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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誇大其詞
「客官是住店還是吃飯?」迎門的小二顯得很慇勤。
木尹楠穿的是安哥兒的衣裳,還是臨出門前新做的,看起來就人模狗樣——當然,這不是她說的,而是安心的評價。那做工自然不是她那兩件麻布衣裳可比,再加上騎著馬,雖說不是千里名駒,但看上去就不像是一般百姓,人家自然高看她一眼。
「住店。」將馬兒交給小二牽著,木尹楠十分矜持的點點頭,一股子貴氣自然流露,都不帶用裝的。那是,真要傲氣起來,天皇老子都未必奈何的了她。
那小二便越發恭敬起來。
「是,客官還請往裡頭走,掌櫃的就在裡間,小的會好好照顧您的愛馬。」小二討好的道。
「還愛馬,這牙口,都老掉牙了!」安心大放厥詞,還好小二聽不見。
木尹楠不答話,只是點點頭,隨手扔出一點兒碎銀子,不算多,但也讓小二心中微喜。
這地兒,達官貴人來的本就少,住店的多是客商,明明有錢,卻還都小氣——其實多半是看不上他們,所以連賞銀都懶得給。
心中便越發篤定這位年輕身份不凡,歡歡喜喜的牽著馬下去,一點兒都不帶怠慢的。
「掌櫃的,來一間中等房,安靜些的,就住兩三日。」
中等房,不顯貴,也不露怯。
掌櫃的聞聲抬頭,先是一愣,隨後雙眼微微瞇起,最後才笑道小,中等房一日三錢銀子,可要備飯菜?」
她點頭三菜一湯就行了,飯要三人份,多少銀子?」
「先押二兩,退房之日清算,您看可好?」
「好。」
來樊城,還在客棧只住兩三日的不是沒有,但很少。若是客商,要麼來去匆忙,頂多歇一腳,要麼就是裝貨卸貨,少則半月多則一月。真有這樣的客人,多半是途中出了事兒,要在這裡臨時修整的,但也不會要中等房,還是一個人。
這位年輕看起來像是富戶人家的孩子,一身布料瞞不了人,但也應只是尋常富戶,因為料子雖然好,卻不是極貴——而這種貴,不是指價格,而是指只有貴人才穿得。
但掌櫃的眼力可比店小二好的多,自然瞧得出不同來。一是衣裳不合身,她面色又略帶風塵,想是遠行至此,倒是精神爍爍,讓他略有些瞧不出明白;二來,哪有有錢人家的小跑來這種地方連個僕從都不帶的?掏出的錢袋也不是她這個年紀的少年該用的——可不是,那是人家榮二爺的錢袋!
看那錢袋癟癟,想是銀子不多。
但掌櫃也不敢打了保票,他們幹這行,察言觀色雖然在行,可每每總有走眼的時候。是以除非十分確定,一般都會將客人奉為上賓,免得惹禍上身。
「中等房一間,記三日,為小安排在地字號最後一間可好,那兒最是清幽不過。」掌櫃的笑道,瞅了她兩眼,倒是越看越覺得看不透,就算渾身透著一股子古怪,可那滿身貴氣卻是遮掩不住的。
可別是權貴人家的小偷跑出來投軍來了!
這還不是他異想天開,早幾年不就有過這樣的事情嗎?自從那陳大將軍發跡之後,總有不知量力的少年想要效仿,當然了,能跑到這兒,也算她本事不了,沒幾兩功夫,早就被家人逮了吧?無不少字
「好。」木尹楠從頭到尾就這一個字。
掌櫃有些暗惱,這少年話少的離譜,多說兩個字會死是不?
「那煩請小登記一下,只需告知姓氏年齡原籍就是,若是能讓小老兒看一眼身份憑證自然最好不過。」掌櫃笑瞇瞇的道,其實他是有心為難了。
那些城門口的守衛自然是查過了方才會放進來,到了他這裡,只要粗粗登記下即可。他就是想看看,這位小懂不懂這其中的道道。
木尹楠也不惱,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遞出了榮二爺給的身份憑證。
那是安哥兒的。
「原是榮。」掌櫃的不動聲色的接過瞧了一眼,轉眼便遞,這種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偽造的。只是榮家……他卻是不曾聽過有這樣一個世家。別看他窩在小小邊陲之地的樊城,消息靈通的程度,未必比那京城人士差多少。
但見木尹楠神色淡淡,不見喜不見怒,對他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唇邊含笑,颯颯悠然。他便明白,這位怕是看穿了他那一點小小的捉弄之心,當即便致歉道見諒,是小人逾越了,到底太過年輕,又每個侍從跟隨,小人不得不當心些。」
她一個卑微船少,哪來的侍從?倒是可以抓二狗子來充數,就怕更容易穿幫。
因此也只是微微失笑無妨,掌櫃的大可放心,我不過是好奇陳大將軍,不是來投軍的。」
這心裡跟明鏡兒似的!
掌櫃一愣,老臉到底是染了些紅暈,清咳一聲是是,說來大將軍前幾日剛到邊陲,來的也是巧,說不準還能遇上。」
木尹楠眸光輕閃,強抑住心底一抹輕微動搖,滿眼好奇掌櫃是說,陳大將軍也在樊城?」
掌櫃的搖了搖頭,木尹楠便有些失望。
「小人並不清楚,只是聽聞昨日剛剛進了城,不知今兒走了沒有,若是沒走,小大約是能見上一面的。」這是篤定她出身不凡了。
「是嗎?」無錯木尹楠微微一笑,輕叩了叩櫃檯掌櫃的還是先把對牌給我吧!」
「小請拿好,上樓右轉最後一間就是。」
「多謝,勞煩廚下幫忙準備一份晚飯,就按我說的做,小菜即可,米飯足量。」
「好的,一會做好了讓小二給送上去。」
木尹楠微微額首,掌櫃的還沒注意,她已經拐上了二樓。
這身手……可不算差了。
掌櫃心底微驚,這是警告,對他,也是對客棧中某些蠢蠢欲動的客人。
有眼力的不止他一個。
一夜好眠,果然無人相擾,木尹楠打著哈欠下樓,因著洗浴了一場,看著比昨日要少了些倦意,只是換的衣裳總讓人覺得有些彆扭。
「榮這就起了?」這大清早的,樓下只有三兩個早起準備離開的客商,正吃著早飯。昨兒招呼她的小二正擦著桌子,見她下樓,連忙笑臉迎了上去可要用些店裡的早點?」
「給我捎上十個肉包子,我出去逛逛,邊走邊吃。」
十個……想到昨夜這位小爺消耗的米飯數量,小二臉忍不住抽了抽。明明這麼瘦,咋就這麼能吃呢?不過嘛,客人的是,他們是不好多問的,當即也只是應了,去廚房轉了圈,懷裡兜著個紙袋子。
見木尹楠一把就取了,忍不住提醒一聲榮,剛出蒸籠的,燙。」
木尹楠回以善意一笑,也不多說,踏門而出。
小二愣愣的目送她的背影。
「好了,別看了,該幹嘛幹嘛去!」掌櫃不知何時走到了小二背後,手裡拿著一把紙扇,在他頭上輕輕一敲。
「掌櫃的……那位小到底是做的?」
「往日裡是教你的?做事去!」
掌櫃瞪眼,小二也只好扁了扁嘴,只是滿心的好奇,卻無人可解。
木尹楠轉了個圈離客棧遠了,一邊吃著熱乎乎的肉包子,一邊勾起一抹淡笑。若是榮二爺她拿著安哥兒的身份憑證充小爺,不會是樣一張驚訝的表情。
說起來,不管是榮家人,還是船上的同伴,都是相對比較單純的人。
不是她偽裝的好,而是他們太實誠,認定了一個人的身份,就不會多想,哪怕她偶爾露出破綻也是如此。其實再好的偽裝,都是有破綻的,不過是看別人看罷了。比如榮叔,她就不信他沒懷疑過,只是實在查不出,再加上她在船上一呆就是幾年,比誰都適應良好,慢慢也就不在乎了。
清早的樊城不比閩江,更比不上京城,顯得有些蕭條。
大多數的鋪子都還沒開門,又或是剛剛才準備打開舖子迎客,打著哈欠拆門板的夥計比比皆是,木尹楠看了看,到底也沒找到個好去處,乾脆在一個擺在外頭的茶攤鋪子坐下了,要了杯酥油茶就著包子慢慢吃,聽著幾個為數不多的老人閒磕牙。
多是些家長裡短的事,木尹楠依舊聽得趣味盎然。那是她前世和今生的前十年都不曾接觸過的,尋常人家的生活是怎樣的,於她都十分新鮮。即便這些年在閩江也聽了不少,但這邊陲樊城的人家到底與那邊有些不同。
比如閩江的百姓平常最愛聊的是昨兒去了哪吃了看了,這兒的老頭碎嘴卻是前天賣了幾個蛋,誰家挖了幾塊好石頭,昨兒賺了幾個錢。
總要吃得飽穿得暖,才能再去考慮享受不是?
「等大將軍把韃子們都打怕了,咱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有人感慨。
「是啊是啊!聽說大將軍可厲害著呢!」自然有人附和說他一隻手就能提起百十斤的石頭呢!一拳頭砸出去,那石頭就能砸的粉碎。」
木尹楠頓時啞然失笑。
要說陳景瑞的力氣,提起百十斤的石頭倒是不假,但一拳出去,石頭會不會粉碎她不,但他的指骨是定然會粉碎性骨折的。
鍛體術縱然再好,人體也無法與岩石相比。
人們總是愛誇大這些事實,好像把大將軍說的厲害些,就能百戰百勝一般。
想必……哥哥的壓力也不小。(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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