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咳嗽了一聲,瞇著雙眼問道:「怎麼,這籤文小姐可曾讀過?「
謝蘭蘭一心想讓對方解籤並沒留意那老者眼神的流露出的戾氣,紅著俏臉道:「讀是讀了,可小女子不才,一直沒解透詩中的玄機,還請大師指點指點!「
「哦「那老者盯著謝蘭蘭哦了一聲,道:」既如此,小姐可記得籤文?「
謝蘭蘭聽著老者口吻,大有解說之意,連忙道:「記得,記得!「說著紅著臉頰,當著那老者的面低聲吟哦了起來:
姻緣一到不須憂,鳳好求凰與唱酬,
千里相逢天作合,和鸞琴瑟百年周。
雖然只讀了一遍,但謝蘭蘭記性極好,一字不落的吟哦了出來,吟哦到最後兩句,不知想起了什麼,羞紅的俏臉竟說不出的迷人。
那老者吧唧吧唧了嘴巴,方才一歎,道:「千里相逢天作合,和鸞琴瑟百年周。這位小姐,這兩句詩中,頗有些門道啊?「
謝蘭蘭抑鬱的就是這兩句,從字面上來瞧不過是大好的姻緣就在眼前,不用三媒六證,也可白頭到老,這意思原本最簡單不過了,但最後一句「和鸞琴瑟百年周」讓她欣喜之餘,又擔心這一切來得太不過真實,若是能有人指點一二那就好不過了,她本就有些疑惑,此時一聽眼前的老者這般說來,心中更加確定了這一句有些門道了。
「啊……還請大師開解……?」
那老者嘴角冷冷一笑,隨即吟道:「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
這首《鳳求凰》乃是當年司馬相如吟唱與卓文君的曲子,相如自喻為鳳,比文君為皇(凰),也是也一曲,卓文君芳心暗許,二人兩夜私奔,謝蘭蘭自小熟讀史書,對於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故事自是知曉,此時卻不知這老者念出這一曲為何意,一時不免移目望去。
那老者似乎看透了謝蘭蘭的疑惑,淡淡的一笑,道:「姑娘所戀之人,必定如司馬相如一般的人物!至於『千里相逢天作合,和鸞琴瑟百年周。』難道還需老衲直言麼?「
謝蘭蘭想了想,忖道:「老爺文才武功不再昔日司馬相如之下,若說他是司馬相如一般的人物倒也不假,只是那司馬相如後來受皇帝寵幸,便宿g納妾,竟不理會卓文君。這老者偏偏念了司馬相如這首《鳳求凰》難道是暗示老爺也會學司馬相如對卓文君一般對待我?「腦海裡回憶近日的種種,越發覺得自己猜的不錯,不知不覺也覺得眼前的這位高僧神秘莫測了起來。想了想,也顧不得女兒家的羞澀,上前道:」大師既知其中門道,還望先生指點一番?「
那老者瞇著雙眼,枯黃的臉頰顫動了兩下,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默不作聲。
這幅表情更加讓謝蘭蘭不安了起來,如今的她所繫不過是蕭雲,一旦蕭雲當真成了司馬相如,她還真不知如何是好,走上前竟對著那老者微微一副,哀求道:「還望大師為小女子指點一二……?「
那老者並沒有立即答應,而是瞇著雙眼死死地盯著謝蘭蘭,那一張枯黃的臉頰在燈火的搖曳下,竟顯得有些猙獰恐怕,老者一雙眼睛看了許久,似乎有了什麼決定一般,揚起臉來微微對著滿臉堆笑的彌勒金身吐了口氣,猙獰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下來,緩緩的說道:「姑娘,你且起來!「
謝蘭蘭依言站了起來,身子卻並未退開。
那老者看著謝蘭蘭在離開自己不過一丈外的地方站定,方才歎了聲道:「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裊裊,魚尾何簁簁。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天下的負心郎皆愧之。」
那老者自顧自的念了半響,突然仰天哈哈哈大笑起來:「鳳求凰……鳳求凰……謝蘭蘭……難道你就不想看看我是誰麼?「
「你是誰?「謝蘭蘭身子一震,一雙美眸睜了開來。
「哈哈,我是誰,我便是被你與姓蕭的害得身敗名裂的李連志!「
一聽李連志的名字,又見眼前的這老者正用一雙冷冷地目光看著她,饒是謝蘭蘭平日裡膽子不小,這一下也嚇得花容失色,隨即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個陰謀,她連連退了數十步,驚駭地望著李連志顫聲道:「你……你……想幹什麼?「
李連志哈哈哈仰天一陣冷笑,語氣掩不住怨恨與得意,盯著謝蘭蘭冷聲道:「幹什麼……幹什麼……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竹竿何裊裊,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天下的負心郎皆愧之。既然姓蕭的不要了你,你何必苦苦哀求呢?不如便宜便宜我啊……?「
謝蘭蘭聞言大駭,幾乎帶著哭腔道:「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李連志一步一步的緊逼,陰鷙的目光盯著謝蘭蘭射出兩道駭人的怨毒,陰笑道:「你這個賤人,你害得我好苦,如今上天垂憐我,讓你再次落到了我的手裡,這一次看你還怎麼逃出我的手掌心,哈哈哈……哈哈……你放心,你長得這麼動人,姓蕭的沒能好好享受你,老子今日就在這廟堂之上,好生疼愛疼愛你,我要讓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千百凌辱,百般糟蹋,我要看看姓蕭的還敢不敢要你!哈哈哈……哈哈哈……但願那個時候,姓蕭的還能與你鳳求凰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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