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沒想過。」簡業語氣到很平靜,沒有打算和簡王妃爭執的意思,但也沒有表示歉意的意思,「不過是簡業的家事,太后娘娘管得太寬了。」
簡王妃氣得身子一哆嗦,恨恨的說:「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為了一個趙江涄,竟然敢當面和太后娘娘頂嘴,還說你就是有意的,不喜歡容青緲,卻可以為了容家的家產娶了容青緲,讓容青緲嫁你十年還是個女兒身子!呸,我怎麼生了你這樣一個討人嫌的兒子,要不是太后娘娘打小就最喜歡你,這會子你早就死了,還會害得簡王府上上下下幾百口子跟著一起送命!」
「娘當年不也是這樣算計的嗎?」簡業微微一笑,並不害怕簡王妃言語間的氣惱之意,語氣恭順的說,「孩兒不過是將娘的想法做了出來。如果不是因為容家的家產,簡王府如何會和一個商販之家結親?娘也是個心高氣傲的,出身高貴,怕是開始的時候也是看不起容家,可容家確實太有錢了,看在錢財的面子上,也就不計較容家的錢如何得來了吧。」
鸞兒一旁不語,總覺得有些地方挺奇怪,簡業不是一個喜歡和簡王妃爭執的人,平時一般都是順著簡王妃的意思,算是幾個孩子裡面比較聽話省心的一個,雖然在外人面前,簡業一向是個玩世不恭,狠毒冷靜的王府公子哥。
聽起來他似乎是很為趙江涄不平,擺明了維護著趙江涄,可是,在簡王妃這樣氣憤的情形下,簡業越是維護趙江涄,簡王妃一定會越討厭趙江涄,對趙江涄的責罰會越嚴厲。
難道這一點簡業自己不明白嗎?他一向那麼的聰明冷靜。
「是,我是看中了容家的家產,但那是為了你的未來打算,你是我最小的一個兒子,不能繼承家產,不能世襲王位,如果不為你尋個有錢人家的小姐娶為正室,你成年後可以如此逍遙自在嗎?」簡王妃氣得提高些聲音,「再說容青緲,她雖然是出身商販之家,但生得容顏清秀,琴棋書畫樣樣出色,哪裡就配不上你了,弄出後花園一幕害得我以為她和那個什麼,什麼來著,那個混帳的男人有什麼事情,如今可好,一切全是你自己所為,太后娘娘也知道了你與她並無夫妻之實的事,這說來說去,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
「是。」簡業依然不做辯解,爽快承認,「孩兒已經聽從太后娘娘和您的安排娶了她,可是,如何與她相處是孩兒自己的事。如今事情已經這樣,孩兒也不想解釋和求得您的原諒,就這樣吧。」
簡王妃長長出了口氣,半天一個字也沒說出來,這個最小的兒子最是會惹她生氣,他怎麼就不能和他哥哥簡圖一樣規矩些,穩重些呢。
「不要在地上挪來挪去的。」簡王妃瞧見趙江涄跪在地上的身子輕微的活動了一下,大概是跪的有些累了,想要取個偷懶的姿勢,「真是沒有規矩,跪在地上也不老實,鸞兒,找個老實有數的老僕婢過來,在這裡盯著,讓她們主僕二人分開些跪在地上,沒有本王妃的同意,她們主僕二人都不可以從地上起來,哪怕是跪到明天也得規規矩矩的跪著!還有你,別在這裡忤著,去,去你自個的書房歇息,好好想想,自己究竟錯在哪裡!」
簡業沒有吭聲,但也沒有表示反對。
「相公——」趙江涄從未被簡王妃這樣責罰過,臉色立刻大變,也顧不得有簡王妃在場,哭喪著脫口說,「江涄如何受得起這樣的責罰?!」
「如何受得起這樣的責罰?!」簡王妃氣得提高聲音嚴厲的說,「你也跟著容青緲學學,你嫁過來的當晚,容青緲就是這樣跪著,還是跪在風雨中,為得只是要見簡業一面,你這位相公是個心狠手辣的,他是本王妃生的,所以本王妃比他還心狠手辣,這樣的責罰都受不起,當著婆婆的面沒有規矩,你要是受不起就從簡王府裡滾開,少在這裡撒嬌耍潑!」
趙江涄呆呆的看著簡王妃,怔怔的說:「江涄願意去別苑居住。」
簡王妃冷冷一笑,「去別苑居住?想得還真是美呀,你也想別想,從今日起,你一步也不許離開這個院落,沒有本王妃的同意,你若是踏出半步,本王妃就讓王府上的奴才打斷你的腿!打從今日起,半年內,簡業,你若是敢進入這個院落半步,你娘我就立刻一杯毒酒送趙江涄歸西!」
簡業似乎有些不樂意,「娘,您這是何必。」
「何必?!」簡王妃氣得頭疼,用手指壓了壓自己的太陽穴,咬著牙齒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簡業,你給我聽好了,打從現在開始,娘就讓你知道什麼是何必!鸞兒,派人帶簡業去書房,告訴進喜進忠,如果他們的主子敢出現在院落裡,哪怕只是院落的附近,本王妃就打斷他們的狗腿!」
鸞兒沒敢說話,簡業似乎是有意在激起簡王妃的火氣,這哪裡是在維護趙江涄呀,這根本就是替趙江涄招惹不是呀。
人都離開了,房間裡空下來,簡王妃安排的老僕婢站在已經分開些跪在地上的趙江涄和小倩,面色冷漠的看著,她可是不知道趙江涄的身世,在她眼裡這就是簡王府小公子的一個姨娘,今天還因為簡家小公子的這位側室惹了太后娘娘不高興,簡王妃正氣惱著。
簡王妃要她看牢了她就得看牢了,在簡王府裡,只有簡王妃才是唯一的主子,她要做的就是看牢了趙江涄和小倩罰跪不偷懶,偷懶就一板子打上去。
「小倩,你去找我——」趙江涄覺得膝蓋酸痛,身子也只想往地上癱,但她只要一動,那個老僕婢就立刻一板子打在她身上,疼得她呲牙咧嘴,偏偏也跪在地上的小倩動也不動的不肯幫她,她惱怒萬分又萬分委屈的說。
「趙主子。」小倩立刻開口阻攔,在趙江涄說出後面那個『爹』字之前,截斷了趙江涄的話頭,簡王府的奴才們可是不知道趙江涄的真實身份,連簡王妃也不知道,大家知道的是,趙江涄是趙霖的庶出之女,趙霖已經死了,「簡王妃讓您好好的思過,您且安靜的跪著吧。」
趙江涄這才想起沒有人知道她是江侍偉的女兒,咬著嘴唇,聲音顫抖的繼續說:「那也請了相公過來替江涄說幾句好話,江涄如今的身子如何受得起這樣的責罰,若是要跪到天明,江涄一定會死掉的。」
「簡公子也被簡王妃罰去了書房思過,若不是因為簡公子過於維護你,也不至於的被罰半年內不許見您。」小倩輕聲勸慰,瞟了一眼站在她們主僕二人面前的面色冷漠的老僕婢,「您一定要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裡,若是還不能認識到自己如何做錯了事,怕是半年之後您也不能見到簡公子。」
趙江涄這才想到她要半年時間見不到簡業,還要半年時間裡呆在這個院落裡不許離開半步,否則就打斷她的腿,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癱倒在地上。
「這——」小倩立刻看向那個老僕婢,「趙主子已經昏倒了,要不,就奴婢一個人跪著,讓趙主子去床上歇息一會,她如今身子不好。」
老僕婢面無表情,聲音微粗,冷漠的說:「不成,你扶她起來,讓她繼續跪著,不然,就不要怪小的不講情面,去端了盆涼水澆醒她,這是簡王妃的吩咐,小的不能不聽。還有,她不過是沒有懷上簡業公子的孩子,又不是小產什麼的傷身體的事,哪裡來的身子不好。」
小倩知道這個時候頂不得嘴,只得以膝代腳跪行到趙江涄身旁,扶著昏迷的趙江涄起來,讓她靠在自個的身上繼續罰跪。
江侍偉暗中派人過來斥責過她,說是趙江涄年紀小不懂事,難不成她也不懂事,弄出今天這一出。聽來人的意思很明白,江侍偉很惱火今天趙江涄的莽撞,也同時怪責了她的不勸誡。
她知道自個主子江侍偉是怎樣一個人,尤其是來人與她原本同門,私下裡關係不錯,臨走的時候突然在邁腿前匆忙丟下一句話,「師妹,你記得從今日起輕易不要得罪容青緲,如今主子對她很是和顏悅色。」
自個的主子和容青緲認識?還對她和顏悅色?
這個消息讓小倩錯愕了半晌沒反應過來,那個一向性格脾氣軟弱,一直被自家小主子欺負的容青緲,原本已經被送去亂墳崗的人,明明已經沒有了呼吸的人,怎麼會突然間就這樣了呢?孟龍輝不會說謊,所以她確信之前容青緲一定是死掉了,難道真有起死回生的事情嗎?
還有一點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容青緲是如何討得江侍偉的歡心的,自個的主子一向不是個好說話的人,而且城府極深,根本不會相信除親信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