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鄱陽湖的湖面,恢復了平靜。
漢軍大營的龍船裡,陳友諒端坐在龍船的龍椅之上,今天所發生的一切足以讓他有些應接不暇,朱元璋藉著東風,兵分三路一把大火,燒了鄱陽湖,也燒了他的龍船,他的六十萬大軍,這一招棋太過厲害,短短的世時間,數十萬大軍被燒死,萬艘的龍船被燒燬,這個事實猶如一顆利劍插入了他的心頭,讓他生出一個莫名的是痛楚來。
萬艘龍船被少,數十萬將士被殺,對於他來說鄱陽湖一戰失去了優勢,而且洪都有朱文正把守,退回去是萬萬不可能的,如此一來,如如今的情境是進退不得,唯一的出路就是與朱元璋決一死戰,從鄱陽湖殺出一條血路來,若不然,他只能退回江州,想攻佔金陵的願望只能是一場春夢,而且整個江南,整個天下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這是他不能容忍的,所以他一定要打,一定要殺出鄱陽湖,要佔領金陵,滅了朱元璋,滅了張士誠、方國珍,讓我陳友諒成為天下之主。
陳友諒激動地緊緊捏起了拳頭,現在他的還沒有完全失敗,他有大軍,還有龍船,朱元璋不過是靠著老天幫了他一把,才僥倖贏了他,對,是老天幫了他,不是我陳友諒不如他!
「陛下……?」龍船外,一陣腳步聲,韓世勳的聲音在丈外響起。
陳友諒從憤怒中回過神來,長長的鬆了口氣,低頭整理了一下黃袍,才用低沉而平穩的聲音,道:「進來吧?」
「是!」門外應了聲,韓世勳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張定邊、張必先、陳友仁、陳友貴、柳濤四人,一行人默默無語,逕自跟著韓世勳身後入了龍船,單腿跪在地上,正欲行禮,陳友諒瞥了一眼眾人,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免了,免了!」
眾人道了聲謝,各自落座,幾個隨軍太監快速的給眾人送是上了一杯茶,急匆匆的退出了出去。
陳友諒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便低頭抿了一口茶水,對於喝茶,陳友諒南征北戰多年,唯獨喜好江西的「廬山雲霧「茶,味濃性潑辣,若得長時飲,延年益壽法」。素來以「味醇、色秀、香馨、湯清」享有盛名。茶湯清淡,宛若碧玉,味似龍井而更為醇香。「據,當時名僧慧遠,在山上居住三十餘年,聚集僧徒,講授佛學,在山中發展種茶。唐朝時廬山茶已很著名。唐代詩人白居易,曾往廬山峰挖藥種茶,並寫下了詩篇:「長松樹下小溪頭,斑鹿胎巾白布裘,藥圃茶園為產業,野麋林鸛是交遊」。廬山到宋朝已有洪州鶴嶺茶,洪州雙井茶、白露、鷹爪等名茶,至此匡廬奇秀甲天下,雲霧醇香益壽年」的美名譽滿天下,但此時,陳友諒喝在嘴裡的茶水毫無香味,他只抿了一口,便放下茶杯,掃了一眼在場的五人,低歎了聲,道:」眼下局勢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此話一出,五人心頭一沉,白日的那一戰,龍船如今只剩下一半,兵卒喪失數十萬,還能繼續和朱元璋大戰麼,沒了龍船,兵卒士氣低落,如今更是不佔天時、地利、人和,如何與朱軍決戰呢?這是盤旋在六人心頭的疑問。
見沒人說話,陳友諒面色有些溫怒,陰鷙的目光一一從六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了張定邊的臉上,沉吟道:「張大哥……?「
張定邊聞言站起身來衝著陳友諒一抱拳,朗聲道:「陛下,眼下局勢,我軍將士士氣低落,龍船大半被毀,軍中糧草也不多了,依微臣之見,咱們不如迅速從鄱陽湖退兵,返回洪都,趁著洪都全城守備不嚴,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舉拿下洪都城池?只要攻下了洪都,一來,陛下可以利用洪都城池堅固嚴守以待,以逸待勞,二來,將士們連番征戰數月,洪都城池堅固,將士也可趁機修整,三來,江州、武昌在側,陛下大可與武昌住停駐的軍隊呼應,增強實力,然後我們再圖謀金陵城池,陛下以為如何?「
張定邊的話音一落,陳友諒眼角的餘光就看到韓世勳、張必先二人點頭同意,很顯然這個主意的確不錯,退出鄱陽湖轉戰洪都,洪都兵少,將少、經過八十多的天圍攻,早以形成了驚弓之鳥,要攻下洪都也不是不可能,但陳友諒卻絲毫沒有這麼做的念頭,鄱陽湖就是他的賭局,自一開始進了這裡,他就沒想著要退出這場賭局,如今雖然輸的一敗塗地,但一種直覺告訴他,再打下去,一定能絕地逢生,消滅朱元璋,奪取金陵城!如果不惜一切代價把朱元璋給滅了,攻佔了金陵城,那麼張士誠、天下就能直接握在了他手裡!所以他不能退!
想到了這些,陳友諒一掃剛才的頹廢之氣,臉上神色奕奕,他發紅的目光望著被自己一直侍衛心腹的六人,沉聲道:「眼下的局勢,雖對朕不利,但最後的勝利一定會屬於我們,只要諸位跟著朕,殺了朱元璋、奪取金陵城、以致整個天下都不是難事?「
六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後將六雙目光出奇的望著眼前這個豪氣萬丈,不可一世的皇帝,局勢都到了這地步,誰也沒想到陳友諒還有這等氣勢,他們默默地望著陳友諒,誰也吃不住皇帝這是怎麼了?
好一會兒,還是張定邊大著膽子,站起抱拳道:「陛下……執意留在鄱陽湖,莫非,莫非是有了必勝的法子?「
這六人追隨陳友諒多年,對於這個一心輔佐的皇帝的性子再熟悉不過了,他似乎從來沒有過謀定後動、事緩則圓的深謀遠慮,做起事來,常常是跟著感覺走,事到臨頭先干了再說,但有時候的確有些絕妙的法子,所以此時此刻,六人見陳友諒如此模樣,一時也吃不住他到底有什麼絕妙的法子?「
就在六人各自揣摩之時,只聽得陳友諒仰天哈哈一笑,神情說不出的歡悅,朗聲對六人道:「朕還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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