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女子的唯一的舅舅得知了妹夫一家被害後,在洪都城的撫順門哭了三天三夜,才引起了按察使李飲冰的注意,一番查探後,對大都督的心腹令人髮指罪行感到憤怒不已誓要為治下小民討個公道,遂著手調查這件震動洪都城池的大事情。
翠衣女子嘮嘮叨叨的說了半天,始終不見那白衣男子應聲,翠衣女子也不生氣,挽著男子的臂膀,閉著雙眼,嘴角帶著滿足的笑意,穿過一條鬧市,那女子突然張開了雙眼,露出了嘴角只有在她微笑時候才能顯出的兩個小小的酒窩來,女子笑盈盈的吸了吸玲瓏的鼻子,跟著拉開簾布,看了一眼繁華的街道的一家酒肆,轉過頭來,望著白衣男子笑道:「好香的酒?不是麼?「
那一直端坐不說話的男子,這會兒才緩緩的扭過頭,燈火通明的夜色裡,白衣人扭頭看了一眼酒肆,一言不發的點了點頭。
翠衣女子咯咯一笑,拉開了門簾,對著前方的車把式呼喊了一聲,愛車把式雙手微微一用力,拉出了馬韁,這輛超出規格的馬車,立即停得又準又穩。
翠衣女子微微按住胸口,率先跳了下來,然後轉過身滿臉堆笑的望著車上的白衣男子。
那男子輕輕拂了拂白衣,將女子環住起了褶皺的袖子,輕輕用左手撫平,他的動作極輕,卻說不出的優雅,站在車外的翠衣女子看得呆了呆,眼裡湧出了無限的柔情,彷彿在欣賞世間最美麗的一副圖畫一般。
男子撫平了衣袖上的褶皺,然後伸出一雙白皙的手掌,輕輕按照馬車的兩側,舒展自己的雙腿,動作輕柔緩慢,卻優雅無比。
偶爾有幾個從從旁邊走過的百姓,目光在那好看的翠衣女子的鼓騰騰的胸脯上,瀏覽了一番後,滿足吞了幾口口水迎面而走之時,也有些不經意的落在馬車上,看到了馬車裡那白衣男子一板一眼的起身動作,不由得搖頭罵道:「窮講究!「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白衣男子終於從馬車裡走了出來,他身材本就欣長,一襲白衣,腰間一塊紫玉輕輕晃動,發出非凡的光芒,路上偶有行人膽大的想上前調戲調戲那翠衣女子,一看白衣男子腰間的紫玉,登時吐了吐舌頭,飛快遁走。
翠衣女子跟在白衣男子身後,尾隨他的步伐,動作輕柔的入了這酒樓。
自從初唐詩人王勃「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一句使滕王閣聞名天下,一躍成為江南三大名樓之首後,洪都裡的所有亭台樓閣,酒肆、茶樓,院落,府邸莫不是務求打造的美輪美奐,期待著有一朝一日能被那個文人雅士看中,提筆揮毫也來了一首《滕王閣序》,或者留下墨寶,能吸引後世遊客,文人雅士的前來。
酒樓坐西朝東,為一幢兩層磚木結構的重樓。樓平面為正方形,下層前、後辟拱門,形成東西通道,其前門的右側有轉折式木梯通往二樓簷廊。簷廊四周相通,中間部分裝有隔屏,上有麒麟、靈鹿等圖形彩繪。中心部分為神閣,前置供桌,內設神龕,上置狀元關二爺的牌位,以供祭奉,整個酒樓共有雅間十間,分別以醉月、吟風、和合、紫薇、寒山、春蘭、夏竹、秋菊、冬梅命名別緻優雅。
酒家的正門左右兩側各有一副上下對聯:為名忙,為利忙,忙裡偷閒,且飲兩杯茶去;勞心苦,勞力苦,苦中作樂,再拿一壺酒來。顯是書法大家所寫,筆法蒼勁有力,頗見功底。
寬大的門頭上,除了招牌「小重山」三個蒼勁有力的正楷大字之外,側面門簾上,竟還額外的多了一塊匾額,上面竟然寫著這「小重山」酒樓的歷史種種。
小重山創建與南宋末年,當年老闆陳與妻子朱氏自雙親亡故後由紹興東湖遷至洪都,定居在洪都城內,以划船捕魚謀生——因夫妻雙雙是從魚米之鄉的紹興而來,在烹製鮮魚活蝦方面有一技之長。小重山先是捕魚蝦選佳者烹製出售,後來想到整個洪都城池酒家極少,便在略有積蓄之後開了一片規模極小的酒肆,最初的『小重山』「僅是一處平房」,是一爿很不起眼的小酒肆。但由於店主人善於經營,又烹製得一手以湖鮮為主的好菜,特別是他很重視與文人交往,使得在杭及來杭的文人雅士把來小重山小酌,作為來洪都城內的首選,因此,生意日益興隆,名聲逐漸遠播,如今是洪都城內首屈一指的大酒家,店家百年後,為了讓後世兒孫明白創業的艱辛,特意留下了這塊匾額,將當年的辛酸一一寫在匾額之上。
白衣人背著雙手入了酒樓,自顧自的進了名為「寒山」的雅間,練了一個二樓靠窗視野開闊的位坐了下來,身後的翠衣女子,對著委身而來店小二說了些什麼,店小二點頭哈腰了一番從翠衣女子手中領著十個銅板,匆匆慢慢的下去了。
不多時,店小二帶著牛舌頭、金線吊葫蘆、石頭街麻花、芥菜糰子、釀冬瓜圈、大回餅、木瓜涼粉、伊府面、吊樓燒餅、狀元糕、如意糕數十個小重山獨具特色的小吃上寒山,外加一盤,「冰糖甲魚」,盤中甲魚青黃相映,油汁緊裹魚塊,一看便是深得香、甜、酸、鹹各味。
店小二放下菜餚,遞上了一壺上等的女兒紅,正要轉身,便聽得那菩薩一般的白衣人從嘴裡吐出了四個字:「多加兩壺!」
這樣的酒家的店小二眼裡勁自然不差,眼看兩人衣著華麗,光是門外的一輛馬車就不是一般人能坐下的,聽得聲音,自然應承的更加勤快。
翠衣女子好看的兩道眉頭皺了皺,只是輕輕一歎,卻沒說什麼,玉臂緩緩伸出,左手端起女兒紅,右手扶起酒杯,臂彎微微一彎,帶著香味的女兒紅,緩緩注入了杯中,不多時杯滿了,女子玉掌微微向前一推。
淡淡的酒香,讓白衣男子緩緩扭過頭來,一言不發的伸手端起酒杯,一仰頭,一杯酒入了肚。
「再來!」
翠衣女子搖頭一歎,重新伸手,臂彎彎起,酒壺微微傾斜,酒香飄出,酒水入杯。
白衣男子同樣伸手,起杯,仰天,酒如口中,落入腹中。
洪都城池的女兒紅壺小,裝不了多少白酒,白衣人兩杯入了肚,壺中已經見了底,白衣人眉頭皺了皺,低聲道:「小二哥,拿酒來?」
「來了?」樓下傳來店小二清亮的嗓音,跟著咚咚咚的聲響,店小二已經送上了兩壺女兒紅。
白衣男子,這一次沒有讓翠衣女子動手,而是伸手抓起了酒壺,撕開封開,仰頭痛喝了起來。
咕嚕咕嚕聲,以及被水嗆到的聲音夾雜的從白衣男子嘴裡傳出,但白衣男子絲毫不停,直到一壺女兒紅被一掃而空後,才漲紅著臉重重的將女兒紅的酒壺放在了桌上。
不知是力道大了些,還是被白衣男子舉止太過奇怪,自認為見多識廣的店小二還是嚇了一大跳,緊張的看了一眼那白衣男子,心中暗道:「這人怎這般喝酒,這樣喝下去,還不得喝醉了?」店小二看了一眼端坐在對面翠衣女子,心想:「這女子長得倒是挺好看的,也不知道勸解勸解自家丈夫,待會要是喝醉了,該如何是好啊?「
白衣男子喝完了第二壺,似乎有了些醉意,並沒有立即要酒,而是雙眼赤紅的盯著翠衣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翠衣女子重重的歎了口氣,好看的眸子滿是憐惜,她伸手夾起了一塊東坡肉,放入了白衣男子的碗中,柔聲道「喝了這麼酒,吃塊肉吧,這裡東坡肉比不得杭州,味道也不差,一塊約二寸許的方正形豬肉,一半為肥肉,一半為瘦肉,橫豎一刀,切成數塊,加酒、少水、慢火,慢慢煸透,一塊東皮肉就做成了,入口香糯、肥而不膩,帶有酒香,色澤紅亮,味醇汁濃,酥爛而形不碎,十分美味,味道也地道?「
那白衣男子原本還有些憤恨,聽了這話,不知為何,眼神柔和了許多,望了一眼眼裡的東坡肉,只是哈哈一笑,卻沒有動手吃肉。
翠衣女子又是一歎,見他嘴角佔有不少酒水,從懷中摸出一塊潔白無瑕的秀帕,輕輕地在白衣嘴角輕輕擦拭著。看的一旁的店小二羨慕不已:「世間還有這麼溫柔的女子,哎,什麼時候,我王小二也找到這樣一個女子,讓我少活十年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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