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慌亂,龍船雖大,但激動不靈活,大家聽從號令,只需帶上火銃和箭弩,在靠近敵船後,先發射火槍和弩箭,再靠近對方船隻後,便攀上敵船,與敵人作短兵相接。便可一舉挫敗敵人!」徐達瞇著雙眼望了龍船,一番計較後,按照昨夜商定的計劃,當下將船隻分成十一隊,對疾馳而來的龍船形成包圍之勢。
由於出發之前,劉伯溫早已告訴徐達、常遇春二人,湖面順風方向,到了正午時分必定逆轉,所以徐達倒也不擔心,催促兵卒合成包圍之勢,疾馳而去。
韓世勳、陳友貴因為是順風,所以龍船疾馳極快,不多時便到了鄱陽湖中央地段,湖面平靜如鏡,韓世勳呼喊一聲,率先招呼著兩艘龍船,撞了過去,身後三五成行尾隨而來。徐達瞧龍船雖大,卻三五連接成環,不利於行走,一聲令下,十一支小隊形成包圍之勢,從四面八方攻擊龍船,一時羽箭、火銃紛紛從四面八方射擊龍船。
龍船龐大,由於三五成連環,行動不便,顧此失彼,無法集中兵力攻打朱元璋的兵卒,如此一來,唯有挨打,沒有還手的份兒,十一隊小舟,神鬼莫測,時而在龍船後方,時而出現在側面,時而乾脆迎頭撞上。這一通打打得漢軍好不狼狽。
眼看對手毫無還手之力,一馬當先常遇春與徐達,乾脆藉著湖水直駛至龍船側面,呼嘯著順著龍船側壁,攀登了上去,他二人武功本就高強,伸手敏捷,雖有鐵皮護衛,卻也攔不住兩人。
徐達上的船上,見這龍船之上人手不下千餘人,但經過方才輪番的攻擊,死傷不少,此時,見有敵軍衝上龍船,早已亂成一團,呼喊聲,驚叫聲,揮刀砍殺聲一時將龍船喧鬧的熱鬧非常。
見此等模樣,徐達登時放心不少,與常遇春相視一望,二人一左一右,手中朴刀閃耀,刀光閃過人仰馬翻,慘叫聲一片。
龍船上人數只有三百來,其中有百里人手中端著強弩,聽得慘叫聲,全都縮在船頭不敢上前,畢竟這裡沒有敵人,如果萬一碰上敵軍,也好趁機跳入湖中,總比被敵軍砍掉了腦袋要強得多!所以他們樂得看著龍船上,徐達、常遇春二人從一樓殺上二樓,直到三樓,誰也沒發射一箭。
對面龍船上的韓世勳在第二艘龍船上看的差點雙眼冒出火來,一艘千餘人的龍船,羽箭、強弩、火炮、大刀、長矛莫不是人手一把,單憑徐達、常遇春二人,縱然武功再高,只要一陣亂箭招呼,或者用火銃、大刀好生招呼一番,必然讓二人知難而退,不想,二人剛剛衝上龍船,龍船裡的兵卒,無一人上前,不少調轉屁股就跳入了湖泊之中,更為離譜的是乾脆丟了武器投誠,調轉火銃對準自己人。
眼看徐達、常遇春再殺一會兒,大好的一條龍船,就要落入了徐達的手中,韓世勳怒不可恕,單刀一揮,急切喝道:「臨陣投降者殺無赦!殺無赦!「一聲令下,數百隻羽箭紛紛射殺左側的龍船,向那搶先逃跑的,或者棄械投降的兵卒射去。這番射殺,箭到人倒,嚇得想要器械投誠的兵卒紛紛撿起護兵刃,又見韓世勳站在對面,單刀而立,衝著龍船凶神惡煞的不斷大喊:」格殺勿論,殺無赦的口號!「只得又畏畏縮縮地揮刀砍向了徐達、常遇春二人。
此時,十一支船隊,紛紛靠上了龍船,仗著龍船靈活多變,在水中肆無忌憚來來回射殺龍船上的漢軍,三五成群,漁船配合默契,不斷的遊走三隻龍船之間,常常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時也射殺了不少漢軍。
漢軍雖死傷不少,但這次出兵的人數不少,加上這些多半是陳友諒黃州的精銳兵卒,久經戰場,對於神出鬼沒的朱軍倒也不如何懼怕,氣勢雖被對方壓制下去,可是有韓世勳在龍船上,來回的指點,一時船隻上的士氣倒也沒有低落,不是吆喝著反擊。
這一戰,從清晨打到響午,眼看天色微微大變,徐達、常遇春殺敵一千餘人,並俘獲該艦,一舉打敗了陳友諒的前頭龍船,便有了撤退之意,徐常二人並肩多作戰多年,心中早有默契,一望湖面波光閃耀,便知軍師所言非虛,徐達連番下令,讓十一舟隊化整為零,準備返航。
不遠處的龍船上,陳友諒將鄱陽湖面的情境看的一清二楚,眼看敵軍,仗著漁船靈活,利用火銃、羽箭、強弩不斷的射殺將士,然後靠近龍船,攀上龍船,斬殺龍船上的將士,趁機攻佔龍船。
暗狠了一陣,一咬牙,扭頭對陳友貴道:「陳將軍,率領你的將士與龍船給我衝殺過去,記住龍船各自散開,三艘龍船四面八方埋伏弓箭手,一旦敵軍的漁船靠近,便用弓弩射殺,也可用龍船狠狠的撞擊!」
「是!」
陳友貴在龍船上看到那些將士都畏縮成一團不敢廝殺,不禁氣的七竅生煙,早已想一展身手了,苦於沒有之意,不敢貿然少給前進,這時得了指令,抽出腰間的單刀,站在船頭上吆喝一聲,道:「諸位將士聽著,膽敢畏縮不前,殺敵不賣力者,殺無赦!」
「殺無赦!」龍船上數千人齊聲吆喝,聲響如雷。
「徐大哥,漢軍又來人了,軍師說了變天之時,便是引誘漢軍上鉤之時,我看我們差不多該撤離了!」常遇春斬殺了一名漢軍,伸手摸了一把濺在臉上的血跡,又抬頭望了望天色,一個健步跳到徐達跟前,壓低聲音道。
徐達一咬牙從一名漢軍的胸腔裡抽回了單刀,回頭望了一眼駛過來的龍船,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常兄弟所言極是,軍師之言,向來極為精確,我這就命令將士撤退!」
得了旨意的陳友貴恨不得立刻趕往戰場,好廝殺一番,無奈剛才的順風順水,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慢慢的開始轉變了起來,龍船比小舟沉重了許多,行速不免慢了許多,正暗自焦急,忽進朱軍的船隻急速後撤,密密麻麻的船隻化整為零,綿延數十里,如同在湖面上綿延的一條長蛇!
「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機會來了……?」一見徐達、常遇春大軍撤退,還擺出了一個長蛇的陣型,陳友貴心中大喜,龍船龐大無比,只需快速撞上去,將其截斷,令徐達、常遇春首尾不能相接,到那時要消滅徐達、常遇春又有何難?「
想到如此千載難得的機會,竟然被自己碰上,陳友貴心中大喜,顧不得逆水行舟,命令將士加速追趕了過去。
湖面風聲呼呼作響,由於的風向的逆轉,徐達、常遇春的船隻疾馳而行,身後韓世勳、陳友貴十艘龍船,尾隨追擊徐達,一前一後,急速趕往康山。
康山四周的幾塊巨石後,幾艘隱蔽的中軍艦上,一個人影不時的在巨石上來回跳動,身手敏捷得厲害,望了一陣突然撲通一聲,濺起了一陣水花,整個身子魚一般沉入了水底,四周的湖水極深,但那人絲毫沒覺察,嘩啦啦的游動的身軀,比魚兒慢不了多少。
不多時,巨石身後的中軍艦的右側,嘩啦一聲,衝出一個頭顱來,水中人莫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吐了口氣,道:「娘的,軍師算得可真準,風向改變了,漢軍的龍船果然追來了!「
「來了?「坐在船頭上的一個身材矮小,濃眉大眼的漢子驚喜的問。
「來了!「水中那人應了聲,身子在水中一轉,激盪起一陣水花,水花落地後,那人已經坐在了船隻上,任由渾身的水澤慢慢流淌,他身材高大,厚唇,濃眉,僅有的一直單眼卻望著迷茫的湖面。
此人叫俞海通,生於元朝末葉,原籍濠州(今安徽鳳陽臨淮關),隨父操舟東下,元戌寅年,兄弟三人隨父俞廷玉遷居巢(今安徽巢湖)。朱元璋鳳陽起兵,父子四人創建巢湖水師紮寨姥山,曾與李普勝合攻廬州元軍。朱元璋屯兵和陽(今和縣),俞通海擬歸順,朱元璋聞之大喜,親自到巢湖接應,成為朱元璋重要的水師。這些年兄弟三人幫朱元璋,連克鎮江、寧國、水陽等。在與元左丞相呂珍的戰鬥中,俞通海右眼負傷,但他指揮若定,率步、騎、水三軍平定同安,這次兄弟三人被朱元璋調至而來,方纔那說話之人,乃是二弟愈通源,也是一員猛將,至正十二年,江淮兵起,隨父兄招集義旅保衛鄉曲。十四年入巢湖結水寨,追隨朱元璋後,父子從渡江,擒元將趙牛兒,乃克採石,定策取金陵。後以父兄故充參侍舍人,積功中軍都督僉事,端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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