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出皇位之爭,我可以將義父的棺木交給你。」江侍偉微微一笑,五官一哆嗦,說不出的詭異,「但,你卻不能帶走你祖母,一則我們母子好久沒見,有些體己話要說,二則她離開叔叔,必定會重新再計劃,叔叔膽小怕丟了自個的性命,有她留在身邊,叔叔活得安心些。」
全煥依然不曾露面,但聲音聽來有些猶豫,「那叔叔可否允許侄兒先帶祖母離開,叔叔想念祖母的時候,侄兒一定會陪祖母過來瞧瞧叔叔。」
「哈哈!」江侍偉哈哈一笑,笑得眾人心中一顫,「你以為叔叔是傻瓜白癡笨蛋嗎?!你帶了她離開,她豈肯放過我?義父雖然不是她唯一的男人,但卻是最聽她話的男人,在身旁的時候不覺得如何,一旦離開,必定是心中如同貓抓般難受!我呸,少和我說什麼她是迫不得已!她不過是為了她的目的,和太后娘娘那個老巫婆一樣,不過是拿了借口為自己開脫!全煥,你不要太天真的和我談什麼條件,從此後,這天下只有我來戲弄,任何人都不可以再許諾和欺騙我!你放棄皇位之爭?!你以為你祖母她會同意嗎?不會!你以為李氏一族會同意嗎?不會!你我不過是棋子,只要可以達成他們的目的,哪一個都可以,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四個字:成王敗寇!」
這個時候,院牆外面的火已經慢慢的燒過了院牆,有些樹枝開始被火燒得發出滋滋的聲音,再繼續下去,整個曹將軍府將不復存在,如同當年的容家舊宅一樣,用火掩藏了所有的是是非非。
「容姑娘,您快些離開吧。」全煥的聲音在空氣中輕輕飄過,「怕是全煥還要和叔叔好好商量商量才能得出結果,您在這裡,只會遇到些不好的事情,祖母她心中記恨您,必定不肯放過您,您在這裡實在危險,一會亂起來,怕有人存心不善,殃及到您的安危,全煥心中不安。」
「她要是敢動容青緲一個手把頭,我就活剝了她的皮!」江侍偉聲音冷漠的說,「哪怕她是我的親生母親,我一樣不會放過她,她既然不肯容我好生活著,我必定也不會讓她活得安穩,咱們娘倆可以慢慢算算這筆帳!」
「你最好是離開這裡。」簡業語氣平靜的說,「你呆在這裡,江侍偉和李玉錦的爭執會更頻繁,李玉錦會更以為是你從中挑撥,她和江侍偉的母子關係才變得如此水火不融。」
容青緲淡淡的一笑,「青緲此時離開,她也一樣會這樣以為。相公,您答應過青緲,若是出了什麼意外,青緲寧願死在您的手中而不是別的任何人,這樣,青緲可以走的安穩些。」
簡業沒有回答容青緲的問題,靜靜看向場內,身子突然從椅子上一縱而起落在靈堂曹天安的棺木前方,柴草燒起的火已經很大,濃濃的煙霧中棺木已經有些模糊,下方已經起了火苗,辟里啪啦的響著。
「全煥,你帶他離開吧。」簡業手一抬,前方的火分開兩端,棺木上的蓋子平行的飛開,棺木也應聲裂成兩半,曹天安的屍體出現在大家面前,簡業身子一閃已經進入火苗中,攔腰一托曹天安的屍體帶了出來,拋向前方一處。
一個身影瞬間出現,穩穩的接住曹天安的屍體,「謝謝簡公子。」
「簡業,你個混帳!」江侍偉惱怒的吼道,「你這裡充什麼好人!」
「小舅舅,曹老將軍是您的親生父親,就算不論這點,在簡業母親口中他也是一聲『小姑父』的稱呼,全煥會帶他離開葬於無人可知之處,讓他走的安穩些。」簡業聲音平靜的說,「以全煥的聰明定會不讓人尋到他的葬身之處,不論他做過什麼,也不論他之前知道什麼隱瞞了你,他是你的義父,對你也算是有恩有情,他已經死在你的手下,也算是了結了他與小舅舅之間的恩怨。」
江侍偉沒有吭聲,但他的手似乎在慢慢的收緊。
「仔細的想想,曹老將軍人雖然脾氣暴躁些,但總歸對你不錯,他已經辭世,就讓全煥帶他離開尋個安穩地方葬了他吧。」容青緲坐在椅子上,淺淺淡淡的說,「李媽媽,麻煩你把手從我的肩膀上拿開,你若是真的殺了我,今天曹將軍府的火裡就會多出一具無人認領的屍骨了。」
進忠和進喜一時疏忽,竟然沒有注意到李玉錦已經走到容青緲的身旁,她的手正落在容青緲的肩膀上,二人嚇了一跳,剛要動。
「滾!」李玉錦聲音尖銳的說,「一動我就殺了她!」
「看到沒有。」江侍偉冷漠的一笑,「我娘就是這樣一個人,她心裡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她只有她的目的,她不過是為了李氏一族的目的可以犧牲所有人和事的混帳東西!」
簡業面色一變,他也忽略了李玉錦,沒想到他離開容青緲一會,李玉錦就會走到容青緲面前將容青緲當成人質。
突然,李玉錦的臉色一變,長長吁了口氣,身子也有些繃直。
「不巧的是,青緲打從閻王那裡回來的時候,閻王也教給青緲一個法子,不論人在哪裡,面對的是何人,一定要有防身之備,這世上的人大多都是心黑的很,只會殺人不會救人!」容青緲靜靜看著李玉錦,她手中,一柄極其鋒利的匕首正頂在李玉錦的心口窩,只要李玉錦一動,那匕首就會瞬間刺入李玉錦的心臟,讓她當場斃命。
「你要殺我?」李玉錦倒吸了一口涼氣,問。
「不會。怎麼會。」容青緲輕輕一笑,語氣溫和的說,「剛剛你家兒子說過了,若是你死了,這以後的是是非非,打打殺殺他要做給誰看?他不把他這麼多年來所受的苦難和羞辱全部還給你,他必定不會允許任何人殺掉你,但我會刺傷你,這把匕首上有毒,一種無味卻可以讓人痛苦萬分的毒,別問我打哪裡得來的,你有你的路子,我好歹是容家最受疼愛的小女兒,你當我一點門路也沒有嗎?這京城有你們李氏一族的法子,也有我們容家的路子。老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你看,就算是鬼,也一樣會聽話的,不是嗎?」
李玉錦呆呆聽著容青緲語氣溫和的說話,就在她分神的瞬間,簡業已經出現在她的身旁,迅速出手點了她的穴位讓她動彈不得。
「都和你說了,你還不信。」容青緲頗是無奈的說,「我家相公和你家兒子也是舅舅和外甥的關係,舅舅不想讓死掉的人,做小輩的外甥自然是不會不聽從的,今日全煥是帶不走你了,你和江侍偉好好說會話吧。青緲並無意於你們母子之間的紛爭,青緲想要的不過是容家安穩。」
「我不走!」李玉錦憤怒的說,「我要大家一起燒死在這裡!」
「哪裡會。」容青緲歎了口氣,「李玉錦呀,你真是聰明一時糊塗一時,你不離開這裡,這裡的火怎麼會燒得起來?你真當江侍偉是第一次來曹將軍府不成?你兒子他既然面無驚恐之色,便表明他知道如何不被燒死。全煥出現在這裡,我家相公不奇怪,說明他也猜得出來這火究竟為何,你呀,怎麼一生氣就變得如此糊塗呢?」
李玉錦有一種沮喪感,知道今天自己錯了一步,但心中又有些不甘,盯著容青緲,看著她手中的匕首,「這匕首上真的有毒嗎?」
容青緲微微一笑,並不言語。
「有沒有毒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緊要關頭它可以讓你的心臟停止跳動。」江侍偉一旁輕聲細語了加了一句,「容青緲這個人吧,看著溫柔可親,似乎是個風吹就會倒的主,但,真和她相處起來,你會發現,人生樂趣多到不會捨得放棄生命,只要她活著,我必定活著,若是她死了,這世上的人就一起跟著去見閻王。」
「你愛她?」李玉錦聲音灰暗的說。
「是。」江侍偉看著自己的母親,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這是孩兒最後的樂趣之一,至於孩兒其他的行為不過是為了可以活下來,所以,孩兒要做的事與她半點關係也沒有,孩兒要奪這天下也是為了可以安穩活著看著容青緲,你要是對她有半點不利,這世上不僅再也沒有容青緲,也將再也沒有您,沒有您在意的一切,包括全煥在內。你們都將統統的消失,而且死的很可悲!」
「她有丈夫!」李玉錦看了一眼簡業。
「您也有兩個丈夫。」江侍偉語氣依然平靜。
「祖母,所有事情與容姑娘無關。」全煥抱著曹天安的屍體,他必須得先帶曹天安的屍體離開,「孫兒要先帶祖父離開,然後再尋機會帶祖母離開,您和叔叔好好說說話,有些誤會也許可以從此解開,但這所有一切,容姑娘真的是無辜被牽涉其中,祖母不必懷疑她在其中籌劃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