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黑的身軀,側過臉望了一眼,嘴角蕩漾起一絲笑意,那笑意很柔,很柔,他輕輕地拉過錦被,覆蓋在那完美無瑕的風景上,方才輕輕起身,站在燭光下,瞇著雙眼望著哪一張被燭光披上一層淡淡的光暈的軍事地圖,目光盯在了那一座山上,喃喃道:「姓朱的,等我解決了張良弼、脫烈伯、孔興、李思齊,奪取了天下兵馬大權,我一定回來收拾你,讓你姓朱的從哪兒來,便從哪兒回去,希望你不要那麼早死!紫金山,我一定回去的!「
玄武湖的蕭家府邸內,一棵大柳樹下,一張湘妃竹子椅,暖洋洋的日光,恰到好處斜照這竹椅上,蕭雲瞇著雙眼,斜躺著,目光正好落在不遠處的花叢裡的一張圓桌上。
圓桌上,謝蘭蘭一襲白衣,盤膝而坐,一把古色古香的古箏,放在一處剛剛修剪的花叢上,芊芊十個指頭,正輕輕撫摸琴弦,一撥,一挑,清澈如水的琴聲從指尖流出,漸漸西沉的夕陽,緩緩移動的帆影,輕輕歌唱的漁民……給人以「唱晚」之意,蕭雲聽得連連點頭不止。
這一首《漁舟唱晚》顯然是經過長期的習練,先是很熟練的用優美典雅的曲調、舒緩的節奏,描繪出一幅夕陽映萬頃碧波的畫面,接著速度逐次加快,表現了心情喜悅的漁民悠悠自得,片片白帆隨波逐流,漁舟滿載而歸的情景,讓聽的人不知不覺的陶醉其中。
一曲彈畢,琴音裊裊,夕陽西下,晚霞斑斕,漁歌四起,漁夫滿載豐收的喜悅歡樂情景,仍舊停留在聽得人腦海裡。
小蝶一臉陶醉的摸樣,好一會兒才拍著胖嘟嘟的小手,叫道:「蘭姐姐,你是什麼曲子,真好聽?」
謝蘭蘭收回芊芊素手,瞥了一眼斜躺著的蕭雲,見他聳著一個腦袋,瞇著雙眼,一副根本事不關己的摸樣,恨得牙癢癢,只差沒舉起古箏來,狠狠再這個不知好歹,大煞風景的懶豬的腦袋上敲打幾下。
「這曲子叫《漁舟唱晚》取自唐代王勃《滕王閣序》中的名句——「漁舟唱晚,響穹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之意?」謝蘭蘭瞪了一眼對面不解風情的傢伙,嘟著小嘴解釋道。
「哦,真好聽?蘭姐姐,你以後可要多彈啊?「小蝶一臉崇拜的摸樣。
「哼,多彈,也要有人聽啊?「謝蘭蘭嘀咕了聲,今日難得諸位姐姐去了紫霞山求神拜佛,留下她與小蝶照顧這頭離開就是四個多月的懶豬,原本以為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三人談談小曲,說說話兒也很不錯,再看看玄武湖的秀麗景色,那知道這頭懶豬,根本就不給她展現的機會,好不容易逮住了這個機會,撫琴一曲,竟是對牛彈琴,只把謝蘭蘭氣得夠嗆。
蕭雲的確不知謝蘭蘭的心思,難得有這麼好的空閒,一張湘妃竹榻,半日的陽光,沒有軍務的瑣事,靠著小睡一會兒最好不過了,這樣的清閒日子,自從來了金陵後,就沒有過,先是忙著對付沈萬三,跟著龍灣大戰,鄱陽湖大戰,逃亡蘇州,促使方國珍,平江之戰,這一切的一切,從他舉家逃到了金陵城就跟放電影一般,沒有停下來,而且沒一件大事,他都親自參與其中,讓他難得有這樣的閒暇用來陪陪家人,眼下好不容易的有了這個機會,自然不會錯過。
一開始,他還聽得極為認真,可架不住這麼好的陽光,再者,漁舟唱晚彈奏起來,頗有些催眠曲的效果,聽了第一段,過了第二段,便迷迷糊糊起來,不多時鼾聲四起了。
謝蘭蘭耳聽雷鳴一般的鼾聲,心中那個氣啊,恨不得上前給一盆冷水,從頭到尾的倒在了蕭雲的身上,不過這個想法她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若是真讓她這麼做,她還捨不得?
氣惱歸氣惱,但看著他陪著身邊,一股暖暖的感覺,在心底慢慢湧起。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嘟著小嘴的謝蘭蘭,忽然紅唇微微一翹,一抹笑意慢慢蕩漾開來,收回的玉手再一次伸出,在古箏小手指輕輕一勾,聽得「鏘」的一聲,一曲《高山流水》便從十指間飄了出來,時而高山,時而流水,餘音裊裊,久久不去。
小蝶聽得如癡如醉,猛然聽到幾聲不和諧的鼾聲,峨眉微微一皺,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不遠處的竹榻上,那壞人歪著腦袋,凝神細細一聽,那雷鳴般的呼嚕聲可不是從懷中哪裡傳來,這一下氣得夠嗆,好你個壞人,蘭兒姐姐都這麼賣力的彈琴,你不聽也罷了,還發出這麼大的鼾聲,這不是誠心讓我也聽不成麼?
「哎,這麼好聽得曲子,《漁舟唱晚》、《高山流水》我都聽得如醉如癡,這個壞人,你怎麼就睡著呢?哎,這一下蘭姐姐可不傷心死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叫醒壞人,不然太煞風景了?」小蝶哼了聲,咬著朱唇走了過去,剛要伸手捏一捏壞人的大鼻子,聽人說了,只要捏住了鼻子,人就睡不著了。
大手剛一碰上蕭雲的鼻子,蕭雲就醒了過去,嚇得小蝶忙收起了小手,睜大一雙眼珠子望著蕭雲,一動不動,好一會兒,才道:「壞人,你,你醒了?」
蕭雲臉色一紅,左右瞧了一下,便看見前面的謝蘭蘭正略帶一絲怒意的望著自己,便是跟前的小蝶,也是用力握了握拳頭,心中一動,心道:「看來是掃了兩人的興致了?」
連嘴角的口水也顧不上擦,忙嘿嘿一笑,道:「好聽,好聽啊,我說剛才怎麼夢裡都聽到琴聲了,為夫還奇怪,是那個仙子在彈琴,原來是我家蘭兒啊?真是好聽啊?「
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謝蘭蘭原本還有些氣惱,待一聽蕭雲左一口好聽,又一個仙子,直誇得她歡喜不已,白了他一眼,蓮步輕移,帶著一陣幽香,飄然而來,望著蕭雲笑吟吟道:「壞人剛才做夢了,都夢見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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