不過是說她的奴婢和伺候為娘的奴婢鸞兒發生了口角,讓鸞兒出了意外,她會如何如何的補償之類,為娘一聽就頭疼的很,不過是仗著你爺爺奶奶願意為她撐腰,她便時不時的給為娘添堵,趙江涄如今變得不可理喻,定和周姨娘也有些關係。說不定,這次鸞兒出事也與她脫不了干係,她身旁那個叫小倩的奴婢,為娘瞧著就不舒服,眼珠子一轉就一腦袋瓜子的官司!不要以為伺候人的沒什麼要緊的,其實,有些做主子的,原本是做的好好的,偏偏就讓一些沒有規矩的奴才給教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