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打仗是一把好手,卻對人心,卻看的還不如我娘,我娘年輕的時候與教我下圍棋,當時我執白子,我娘親執黑子,當時我對娘親說笑,說這圍棋棋盤雖小,卻是世間最善於變化的地方,黑白廝殺,比起戰場的變化還要萬千,當時我娘親聽了我的話只是一笑,對我說:「這天下,最善變化的並非這棋盤,白子黑子只要落下了就在棋盤之上,便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遠比不得人心?「
當時我還小,並不明白娘請的話,直到娘親死後,我進了青樓,才明白當年我的話,這世間最善變的不是棋盤的變化,而是人心,帝王之心!
白衣男子身子一顫,彷彿被人重重的擊了一拳一般,險些摔倒在地。
翠衣女子緩緩收回目光,柔柔的目光突然變得冷漠,片刻又說道:「那男子是是一個不出世的將才,憑著過人才華和詭異用兵之法,終於幫皇帝評定了叛亂的國家,唯獨剩下一個楚國,就在這時,那男子昔年一個好友投靠了那男子,那男子與投奔的好友昔日關係極為不錯,可不幸的是,他的好友昔年得罪了皇帝,皇帝非常記恨那男子的好友,聽說他在楚國,就就下令楚王逮捕他。這時那男子剛剛攻下楚國,到各縣鄉邑巡察進出都派軍隊戒嚴。
不多久,有人便密告那男子謀反,皇帝聞言極為大怒,可天下未定,皇帝心中怒氣沖沖,卻也知道這天下還得用那男子,便用了身邊謀士的計謀,說天子要出外巡視會見諸侯,通知諸侯到陳地相會,說:「我要遊覽雲夢澤。」其實是想要襲擊那男子「
翠衣女子輕輕一歎,彷彿想起了早已遺忘的傷心事一般,望著窗外喧鬧的人群裡,目光久久沒有收回。
白衣男子一動不動,這會兒仰起頭一口氣喝乾了手中的女兒紅,冷聲問道:「後來如何,這男子可是被皇帝給殺了?「
翠衣女子幽深道:「那男子一心練兵,對皇帝的一舉一動,全然不知,皇帝到了楚國,那男子隱約猜出,皇帝對自己動了殺機,也動了謀反的心思,此時他手握兵馬大權,要造反奪取天下也不是不可能,可那男子終究是心念當年皇帝重用了他的恩情,再者,認為自己無罪,皇帝也不會為難與他,可又怕皇帝當真殺了他?」
「這男子原是極為聰明之人,可與這人心知之甚少,他哪裡知道帝王的心思,非那棋盤上的黑白子可比,竟聽從了一個手下的建議,殺自己的好友去見皇帝。
那男子覺得這法子也是個法子,可這樣做,難免對不起自己的好友,他就把此事與好友說了?「
白衣男子一言不發,唯獨眉頭皺了皺。
翠衣女子道:「那男子的好友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將死,便對那男子說,皇帝沒能立即攻打楚國,是因為我在你這裡,你我一文一武,非皇帝能敵,所以才要除掉了我,如果你殺了我去討好皇帝,我今天是死了,明日就是你的死期!「說完,那男子的好友,自殺而亡。
那男子持好友的首級去陳謁見皇帝,皇帝一見那男子的好友一死,心中大喜,當下下令將那男子捆綁了起來,放在隨從皇帝後面的副車上。那男子心中害怕,對著皇帝道:「果若人言,『狡兔死,良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天下已定,我固當烹!」皇帝怕人言,倒也沒急著殺了那男子,便將他從王爺貶成了侯爺。「
這一次,翠衣女子沒有停頓,繼續幽幽說道:「那男子貶為侯爺後,就知道這是皇帝畏懼他的才能,常常不敢上朝,只能裝病不去參加朝政,只是那男子自命才華蓋世,卻落得這般下場,尤其是與昔日手下同列,心中實在不痛快的緊?」
「想不到世間還有人與我有同樣的遭遇?「白衣男子心中一歎,冷漠的臉上無比的感傷:「這男子好歹也封了王,做了侯爺,我乃他最親的人,立下了如此大功,卻落地一個從一品的大都督,可笑啊,可笑啊?」白衣男子歎了幾聲,一行淚珠竟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
「有大功不被賞賜,不被重視,那男子終究是心有不滿,他糊塗了聽信了手下謀士的建議,妄想趁著皇帝遠遊之時,陰謀造反,殊不知那皇帝打仗打不過他,卻對人心早已摸得通透,哪裡不知道那男子的心思,這麼些年不殺他,便是逼著他造反,好名正言順的殺了他。可憐的是,那男子並不知曉,卻一心想著造反,倉促起事,哪裡是皇帝的敵手,結果被皇帝給編了一個理由,不費吹灰之力給抓了,當夜便腰斬了他,誅殺九族?」
「我娘親對說,那男子如果不是心中不滿,不誇耀自己的功勞,不自恃自己的功勞,那就可以功名與福祿齊全了。那麼,他對皇帝的貢獻,縱然是皇帝想殺他,也迫於天下的罵名而不敢殺了他,而他的後代子孫也可以長久地祭祀他了。可他卻沒有滿足,反而在天下都已經統一,人民得到安定的時候,陰謀造反,結果全族受到牽連而被誅殺,這,豈不是人心不足惹的禍根麼?」
白衣男子淡然一笑,仰望的臉龐早已淚流滿面,卻始終一言不發。
夜色茫茫一片,窗外無數的花燈緩緩升入夜空,昏黃的燈火早已將夜色渲染成一片火海,亮如白晝。
不少放完了花燈的百姓,文人墨客,開始登上了「小重山」原本顯得冷清的酒家,開始喧鬧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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