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沒人應聲,那人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由於蕭雲等人出來都是穿著便裝,就連藍玉也多是便裝,所以那人瞟了一陣並未看出誰是蕭雲,臉上一絲怒色閃過盯著三百兵卒喝道:「敢問誰是蕭雲蕭大人?」
蕭雲見自己再不出去,只怕這個莽撞的漢子恐怕要暴跳如雷了,忙呵呵一笑,道:「下官便是蕭雲,不知這位大人找末將有何貴幹?」
那人似乎沒想到堂堂一員參將這般年輕,見了蕭雲後愣了愣,但見場上千餘人無人啃聲,料想是他是蕭雲無疑了,微微退後一步單腿跪地抱拳行禮道:「末將郭英拜見參將大人?」
「郭大人不必客氣,請起請起!「蕭雲扶起郭英問道:」不知將軍來此可是國公有指示?「
早這之前,蕭雲已經聽藍玉說起過此人,知道他原本是郭興手下,後來與兄郭興從朱元璋起兵,甚見親信,令值宿帳中,呼為郭四。身為朱元璋的帳下護衛,離開主人,匆忙來雞鳴寺不難猜出是朱元璋有新的指令了。
郭英見蕭雲一言便看出了自己來的目的,不由得對他多看了一眼,方才見他年輕輕輕卻能擔任參將一職,對於他的能力還有些疑惑,此時一接觸,方纔的輕視之心,立即去了大半,神態也身為恭維起來,再一次抱拳道:「國公得大人上的奏折,方才知曉軍中還有此等膽大妄為之徒,剋扣軍餉,虛報兵員,不顧禁令私賣糧草,致使軍中兵士無以為生,私自逃走,國公聞之大怒之餘,深感疼心,特命卑職前來,將此等膽大妄為之徒,壓制國公府,國公要親自開堂親審此案!」
「啊……?」一聽朱元璋要親自審理此案,饒是王強也禁不住驚叫了聲,臉色蒼白,渾身發抖,顯得極為害怕。
蕭雲心有不忍,朱元璋的手段從後世的電視劇上他看了不少,記憶中記得有一個開國功臣叫朱亮祖的大將,因為他多次用權勢想左右道同,道同沒有被動搖。有錢有勢的幾十個惡霸壓低價格購買集市上的珍寶物品,他們稍不如意,總是用各種罪名誣陷人。道同在四通八達的道路上給他們加上腳鐐和手銬,各個惡霸的家人爭著賄賂朱亮祖求他給免罪脫身。
久而久之,道同鬱積不平之氣,分條陳述朱亮祖的壞事上奏朝廷。道同的奏章沒到,朱亮祖揭發道同譏諷傲慢無理的情況的奏章先到了。皇帝不知其中的原因,於是派使臣誅殺道同。正趕上道同的奏章也到了,皇帝才明白了,認為道同的職位很低,卻敢於指出大臣不法的事,他這個人耿直可用,又派使臣寬恕道同。兩個使臣同一天到這番禺,後面的使臣剛到,道同已經被殺了。
不久之後朱元璋終於知道自己冤殺了一個忠臣大怒之下,抓了朱亮祖了當著滿朝文武大臣的面,將朱亮祖與他的兒子朱暹活活鞭死在殿前,這還不解氣,朱元璋下令將參與此事的惡霸全部殺死。他念及朱亮祖有功,給他留了全屍,但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好運氣了,朱暹等人的皮都被剝了下來,懸掛在鬧市,供眾人參觀,以為後世警戒。
經此以後,朱元璋創建了大量的刑罰,其刑罰的殘酷程度,超過了以往的任何朝代。《唐律》已廢止了古代墨、劓、非、宮、大辟五刑,而代之以笞、杖、徒、流、死(斬、絞)五刑。《大明律》除規定以上後五種刑罰外,還動用了殘酷的凌遲、黥刺、挑膝蓋、剁指、刖足、非、劓、閹割、錫蛇游、刷洗、梟令、稱竿、抽腸、剝皮等酷刑,並經常使用連坐族誅之刑,誅連三族、九族。由於懲處過於嚴酷,從洪武元年到十九年,竟然沒有一位官員做到任期期滿的,往往未及終考就遭到貶黜或被殺頭。因殺官太多,以至有些地方衙門無人辦公,朱元璋不得不實行「戴死罪、徒流還職」的辦法,叫判刑後的犯罪官吏,帶著鐐銬回到公堂辦公。此時一聽朱元璋要這三人,蕭雲心中湧起了一絲不忍,正猶豫著,一旁的藍玉突然閃身走了過來,負在耳旁輕輕耳語道:「大人不可心慈面軟,殊不知伴君如伴虎!況且,你這三人眼神,大人以為你為他等求情,你以為他會因此感激罷休麼?」
蕭雲身子一怔,伴君與伴虎,若說在這之前,蕭雲對這句話並不會在意,畢竟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君主觀念並不是那麼強烈,但此時此刻他可不那麼看了,尤其對著朱元璋,他更是絲毫的不敢馬虎,深知這位未來皇帝的帝王心思的可怕,聞言點了點頭,轉臉對郭英道:「郭將軍客氣了,既國公有令,本官自當遵從!」
郭英道了聲謝,一揮手身後兵卒立馬上前推送著三人下了雞鳴寺,此時三人毫無生氣,宛如三條死狗。
想到他們三人的命運,蕭雲長歎了聲,搖了搖頭在眾人眾星捧月般的擁護下,下了雞鳴寺,回到應天後對考慮到事先沒有對朱元璋嚴明這一切,怕他怪罪。便在回來的路上,將這些時日的情形,以及雞鳴寺的抓捕一一跟郭英說了一遍,隨後才拉著小郡主、小蝶、謝蘭蘭一同回了自己的府邸。
關於朱元璋剝皮刑法,其實朱亮祖雖然是第一個,但並不是最後一個,比起後來的藍玉要好多了。
朱元璋對各地官員責治甚嚴,若有官員貪污暴虐,准許百姓赴京訴冤。官員貪污的數額在六十兩白銀以上的,就要處以死刑,殺頭後還要梟首示眾,並且剝下他的皮,皮裡填上草,把這「人皮草袋」置於衙門裡官座旁邊,讓後任官員觸目驚心,起警戒作用。府州縣衙附近,都要設立一座廳堂,祭禮土地神,若需要對某人實行剝皮就在這裡執行,因此這座廳堂便叫做「皮場廟」1。洪武年間,宮中的太監犯了死罪應當處死者,一般都不用斬首,而是凌遲或者剝皮。朱元璋的宮禁甚嚴,太監如果有娶妻者,也要處以剝皮之刑:明初開國功臣藍玉被處死之後也剝了皮,朱元璋還下令把他的皮傳示各省。因為藍玉的女兒是蜀王妃,蜀王朱椿就把藍玉的皮保存下來。明末張獻忠佔領成都時,他看見端禮門樓上供著一尊人像,穿著公侯的華服,皮膚和手腳都是人的肉身,一打聽,才知道這就是藍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