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雲天道長目送簡王府的馬車遠遠消失在視線裡,孟龍輝卻是一臉的恍惚,似乎是還沒回過神來,這也是打那天在簡王府見過之後,雲天道長第一次見到孟龍輝,雖然急著要和孟龍輝商量與容青緲有關的事,卻因為種種事情一直耽擱著,「你發什麼呆呀,人都已經走了,我們兄弟二人進去房內說會話,我有事要和你說。」
孟龍輝神情有些沮喪的被雲天道長拽進房間,老道士已經將房間收拾乾淨重新泡了壺茶,見他們二人進來,悄悄退了出去,關好門。
「來,喝茶,我要和你說說容青緲。」雲天道長盤腿在地上坐下,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準備要長篇大論的說一通。
「師兄,有件事,我真是頭疼呀。」孟龍輝卻好像沒有聽到雲天道長的話一般,一臉苦相的看著雲天道長,勉強的說,「怕是這一次我是要倒大霉了,說不定連性命也會丟了。」
雲天道長一怔,「什麼事?不是好好的嗎?難道容青緲在簡王妃面前說什麼了?不要緊,咱們商量著解決。」
「不是。」孟龍輝長長出了口氣,很是無奈的說,「與容青緲沒有絲毫關係,那日之後,我再也沒有與她打過交道,她也並沒有向簡王妃提起過我,是小主子,師兄,小主子她根本沒有懷上身孕。」
雲天道長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前些日子,也就是你去簡王府之前,小主子就有些噁心嘔吐的症狀,不是太厲害,我試過小主子的脈,似乎有些喜脈症狀,但不太明顯,也不太能確定,但小主子覺得這就是懷有身孕的症狀,內心歡喜。因為師兄去簡王府處理容青緲突然間死而復生的事,其實那件事一定有蹊蹺,我是親眼見著容青緲死掉了,當時她只有出氣沒有進氣,送去亂墳崗的路上就應該斷氣,我怕她死不了,在路上醒來呼救,還特意給她服了一劑毒藥,讓她一定斃命,所以你那天去的時候我真真是嚇了一跳,也因此那幾天有些神情恍惚,簡公子問起我有關小主子身孕之事的時候,我一時恍惚,就隨口說,小主子十有**是懷了您的骨肉。」孟龍輝一臉苦相,「可是,等我情緒穩定下來,小主子因為有事要離開幾日去了別苑居住,我再趕去別苑給小主子診脈的時候,卻發現小主子並沒有喜脈,雖然嘔吐噁心的厲害,也有懷有身孕的症狀出現,但,確實不是懷有身孕,怕是小主子心中一直想著要懷上簡公子的骨肉,將一些症狀給誇大了,信了自個一定是懷了簡公子的骨肉,任誰說也不會信了。」
雲天道長聽著孟龍輝有些混亂的表達,沒有吭聲,從孟龍輝的表達上可以聽出來,此時,孟龍輝一定是腦子裡混亂了。
「小主子只是腹中不適,根本不是懷了身孕。」孟龍輝一臉頹廢,「但她確信自己懷有身孕,雖然我一直在旁提醒,讓她過些日子身子穩定再說,原是想著通過日子小,尋個機會讓她相信她腹中的孩子早夭,也好糊弄過去,免得主子知道了生氣。可是,——唉,她竟然不肯聽我的話,執意認為她是懷了簡公子的骨肉,我不知如何向主子交待。」
「為何簡公子至今未有骨肉?」雲天道長輕聲問。
「那個容青緲如今仍然是女兒身子,並不曾與簡業是真正的夫妻。」孟龍輝歎了口氣,「而小主子的身子並不適合懷孕,我怕,小主子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骨肉,她,她似乎被人下了藥。」
「被人下了藥?」雲天道長脫口說,「容家嗎?」
孟龍輝搖了搖頭,「不,應該是在嫁給簡公子之後,而且這藥甚是奇怪,就算是我也從未接觸過,我估摸著,要麼是宮裡御醫,要麼是江湖上的名醫,不過,應該與簡王府也沒有關係,這一次簡公子聽說小主子身孕,雖然沒有興奮表現,但還是很照顧,比往日更加遷就小主子。尤其是這一次,簡公子外出辦理簡王府的大事,去見他的姐姐,得了小主子的書信還是匆匆趕了回來,這也說明,在簡公子心中,小主子還是他最在意的女子。」
雲天道長不說話,閉目沉思,突然開口說:「龍輝,你說那個容青緲是不是真的去過閻王殿,這一次回來就是為了報復我們大家?」
孟龍輝一臉困惑,呆呆看著雲天道長,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雲天道長將那天容青緲突然來到雲天道觀的事以及後面發生的事情全部細細講給孟龍輝聽,說的很仔細,仔細到當時容青緲的神情神態都沒有漏掉。
「我覺得,她一定是在閻王那裡走了一趟,陽壽未盡重新返回。」雲天道長長長出了口氣,很確定的說,「她似乎突然間知道了許多的事情,甚至知道咱們是主子的人,主子是何人,以及小主子與主子的關係,這些事情,就連當今的皇上和太后娘娘都不知道,小主子的身份被保密保的極好,她是如何知道的呢?除非她見過閻王,只有閻王知道世間生死是非。」
孟龍輝眼睛瞪的老大,一個字講不出,腦子裡一片混亂。
「那要怎麼辦?」孟龍輝呆傻傻的問,「難道由著容青緲這樣繼續下去,看著小主子最後栽在她手裡嗎?她現在已經挺得簡王妃的歡心,竟然讓她離開了後院去處理容家舊院的事情,再這樣下去,以她的容顏和聰明,重新獲得簡業的歡心也不是不可能,和她比起來,咱們小主子到底年幼些。」
「如果她真的是打閻王殿裡走了一遭,那我們如何做,都不可能是她的對手。」雲天道長眉頭蹙起,長長吁了口氣,慢慢的說,「也是咱們大家算計她在先,她要是想要報復,我們也算是理虧的一方,而且,你也看到了,咱們小主子聰明是很聰明,狠毒也足夠狠毒,但是,她太過自以為是,這話也是咱們兄弟私下裡說,你看她,眼中何嘗有過別人,自打知道自己是主子唯一的骨肉之後,有我們大家一直這樣保護著開始,她便學的目中無人了,也是要她吃些虧才好,至於她腹中的孩子,我看,就尋個機會讓她知道吧。」
孟龍輝眨巴著眼睛,不知道要如何告訴趙江涄,她如今並沒有懷上簡業的骨肉,她只是假孕。
「我們得尋個機會和容青緲談談。」雲天道長突然說,「前幾日,主子來過這裡,說,他要找一個叫全煥的人,並且說一定要找到,我派了人打聽,這個名字我有些印象,是簡業當時尋了對付容青緲的人,是個戲子,人長得很好看,但出身貧賤,被簡業看中,讓他接近容青緲,敗壞容青緲的名聲,有了後來花園的一幕。雖然容青緲因為當今太后娘娘的旨意還是嫁入了簡王府,但又借你的手,讓簡王妃相信,簡業和容青緲已經是夫妻,讓容青緲一直白白擔著正室的名卻無正室的份。」
「我知道這人。」孟龍輝詫異的說,「後來被悄悄送出了京城,不知道去了哪裡,簡業雖然沒有殺他,但也不允許他再踏入京城半步,怎麼,主子突然要尋了他出來,難道是要告訴容青緲,不是小主子奪了簡業的心,而是根本簡業就不喜歡容青緲?」
「開始我也這樣想,後來又覺得不對,這件事,估計容青緲也知道些,她被全煥在光天化日之下羞辱,雖然沒有失了清白,但卻丟了清白名聲,不得不加重嫁妝,又加上太后娘娘的干涉才得以嫁到容家,而且還是匆匆嫁入,婚娶之時也是倉促而為,甚至不及咱們小主子嫁入簡王府十分之一的氣勢。」雲天道長突然苦笑一下,「要是容青緲真的打算報仇,咱們還真真是一點理也不佔呀,當年小主子嫁入簡王府,所用的錢財全部是容家的,如今容家九成的財產都在簡王府手中,其中有一些還是由咱們小主子隨意支配。」
「難道,——」孟龍輝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說,是容青緲在找這個全煥出來?咱們主子在幫她?——這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我也只是想想,現在事情越來越奇怪。」雲天道長眉頭越皺越緊,「我看我確實需要尋個時間和這位容青緲好好談談,最好是尋個大家都能接受的局面。不然,咱們小主子沒有懷孕卻告之大家她已經有了簡業的骨肉,就這件事也會讓簡王妃對她心生厭惡之意,反倒會砸了自己的腳。」
孟龍輝長長吐了口氣,是,如果真是這樣,小主子趙江涄一定會惹上不少的麻煩。尤其是簡王妃對她可能會更加不喜歡,最初,簡王妃似乎就太喜歡小主子,原因好像是因為小主子的容顏,小主子的眼睛太像主子年輕時候了,主子與簡王妃幼時認識,估計簡王妃因此有些不太喜歡見到趙江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