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停頓了一下,等朱元璋細細思索了一番後,也捋了捋自己的思緒,接著說道:「陛下的奏折,奏章交給這些內閣大學士看,由他們給出意見,陛下看過後,把那個紙條撕了後,再親自用紅筆寫上意見,叫做「批紅」,亦稱「朱批」。皇帝批好了拿出去由下面執行,這就是正式的諭旨,如此一來,不斷提高了效力,陛下也減少了數以繼日的看奏折,奏章了!」
朱元璋思索了一番後,道:「可如此一來,這內閣大學士,雖不是中書省,卻在行事中書省的職責,一旦日後權利過大,那該如何控制?」
「娘的,不愧是洪武大帝啊,這等眼光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蕭雲暗讚了聲,道:「陛下無需擔心,內閣的「票擬」終究不過是給皇帝提供參考的初步意見,最後的決定權還在皇帝手中。而且內閣大學士,秩皆正五品……大學士特侍左右,備顧問而已,官職不高,縱然做了中書省的事情,也不足以威脅陛下,況且內閣權力的有無及大小,內閣實際地位的高低,也主要體現在其所寫「票擬」被採納的程度上。而恰恰這個在陛下的手中,試問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員如何能左右朝政呢?「
蕭雲哪裡知道自己今日的這一番言論,造就了後世的內閣,隨著內閣權力的不斷增大,內閣成為一個重要的部門,於是,從明朝中後期開始,內閣大學士開始由尚書擔任,而這些尚書有的還擔任太保、太傅、少保、少傅等,有很高的政治地位,官階為正一品,於是六部尚書有事只好請示內閣大學士,這就使他們實際上成為內閣的下屬,等於又恢復了中書省統率六部的舊制。後來內閣大學士又按地位高低順序,分為首輔、次輔、群輔,首輔「偃然漢唐宰輔,特不居丞相名耳」。在這種情況下,內閣便有了宰相化的發展傾向,個別內閣輔臣的權力也像以前的丞相那麼大了,於是相繼出現了像夏言、嚴嵩、徐階、高拱、張居正等沒有丞相之名卻有丞相之權的「權相」。從而造成明朝獨特的官職名稱,而這一名稱,足以與丞相抗衡,朱元璋永遠廢除丞相的規定不過十幾年便被破壞了。
朱元璋還在苦苦思索,品級不過五品,侍奉皇帝左右,幫忙處理政事,皇帝擁有批紅,這的確是一個好法子,通過最近繞過中書省,朱元璋親自批閱奏折,奏章,這樣雖能瞭解國家大事,奪取相權,但每日六部送上來的奏折也不少,便是看他都日以繼夜的做,他身子骨倒也罷了,太子朱標身子柔弱,他日若朕奪取了相權,他未必能做得下來,蕭兄弟的這法子,不過是提拔了幾個文人幫朕處理政務,如此一來,朕用不著每日看奏折,批閱奏章,最大的好處,這幾個人飽讀詩書,是處理政務的好手,有他們幫忙比朕獨自一人決斷,要強的多?看來這法子,朕要試一試了?「
「嗯,這法子不錯,待過些年,朕也試一試?「朱元璋黏著長鬚道。
那少女掃了一眼蕭雲,心道:「哈,這傢伙除了油嘴滑舌之外,倒也有些本事,的確比那些狗仗人勢的紈褲子弟要強多了,難怪這傢伙整日得意洋洋」。
「這樣的法子蕭大哥都能想出來,蕭大哥還不是一般人啊?」毛驤暗自嘀咕了聲。
四人在山頂說了一會兒話,忽見一個侍衛急急忙忙走了上前,對著朱元璋一抱拳,躬身道:「陛下都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朱元璋點了點頭,轉過身來看了一眼蕭雲,道:「蕭兄弟,你可知今日朕讓你來此地所為何事?「
「你當我是劉大哥啊,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你想做什麼,我豈能知道?」嘿嘿一笑,道:「陛下是天子,長的是天心,微臣是凡人,長得嘛,自然是凡心了,凡心如何能揣摩得出天心的心思呢?卑職很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啊,陛下讓微臣去哪兒,微臣去哪兒就對了?」
「馬屁精!」那少女小嘴一扁,小聲罵了聲道。
「這蕭大哥啊,怎麼能說出這麼好聽的話兒,什麼天心,凡心,我這等榆木腦袋是如能如何想不出來的?」毛驤暗自嘀咕,一雙眼珠子看向大哥時,又多了幾分崇拜。
朱元璋呵呵一笑,眼裡閃過一絲讚賞之色,笑答:「你就不問問?」
蕭雲嘿嘿一笑,道:「實不相瞞,在微臣的家鄉常有人說,我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這話用在微臣的身上,一樣行得通,微臣就是陛下的磚,陛下需要微臣去哪裡,微臣就搬去哪兒,又何必問呢?「
「蕭兄弟啊,蕭兄弟啊,人都說劉伯溫上知天文下曉地理聰明絕頂,在朕看來,聰明的劉伯溫還不如蕭兄弟會做人,會做事?」朱元璋顯得有些高興,樂呵呵的道。
蕭雲道:「非也,非也,劉大哥心繫天下,心中裝的天下百姓,而微臣心中裝的是陛下一人而已!」
「哦,此話怎講?」朱元璋扭過頭瞥了他一眼,眼裡的光芒閃了閃。
蕭雲道:「心繫天下的人,顧慮的是天下的安慰,故而在他看來,民重君清,所以不免在某些事情上,捋了皇帝的意思,惹得陛下的不高興,當年魏征多次規勸唐太宗,為此不惜引起太宗皇帝不高興,太宗皇帝是一代明君,自然明白魏征的用意,倒也沒為難與他,才有了君臣和睦的佳話,但誰知一切都發生讓人瞠目結舌的變化。
魏征在死之前曾經向唐太宗秘密推薦當時的中書侍郎杜正倫和吏部尚書侯君集,說他們有當宰相才能。可是在魏征死後,杜正倫因為負罪被罷免,侯君集因參與謀反而被斬首。李世民開始就懷疑魏征這位他認為很老實的人在朝廷有因私營黨的嫌疑。後來,唐太宗又得知消息:魏征曾把自己給皇帝提建議的書稿給當時記錄歷史的官員褚遂良觀看。唐太宗懷疑魏征故意博取清正的名聲,心裡很不高興。下旨解除衡山公主和魏征長子魏叔玉婚約。到後來他越想越惱火,竟然親自砸掉了魏征的墓碑。可唐太宗沒能明白,大唐能有貞觀之治,固然是他是的雄才大略,知人善用,仁義滿天下,但這份功勳之中,何嘗沒有魏征多次苦勸,力勸的結果呢?可以說,唐太宗能成為一代明君,魏征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