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天生就身懷異秉,他們就好像有了某種特異功能一樣,總能及時的嗅出危險的氣息,雖然他們並沒有撲捉到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但危險來了的時候,他們總能嗅覺到,他們猶如匍匐在深林的野狼,明銳的嗅覺,能在剎那間嗅出自己的危險,從而一一化解,所幸蕭雲正是這樣的人。
自從見識趙環的劍法,蕭雲心裡一直都在思索著一個問題。趙環的裴將軍劍法和在香山寺下棋老頭的劍法如出一轍,二人的關係不用說一定是非同一般了,而那老頭就在數個時辰前,還現身在七王爺的壽宴上,並在他手中救走了刺殺他未遂的李伯升,蕭雲雖沒看到他的容貌,但一個人的身影,如能如何不會有多大的改變,蕭雲也自認為自己並沒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那身影分明是下棋老頭無疑了。他為何要救李伯升呢?
從後世的史書上蕭雲知道,李伯升是張士誠的特桿粉絲,一生追隨張士誠,若非後來張士誠自縊身亡,他也不會投降朱元璋,從這一點上來,下棋老頭甘願冒奇險來七王爺上救走李伯升,那只有一個原因,他和李伯升是同一路人,否則蕭雲實在想不出,下棋的老頭何以會冒險來救李伯升。
李伯升既是張士誠的鐵桿粉絲,那下棋老頭又和他是同一路人,趙環所使的劍法……?「蕭雲只覺問題的所在慢慢的浮出水面,但趙環並沒有給他解開問題的所在。
二樓的樓梯上,趙環右手提著女兒紅的酒罈,左手按住腰間的長劍,正往二樓走來,老遠見到蕭雲,便哈哈一笑,道:「蕭大人原來你躲到這兒逍遙快活了,害的小弟好一頓找呢?」
蕭雲正思索著腦海裡疑慮,猛得見趙環朝自己走了過來,吃了一驚,臉色微微一變,但他畢竟非常之人,只是片刻的功夫便恢復了長態,同樣哈哈一笑,道:「趙兄弟嚴重了,不知趙兄弟找在下有何事?」蕭雲說完,警惕的望了他一眼。
趙環提著酒罈走了上來,隨手丟在了蕭雲跟前的酒桌上,左手一翻,從酒桌上拿起兩隻酒杯,猛的一掀密封的酒蓋,頓時一股清香的從酒罈飄逸而出,饒是蕭雲心中警惕,也忍不住聳動了兩下鼻子,心道:「果然是好酒!」
趙環慢慢的將酒罈上的封蓋除掉,單手提起酒罈,見女兒紅慢慢的注到了酒杯,直到酒杯注滿,他才呵呵一笑,道:「蕭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忘了?剛才大人不是答應過小弟,等小弟舞劍完畢,陪小弟喝上一杯?」
蕭雲一愣,心道:「我答應了麼?」同時警惕看了看趙環,見他臉色平和,並無絲毫的狡詐之意,警惕之心立去了一般。
見蕭雲面含猶豫,趙環又是一笑,上前拉著蕭雲的手道:「來,來,來,自從香山一別,咱們哥兩也好幾天沒見面了,前幾天多有得罪之處,兄弟一直想找個機會和蕭大人喝一杯,今日七王爺是大壽,小弟我也借花獻佛,向蕭大人敬一杯水酒,蕭大人如能如何……?「
人群裡,張士信搖著蒲扇,一雙銅圓般的三角眼,時不時朝二樓望來,若你是欣細心之人,一眼就看出,他的目光多半注視在蕭雲手中那杯酒上。
蕭雲順從的接過酒杯,卻沒有喝,剛剛盤旋在腦海的那個問題,久久不肯離去,趙環和下棋的老頭是什麼關係呢?蕭雲在腦海裡喃喃自問,卻不可得。
「蕭大人……蕭大人……?「趙環輕輕的叫喚著蕭雲,蕭雲」呃「了聲,回過神來,遲疑的啊了聲,道:」何事?「
趙環指了指他手中的酒杯,嘻嘻一笑,跟著舉杯道:「蕭大人,請!」
蕭雲定睛望了望趙環,心中尋思:「我若是有孫悟空的火眼金睛就好了,任何妖魔鬼怪,在火眼金睛之下,必須顯出原型,這杯酒到底喝還是不喝呢?」
「蕭大人……?你怎麼了?「趙環訝然看著蕭雲,眼裡的神色充滿了某種期待。
蕭雲額頭虛汗直冒,低著頭望了望手中的酒杯,只見酒杯裡那女兒紅,黃黃的,宛如少女的髮髻,不由得尋思道:「爺爺的,這酒……這酒……該不會沒有消毒吧……吃了會不會拉肚子啊……?「
趙環奇怪的望著蕭云:「蕭大人,怎麼了?」
這時走上來的張士信搖著蒲扇呵呵一笑,道:「蕭大人這就是不的不是了,今日好歹是七王爺的壽宴,趙大人和蕭大人一早相識,也算知己好友,難道,蕭大人這點薄面都不給麼,這杯酒還不肯飲了麼?」
蕭雲心中暗罵:「知己個鬼啊?「但嘴上卻打著哈哈道:」這位大人嚴重了,下官並非這個意思……?「
「那是……?「張士信微微皺了皺眉頭,裝作思索狀,忽然一拍腦門,笑道:」是了,是了,蕭大人一定是怕這酒中有毒吧?「說完一轉臉朝趙環道:」趙大人這就是你的不是了……請蕭大人喝酒,你豈能不喝上一杯呢?「
趙環會意,連聲道:「對!對!多謝這位大人提醒,下官糊塗了?「說完左手提起酒罈,右手自桌上端起了一個酒杯,酒罈一動,倒滿了一杯酒!雙手朝蕭雲面前一送呵呵一笑道:「蕭大人,請了?小弟先乾為敬!「說完,在眾人的吆喝中,將一杯酒,一飲而盡。
「蕭大人,趙大人已經干了,大人還得爽快些,早些喝了早些回去啊?「張士信在一旁推波助瀾,目光卻死死地盯著蕭雲的酒杯。
蕭雲也不知道喝還是不喝,但心中的那股不安的感覺,迫使他有些猶豫,他硬著頭皮舉起酒杯,卻遲遲沒有送到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