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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11宴請 文 / 秋李子

    陳銘遠覺得自己的心虛全被妻子看出來了,急急解釋道:「總是萬里之外,我們少年時候也曾把臂同游,這些年也並沒說過絕交的話,不招待一下,似乎有些不大好。」曼娘眼裡的笑容越來越濃,陳銘遠把妻子的手拉過來:「而且,我有了好妻子、好兒女,怎不在他面前讓他看看?」

    聽著陳銘遠最後這得意洋洋的話,曼娘不由笑出來,抬頭瞧著丈夫:「你啊,真是不曉得怎麼說你?五姨母很早前就和我說過,以後再見,不過是表兄。」陳銘遠當然曉得,可還是有些難免吃味,再是父母之命,俞泠也佔據了曼娘未婚夫婿這個名頭十來年,比自己和她成親時間還長。

    又在這萬里之外見到,陳銘遠不免有些別的念頭,比如俞泠對曼娘難忘舊情。縱然俞泠早就別娶,可是當日的事情陳銘遠是親身經歷的,曼娘事後的重病陳銘遠也知道,還記得曼娘說過的話。況且自己的妻子這麼好,而俞泠過的並不如意,要知道男子遊歷雖是常事,可也沒見過家裡和樂的男人還成日在外不著家的。

    曼娘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點著丈夫的心口:「你啊,成日說我打翻了醋缸,這會兒,是誰的醋缸打翻了,一罈子陳年老醋,虧你還在這唸唸不休。不管他們過的好還是不少,從退婚那日起,就和我無關了。我牽掛的,只是這些和我有關的人。比如我爹、我弟弟、我祖母……」

    陳銘遠被曼娘這話說的滿面都紅,把妻子的手拉過來:「還有我,還有睞姐兒、謹哥兒,還有你肚子裡沒出世的慎哥兒。」曼娘眼中柔情更盛:「你啊,」陳銘遠只是笑著不說話,有好妻子好兒女好家庭,齊家治國平天下,最少已經做到齊家。至於俞泠的甘不甘心,現在看來,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的事。

    次日俞泠應約前來用午飯,陳銘遠在門口相迎,兩人敘了幾句別後的話,就走進宅子。這所宅子曼娘和陳銘遠住下後也修整過,還添置了不少東西,但和徐府陳府比起來還是大大不如。

    俞泠瞧著這四周,心裡不由升起淡淡惆悵。曼娘,本是千嬌萬寵的,尚書孫女,郡主繼女,當初出嫁時候的嫁妝,也曾耀花了人的眼,但昨日所見的她,裝束淡雅,不復當日富貴。如果,當初,是不是就不會跟隨陳銘遠來這萬里之外,過著清貧日子?

    陳銘遠說話時的輕鬆自在,沒有半分被貶之人的愁苦更讓俞泠心中酸澀無比。俞泠不再是當年不大通世事的少年,自然看得出來陳銘遠話裡並無誇張之意。只有身邊人讓他無比舒心,才會在逆境中依舊這樣輕鬆自在。

    兩人進了廳,端茶上來的是冬雪,冬雪要竭力控制,才能不讓那杯熱茶倒在俞泠身上。這個人,怎生這麼不要臉,做出這麼沒臉皮的事之後還好意思和自己家姑爺繼續來往?還好意思來家裡吃飯?

    冬雪眼裡的怒火陳銘遠瞧的出來,垂下眼當做沒看到就對冬雪道:「帶孩子們出來見見這位俞大伯。」俞泠正在端茶的手微微抖了抖,如果從曼娘那麼論,該叫自己表伯才是,現在是俞大伯,那就完全把那點姻親給忘了。

    俞泠掀開茶碗蓋子,熱騰騰的氣從碗中冒出,只有這樣,才能讓眼中酸澀的淚不流下來。陳銘遠已經笑著道:「這福建地方,別的不說,物產很豐富,有好茶好水好果。俞兄這幾日到,只有桔子了,再等些日子,荔枝香蕉芒果都熟了,那是又新鮮又好吃,在京城可吃不到這麼新鮮的。」

    俞泠喝一口茶,嘗不出這茶是什麼滋味,只是順著陳銘遠的話道:「的確好茶。阿遠你在這過的很好?」陳銘遠的眉毛都要飛起來:「要說吃住,自然比不上京城時候,可是一家人在一起,那真是吃糠咽菜都是甜的。」

    當年少年時的那些好友,似乎個個都很如意,即便仕途不如意如陳銘遠者,也是一家子在一起,縱然地處偏遠,依舊十分歡喜。更何況三皇子前些日子代今上祭天,雖用的理由是陛下感了風寒,可這分明就是要立三皇子為太子的前兆。畢竟久病的二皇子已經纏綿病榻不起,成親已有十年的二皇子尚無子嗣,而三皇子已有三子四女。

    無子、多病,這種種不利都讓二皇子那個居長的位置變的無關緊要。而陳銘遠,曾為三皇子伴讀,俞泠只覺得心裡更加酸澀,人人都過的好,只有自己,被排擠出宮廷,以後就算回去,也不能再得聖寵,或者說,從來沒有得到過。

    睞姐兒已牽著謹哥兒出來,在有沒見過的陌生人面前,睞姐兒還是很乖巧,能擺出一副做姐姐的樣子。陳銘遠讓兒女上前給俞泠行禮,見面前這對兒女生的玉雪可愛,行完禮後又倚在陳銘遠腋下,如一對能說話的玉娃娃一樣。

    俞泠不由想起自己孩子,綿珠把自己兒女看的很緊,孩子總是有點怯懦,和自己也不大親,見了自己反而有些害怕。俞泠那久已藏在心中的悔意,此時就如春日的江水一樣,漲個不休。陳銘遠已對俞泠笑道:「這對孩子,被我和內人寵壞了,見了人也從來不認生。記得俞兄你的長子,比我家睞姐兒還要大三歲,也該開蒙了吧?」

    俞泠的眉微微皺起,對兒子俞泠還是十分在意的,畢竟俞家未來要靠他來撐,可是綿珠未免太有些嬌慣孩子,俞泠只是淡淡地道:「綿珠你是知道的,對孩子未免太過關心了些,那孩子身子也有些不好。雖開了蒙,可功課上,還比不上他弟弟。」

    葉寧真在為俞隆生下長女後不到一年半,也生下一個兒子,現在俞家兩弟兄共有四子三女,徐琴膝下算是孫兒成群,來往的人都贊徐琴是苦盡甘來,兩個孩子都養的這麼出息,兒媳也很恭敬,一家子這麼和睦。俞泠卻曉得自己妻子現在是越來越俗氣了,為了點芝麻大的小事總是嘀咕個不休,不是說管家們對她不恭敬,就是說廚房不給她做合口飯菜,總之一句,分家單過最好,省的做大嫂的還要在弟媳婦手下受氣。

    一來徐琴對俞泠有撫育之恩,對綿珠有知遇之恩,二來俞泠覺得,葉寧真管家還是很公平,並無欺凌這些事,自然不肯同意。如此一來,家裡就更待不下去,俞泠不由歎氣,若,可是再多的如果,也換不回當年了。如果沒有見到曼娘,或許俞泠還會勸自己,女子都是這樣的,為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嘀咕不休,可見過曼娘,她當年的落落大方勁,在今日越發濃了。

    或者,不是天下女子都這樣,而是自己一開始就娶錯了人,當初那個嬌媚可愛要依靠自己的女子,現在已經完全消失。這些心事,俞泠對著陳銘遠怎能講的出來?只是又和陳銘遠講些別的閒話,睞姐兒和謹哥兒一直乖乖地在旁坐著聽。

    自己的兒女,絕不會這樣乖巧,俞泠心中的疼更加重了,但又不能在陳銘遠面前表現出來,面上依舊帶著笑和陳銘遠談笑,但心裡卻在翻江倒海。

    不一時晚飯出來,兩個孩子也被接了進去,陳銘遠招呼俞泠坐下:「來,來,這些都是我記得當年你愛吃的。還記不記得那年我們初識,就是在太白樓?太白樓的醋溜魚片,做的簡直是絕了。我這幾年在外面,想著這些吃的,饞的不行,每日就讓廚房給我試著做,做了這麼些年,總算能做出當年的七八成味。」

    說著陳銘遠就給俞泠布了一筷魚,這魚酸中微微帶甜,最好下飯,可俞泠只吃出滿口的酸味。君子遠庖廚,陳銘遠想吃,自然是會告訴曼娘,這一次次的嘗試,也是曼娘帶了人在那裡試。這才是一個妻子該做到的,把家管的那麼好,讓男人一回家就覺得愉悅,讓客人一走進來就覺得這家子和樂融融。

    俞泠的手已經在桌下握成拳,心已經被刺的千瘡百孔。陳銘遠又布一筷鹿脯:「這個是上回他們送來的,我覺得曬的太干,吃起來不大好吃,還是你弟媳婦想出主意,用雞湯浸了,然後再拿出來,稍微曬乾之後切細涼拌,倒比那尋常的吃法好吃。」

    這用雞湯浸過的鹿脯,吃起來比尋常的要鮮的多。俞泠卻食不知味,勉強說出一句:「記得阿遠你當日不是這樣到處尋摸好吃的,反是齊王世子喜歡到處去找吃的。」陳銘遠給俞泠倒杯酒:「這縣城這麼小,事情又不多,不琢磨點吃的要琢磨什麼呢?」

    說著陳銘遠拍拍自己的肚子:「你看,我來這裡三年多,反倒胖了,寫信回家我娘還不信,非讓人親眼來看過才相信。」說著陳銘遠搖頭一歎:「你看我兒女都三個了,再不是原來的翩翩少年郎了。」俞泠看著陳銘遠,雖比少年時微微有些發福,但眼神靈動,面上沒有一點愁苦之色,一看就是日子過的十分舒心那種。

    反觀自己,只比他大那麼半歲,眉間卻有無法散去的愁意,媳婦娶錯了,實在是一生大錯。而這錯,還是自己親自選擇,怪不得別人。

    「奶奶,爺又讓傳進去一壺酒,我瞧啊,爺這不是要把人灌醉嗎?爺喝酒,可是極節制的。」春雨掀起簾子走進來說,曼娘坐久了有些腰酸,捶一下腰就對春雨道:「難得你們爺高興,就由他去吧。你啊,懷了也七個月,就沒見你閒過。你婆婆都和我抱怨了。」

    春雨坐到曼娘身前:「這要在京城,我就回家歇著了,可在這裡,奶奶您身邊的人就這麼幾個,我再閒著去,還誰來服侍?」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哈,氣死你氣死你。欺負我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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