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陣呼嘯,跟著一個人影快如閃電,帶著一股勁風,從身後快速閃了過來,燈火下仍舊照出來人黝黑的臉,身高馬大,身著一身千戶官府,腰須單刀,來人顯然是有一身好功夫,連躍帶跳,數丈外的距離,頃刻之前便到,只是這一番跳躍還是讓來人微微喘了幾口粗氣,略微平息了一番,才奔到面前,目光在陳友諒背後瞟了一眼,才淡淡地道:「原來你在這兒……將士麼可正在找你呢?」
來人話語雖平靜,但仍舊掩蓋不住體內的顫抖!
陳友諒似乎已知曉來人的身份,聽了來人的言語並未立即轉身,淡淡地道:「朝中情況如何」。
來人平伏一下心悸,似乎顯得有些猶豫,眼下的朝廷自被鄒普勝唱出了那麼一出後,徐壽輝似乎也覺察到了鄒普勝的用意,加上明玉珍從旁挑唆,更讓徐壽輝動了遷都江州的決心,只是這事情被明玉珍封鎖了消息,加上朝廷之上裡裡外外都是明玉珍的人,韓世勳、陳友貴雖然有心想插足朝廷,無奈,毫無建樹,一時也打探不出什麼準確的消息來,眾位將士有心幫忙,一時也不知該不該動手,正等陳友諒的指令。
而韓世勳、陳友貴兩人辦事一向以謹慎出名,徐壽輝遷都江州雖然略有耳聞,只是朝廷的太監一直沒機會打探出正確的情報,所以二人也不敢將這些捕風捉影的消息告知陳友諒,以陳友諒多疑的性子,只怕會頭腦一熱,幹出了後悔的事情來,是以二人正積極安排了不少人手突破明玉珍的封鎖,希望能得到徐壽輝遷都的準確消息。
來人沉吟了半響,才一抱拳道:「稟大帥,將士們已經做好了準備,只等大帥動手?「
「好了……動手……?「陳友諒偉岸的身軀動了動,一聲長歎中,緩緩轉了過身來,夜色蒼茫下,陳友諒一張冷峻的俊臉略帶些猶豫。
來人目光一凝,似乎看出了陳友諒猶豫,心中不經疙瘩了一下,自從陳友諒以大手筆誅殺倪文俊、趙普勝、讓滿朝文武百官臣服,藉著又趁機一舉攻下龍興、江州、安慶、池州、採石,如此雷霆手段,如此魄力頓時讓不少將士、朝廷大臣紛紛來投靠,就連附近的百姓,江中父老鄉親也紛紛攜帶子弟來表示效忠,但這一番大主動立即引起了鄒普勝、明玉珍等朝廷一干徐壽輝的心腹坐立不安起來,恰好趁著陳友諒揮兵攻擊採石之時,明玉珍揮兵入了皇城,與鄒普勝商議出了一條毒計,那就是遷都江州,江州是陳友諒的腹地,一旦遷都至此,無疑是給陳友諒背後放了一把刀子,隨時都可以取了他的性命。
當初徐壽輝一舉攻克了浠水後,便迫不及待的設置統軍元帥府、中書省、樞密院以及中央六部(吏、戶、禮、兵、刑、工)朝廷不少將士封官加爵,深有戰功的張興只擔當一個小小的參將,依著他的才能、功績、武功不在明玉珍之下,原本就對明玉珍有些不服,現在得知了明玉珍與鄒普勝的陰謀,他原本就有心投靠陳友諒,如今得知了這個消息還不趁勢告知了陳友貴。
鄒普勝一早就看出了張興的胃口,也曾多次試圖讓明玉珍對此人許以高官厚祿。無奈明玉珍對張興品行很是不喜,權當鄒普勝的話為耳邊風,這樣一來,更加讓張興不滿,不過他城府極深,深知眼下自己並不是明玉珍的對手,唯一能預知對抗的除了手握兵馬大權的陳友諒之外,再無第二人選,所以他一面派人與陳友貴取得聯繫,一面不動聲色的繼續潛伏在明玉珍身邊。
如今明玉珍與徐壽輝的打算他知其甚詳,從二人計劃可以看出,明玉珍對陳友諒掌握兵馬大權早有不滿,大有趁此機會遷都,然後趁機奪取陳友諒的兵權,將兵權一分為二,京城之內交給徐壽輝與鄒普勝,另一份任由明玉珍掌管,組建兵馬抵抗張士誠、朱元璋以及元朝的韃子!「
得知了二人的計劃,張興感覺機會來了,他一面在明玉珍面前假裝忠誠,另一面對於二人的計劃全盤以書信的形勢寫在衣衫上,並讓陳友諒許諾事成之後,官居大將的職位,方才透露,為了得到了二人詳細計劃,陳友貴未經過請示就私自口頭許諾了張興,張興這才答應將計劃前盤脫出,只是為了避明玉珍耳目,不敢私下會見陳友諒,只能通過陳友貴將寫有計劃的衣衫帶給了陳友諒。
看了張興的衣衫後,還聽說了韓世勳從各個渠道打探來了消息,得知了徐壽輝遷都的心意一決,正集結大軍準備與這幾日昭告群臣,而且從二人密謀來看,二人似乎有剷除自己之意。
正是這一點讓陳友諒動了殺機,原本他還沒想這麼快動手,朱元璋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他自然能看出來,所以他也動了這般心思,無奈看似柔弱無用的徐壽輝,這一回膽子竟大了起來,這讓陳友諒心中湧起了恨意,徐壽輝雖然死皇帝,但在他陳友諒看來,那不過是他棋盤的上一顆棋子,棋子要造反,他豈能放過他!
陳友諒眼裡一陣殺氣一閃而過,可我真的能殺了徐壽輝麼?他雖然是個無用的人,但終究是個好人,我陳友諒能有今天,手握百萬兵馬大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一切毫不客氣的說全因為徐壽輝用它為黃州元帥,從小小的黃州元帥,一路誅殺倪文俊、趙普勝,攻克龍興、安慶、採石這一切的一切沒有徐壽輝的提拔,沒有他的絕對信任,也就沒有今天的陳友諒!
第一更了,差點沒能送上,好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