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紅波滿頭大汗,也顧不得這裡人多,見朱文正臉色大變,急切道:「昨晚大人走後……翠月樓的姑娘便聽得幾聲救命的呼喊聲……還以為……?」
朱文正一愣,道:「還以為什麼?」
周紅波有些尷尬的瞟了一眼朱文正道:「卑職……卑職不敢說……?」
朱文正喝道:「說!」
周紅波應聲道:「是!翠月樓的姑娘還以為大帥與杜姑娘行魚水之歡,所以聽了這叫聲,誰也沒在意?「
眾人「啊「的一聲,一陣不滿之聲,緩緩流出。
朱文正陰沉著臉道:「混賬,本帥昨晚只不過是陪著杜姑娘下下棋,唱唱曲,何曾行這般齷齪之事?」
周紅波連連點頭,道:「是,是!大人自然沒有,可今早起來,翠月樓的姑娘,見杜姑娘的閨房大門被壞了一大片,這才驚覺杜姑娘不見了!老鴇子派人找了一上午,找遍了整個翠月樓都不見了杜姑娘的人影,這才遣新月姑娘來了洪都府上,一來是想問問大帥是否……?」說道這兒,周紅波有有些猶豫。
朱文正扳著臉,道:「說下去!」
周紅波道:「一來是想問問大帥是否金屋藏嬌,二來是想請大帥看在杜姑娘服侍大帥十幾個晚上的份上,救救杜姑娘……?」
「混賬……哪有堂堂大帥放下軍國大事不顧,去就一個煙花女子,這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周紅波的話音尚未落地,早已安奈不住的先鋒大將薛顯,率先嚷開了。
薛顯原先是義軍趙均用部元帥,守泗州(今泗縣)。趙均用死後,薛顯以泗州降朱元璋,授為親軍指揮,隨軍征伐南昌。至正二十二年,薛顯受命鎮守南昌,為人作戰有勇有謀,獨當一面,勇冠三軍,戰功赫赫。但是性如烈火,脾氣極為暴躁,朱文正多日不顧軍國大事,留戀翠月樓,他早就心存不滿,礙於情面,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日難得看到朱文正身為主帥的影子,偏偏生出了這種事情,讓堂堂一國主帥,搭救一個青樓女子,讓人情何以堪啊。是以也不顧朱文正陰沉的臉色,率先將心中的不滿爆發了出來。
「薛將軍所言極是!大帥乃洪都主帥,眼下陳友諒六十萬大軍隨時都有可能攻城,身為主帥豈能離開洪都城池,再說了,那杜姓女子被何人所抓,尚且不明,難道大帥要丟棄城中防務不顧麼?就這麼一走了之麼?」這一次說話之人,乃部將牛海龍,牛海龍自朱元璋起兵之時,就跟著朱元璋,是軍中的一員老將,為人穩重,一聽朱文正有出城搭救之意,登時不同意!
朱文正也有些煩躁,自己為了讓陳友諒輕敵,十餘日留戀風月場所,早已讓眾人不滿,倘若這會兒當真拂袖而去,怕的恐怕不是一個兩個了,此事若是在洪都傳開,上下的將士還能對自己中心賣命麼?
可不救杜紫衣,他心中著實有些不忍,昨晚的一幕充斥在他的腦海裡,這妮子長得嫵媚嬌柔,就是那一具完美無瑕的身子,任何男人見了還不都惡狗一般撲上去,若是被幾個臭男人俘了去,那……?「下面的他機會不敢想像。
眼看著眾人望著自己的目光,饒是朱文正平日裡我行我素貫了,這會兒也不禁有些猶豫,他瞟了一眼蕭雲,雙眼滿是求救的神色,眼下整個洪都城裡,唯一能信他的,除了蕭雲只怕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朱文正的目光蕭雲自然看的明白,心中也略一思索了一番,眼下局面朱文正的確不好拂袖而去,不過蕭雲考慮的是,這杜姑娘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多半是被陳友諒的人俘了去,朱文正十餘日出入杜紫衣的廂房,洪都、江州流傳朱文正留戀風月場所,愛上了翠月樓頭牌杜紫衣的消息滿天飛,依陳友諒多疑的性子,在龍灣一陣吃了一回大虧,豈能不學聰明點,所以蕭雲估計杜紫衣十有**被陳友諒的人俘去打探朱文正的虛實了。
若是這時再來一記猛藥,定能讓陳友諒更加相信朱文正不足為慮,攻下洪都易於反掌。
可這樣一來,勢必要說服眼前這一幫所謂的文武大臣了,饒是蕭雲平日裡自覺能言善辯,此時望著大帳裡眾人殺氣騰騰的目光,也生出一股不寒而慄的感覺來。
蕭雲咳咳了兩聲,哈哈一笑,道:「紅拂女可夜探名將李靖,梁紅玉可披荊棘以立軍府,與士卒同力役,親織薄以為屋。大帥搭救一名紅顏知己有何不妥?「
「蕭雲你混賬!」蕭雲的話音尚未落地,薛顯猛的一拍桌子,他力道本就極大,這拍加上他火爆的脾氣,登時驚得眾人心頭一震。
「薛顯,你大膽!「蕭雲也怒了,」你姥姥的,老子好歹也是洪都副帥,人說官大一級壓死人,老子都大了你三級,老子都沒發火,你小小的先鋒官倒是先吆喝起來,要被怔住,老子還有的混?「
薛顯為人只是脾氣暴躁,一聽蕭雲竟有讓主帥搭救青樓女子的舉動,一時安奈不住,火爆的脾氣一上湧,哪裡還顧得對方是上司,是長官啊,但桌子一拍,蕭雲一句大膽,登時讓他意識自己的確夠大膽的,朱元璋建立的官職制度,雖是在元朝的基礎之上,但官員之間的各種限制,也有不少,比如下級對上級對上訴「八議」(指議親、議故、議功、議賢、議能、議勤、議貴、議賓)、軍官和上級官員的規定
:凡「八議」者犯罪,除犯十惡(指謀反、謀大逆、謀叛、惡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義、內亂)
以外,只能實封奏聞請旨。軍官犯罪,由都督府請旨。屬官告上司非理凌虐,或呈告軍官不法,或各部門事涉軍官的,都只能實封上奏。
蕭雲身為洪都副帥,處在朱文正一人之下,卻是萬人之上,一言一行,自然不是身為先鋒官所能呼喝的,所以蕭雲才敢說薛顯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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