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人傑神情有些不自然,瞧眾人正盯著他一張馬臉紅了紅,道:「大人說那裡話,區區一個小白臉,哪兒輪到我怕,只是……只是這小子最近幾天有些古怪,他身邊的那個叫藍玉的手下這幾天神出鬼沒的,看樣子好像是在調查我們,他現在已經著手讓人統計兵卒了,雖說記載簿上,人數上我們都做的十分的小心,可那小子一看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要萬一被他找出些什麼珠絲馬跡,那可怎麼辦吶?」
此話一出,帳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沉悶,好一會兒王強才端起一碗來一仰頭喝的乾乾淨淨,陰笑道:「調查,能調查什麼,有胡大帥的公子擔著,你怕什麼,就算被他看出什麼蛛絲馬跡,如今主公正是用人之際,胡大帥文韜武略,乃是主公的心腹愛將,豈會因為一個黃毛小子的信口雌黃,而降罪我們?」
吳人傑還是有些不放心,憂心道:「話雖然不錯,可如今主公下令不再徵收「寨糧」,以減輕百姓負擔。為了積糧,主公明令禁酒,那小子要是查出了這件事情來,依著主公的性子,可是要掉腦袋的呀?」
王強不以為然的哈哈一笑,道:「怕什麼,如今我們不過是吃點兵卒的空缺而已,釀酒之事,乃胡大帥公子所為與我等何來干係?」
吳人傑一臉的苦相,猶猶豫豫地道:「大人,此事多少還有些干連?」
王強一愣,道:「有什麼干連?」
吳人傑道:「不久前,我等吃空缺剋扣糧食之時,多收了一些,被李連志李大人依著我們十幾個兄弟的名義收了胡公子的一筆錢財,那錢財就是前些日子發送諸位兄弟家中的便是了?」
「這……這……?」王強臉色難看了,「你怎麼這般糊塗……我等豈能與胡公子相比……?」這一下王強真的急了,若非看在大家在同一條船上,他早就一拳頭丟了過去。
「我哪裡知道這小子會來這一手,本來我見大家在軍中這般久了,家中妻兒老小也不容易,想有人家胡公子擔待點,給諸位兄弟家中六點銀兩也好……誰想到……?」吳人傑帶著哭腔道。
見吳人傑這樣,原先的那股怒火也就去了不少,王強虎著臉一口氣喝乾了碗裡的女兒紅,沉聲道:「這麼說來,這小子還是有備而來啊,在這麼下去,我們的把柄遲早有一天落入了他的手中,到時候恐怕就是下一個李連志了……?」
「那該如何是好啊?」吳人傑帶著哭腔道,他平日雖對王強諸多不滿,但遇到這等大事,還是盼望他能拿出一個主意來。一干心腹多半是這個心思,人人目光望向了王強。
「是啊,大人!「百戶陳誠也有些急躁起來,」在這麼下去,我們肯定要吃虧的,如今這小子正是表現的時候,有這麼好的機會,他還能錯過,我看他那個叫藍玉的手下不簡單,這些日子我聽說他多次去了軍營裡,從兵卒口中套出了不少把柄,要是真的查出了這件事情來,那可就不好辦了,要不咱們服軟罷了,也許這小子會放過我們一馬?「
王強鐵青著臉,猛的一拍桌子,怒道:「你胡說什麼啊?服軟?我看你們是白在軍中混了這麼多年了,那小子要是我等服軟就能放過我們,又何須查探胡公子釀酒一事,隨便給我們安插幾個罪責痛打一頓不就完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依我看,這小子定是想趁此機會除掉我等!「
「啊……這如何是好?「眾人一向以王強馬首是瞻,此刻聽他說的邪乎,人人自危了起來。
王強雙眼凶光一顯,喝道:「慌什麼?吃點軍中空缺算得了什麼,況且這些名額都大有人在,縱然讓他查到我等有人,何懼之有,倒是胡公子哪裡……這些日子他要的糧食不少,若是被那小子查出什麼動靜來,才是最該擔憂的?」目光一掃,見眾人滿臉苦相,他冷哼了聲,道:「不過那些東西,軍中只有你我等知曉,剋扣的糧食,並沒留下罪證,誰知道我們平日裡剋扣了多少?他就算查出什麼來,心中有所懷疑,既沒人證,又沒物證,憑著一些打探來的消息,他一個黃毛小子,又能把我們這些軍中老將怎麼樣?」
眾人聽王強一陣分析,倒也覺得是那麼回事,這些人平日膽子極大,一聽王強這麼說,原本的憂色一掃而空,哈哈哈大笑不止,唯獨吳人傑臉上神色仍舊沒恢復過來,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大人,我看此事沒那麼簡單,小心些總是沒錯,那小子既然打定了主意想出掉我等,必然有些手段,如今手段沒出,我看不是一個好兆頭,而且我聽聞,陪同他來軍營了另一個手下,可是參政知事李善長李大人的人?」
一聽與李善長有關聯,王強有些坐不住了,原先的喜色霎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咬著牙,狠狠的道:「看來這小子是來真的了?「
「那該怎麼辦?「
「哼「王強不答吳人傑的話頭,哼了聲,道:」很好,很好!好一個黃毛小子,當我王強是吃素的不成?以為搬出了一個參政知事就能搬到我麼?哼,做夢!老子讓你看不到明日的太陽?「
「大人你……?「吳人傑為人較為聰穎,一聽王強這番口氣,登時明白了他的用意。」你莫不是想動手殺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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