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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裂縫 文 / 夜聽雨過聲

    一回到林府,「林虎子」林仁肇真像一個餓極了老虎,拉上魏三、張斌就開始切磋。林府上其他人全都趕了過來看熱鬧,在林府書房前圍了一個大圈。

    剛開始,魏三、張斌還顧及到林仁肇是一名副將,又是林府的客人,防守得多進攻得少,但不久後就被林仁肇一句「你倆真沒勁兒」給氣著了,手下也不再留情,力道也越來越大了。

    頓時,三個人舞起的刀光形成了一個讓人眼花繚亂的大光團,在林府書房前面來回迅速移動,急促而短促的刀刀相碰聲如同一場永不停歇的驟雨。

    忠義軍副將陳德勝也不禁心癢難耐,向觀戰人群中的嚴若厲四兄弟一招手,大喊一聲:「咱們再戰一陣!」與陳德誠一起,挺刀向四人衝了過去。

    「怕你不成?!」嚴若厲忽哨一聲,弟兄四人身形晃動,立刻錯開一個缺口,將陳氏兩兄弟放入包圍圈中。立刻,又一場雙重奏的急雨開始爆響。

    「痛快!」林仁肇長嘯一聲,猛然住刀,魏三、張斌也驀然住刀,看三人刀鋒所向,依然是不勝不敗的局面:林仁肇可以重創腿傷未全愈的張斌,但絕對會被魏三捅個對穿。

    在一旁看得興高采烈的林楓大喝一聲:「盧先生,請勞煩向這位林將軍討教一下水軍作戰。」格鬥比武能震得住你,水戰也能震得住你!

    在人群中看熱鬧的盧絳施施然出來,從旁邊的樹上折了兩段樹枝,將其中一個遞給了有些莫名其妙的林仁肇,作出了一個請的姿式,直接蹲到了地上,用樹枝在地上劃了兩道直線和幾道曲紋線,方才開口說道:「你我隔河而戰,雙方各有五艘海鶻、十個雙車、二千名水軍士兵。你先攻,我再攻。」

    林仁肇興趣大發,將身上已經被汗浸透的官服脫下,甩扔到樹上,立刻蹲到了盧絳的對面,張嘴即道:「我首戰五艘海鶻雁行前進,十個雙車隨後……」

    然後,兩個人嘴上連珠箭式不停,不斷演練攻防,就像一場快節奏的爆豆子比賽。饒有興趣的林楓伏下身子看了一會兒,發現中間林仁肇稍停了三次,背上的汗珠子一直淌個不停。

    終於,在陳氏兄弟倆高喊停手的時候,盧絳和林仁肇的「地上談兵」也結束了,林仁肇站了起來,規規矩矩地向盧絳深施一禮:「盧先生水戰高超,林仁肇佩服之極!」

    然後,林仁肇轉向了林楓,也是深施一禮:「貴府藏龍臥虎,林仁肇心服口服!」

    林楓哈哈大笑道:「其實,林府最大的強項不是這些!」

    「咦,那是什麼?」陳德誠、陳德勝與嚴若厲四兄弟勾肩搭背地走過來,陳德勝好奇地問道。

    「喝酒!」林楓大聲喊道。

    「哈哈……」林仁肇指著林楓大笑起來,陳氏兄弟還有現場所有的人也都跟著狂笑一陣。

    說幹就幹!林楓直接招呼嚴氏四兄弟去採購些小菜、好酒來,同時吩咐伙上開始準備晚飯。

    人多好辦事,一大幫子人齊動手,將幾張桌子並在一起,就搭起了一個長方形的大酒席。等嚴氏兄弟一回來,酒席就直接開始了。

    天色微黑之時,李然、凌飛飛他們來了,不顧林楓的勸阻,直接拉開架勢現場表演助興,那氣氛就更熱鬧了。

    再過一會兒,林府又來了兩位客人——正議大夫史虛白、虞部員外郎韓熙載。

    韓熙載一進門,匆匆衝著站起來施禮的舒雅、伍喬擺擺手,一把將林楓從一群圍著他敬酒的人中間拽了出來,拉到一邊急急問道:「至善,你跟查老賊打什麼賭啊?你這是發哪門子瘋啊?」

    林楓將手中的酒杯往韓熙載手中遞,卻被他狠狠地推到了一邊,老韓恨恨地說:「少跟我來這一套,快說,你真的有把握嗎?」

    「佛曰:不可說。大哥,天機不可洩露啊!」林楓故作神秘地說道。

    「你——」韓熙載重重一拳打在林楓胸膛上,氣得恨不得咬他一口。

    林楓向韓熙載暗中使了一個眼色,然後輕聲說道:「請韓大哥放心,小弟從來不做無把握之事!」

    韓熙載半信半疑地看看林楓,搖搖頭說道:「當你的兄長,遲早得讓你給急死、愁死!」

    「還有一個死法,那就是:喝——死!」林楓不由分說,將韓熙載拉到了席上,然後向舒雅、伍喬一使眼色,兩人趕緊過來,熱情地給自己昔日的主家兼老師敬酒。

    酒席正熱鬧之時,門外又來了一個誰也沒有想到的客人,康仁傑拖著有些趔趄的身體進來了。

    「仁傑,你怎麼來了?快來坐下,吃菜喝酒!」林楓一愣,趕緊過去招呼曾為救自己而身受重傷的康仁傑。

    康仁傑有些鬱鬱不樂地接過林楓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一句話未說,然後自己找了一個偏僻的位置坐下了。

    康仁傑不得不鬱悶啊,提前回到谷中的鄭玉琮和那幾名侍衛,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反來復去地吹噓,講禁軍比武是多少地乾脆利落地獲勝,說自己潛伏之後再亮相是多麼地震驚全場,還有那些獎勵,特別是能成為全國首批勳爵獲得者,更是讓這些人一天到晚嘮叨個不停,少少幾個人的興奮勁兒將整個谷內弄得喧鬧如集市。

    他們每說一次,康仁傑就更鬱悶一分:如果不是因為在林府碰到那些刺客受如此重傷,自己必然也是特種部隊的一分子,現在可好,就因為養傷,所有好事都與自己無關了。再聯想到自己在金陵苦候三年的那些鬱悶,康仁傑心裡委屈得彷彿要爆炸一般,實在受不了,也不跟其他人說,自己拖著受傷的身體步行著趕回了金陵城林府。

    林楓發現康仁傑的表情不太對,立刻又端了一杯酒走了過去,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與自己再乾一杯。

    康仁傑看看眼前鬧得歡的基本上全是特種部隊的,心頭的鬱悶更盛了,直接拎過一個酒壺,倒了一大碗酒,然後推開了身後的椅子,欲站起身。也許是因為用力過大,那個椅子絆了他的腿一下,「光」地摔倒在了地上,這聲脆響將其他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過來,酒席上一下子靜了許多。

    「林大人,如果我不是身受重傷,是不是一定會加入特種訓練?」康仁傑將一大碗酒揚脖子喝完了,看著林楓問道。

    「會!仁傑如此好身手,將來一定會是一個特別優秀的特種戰士!」林楓自己也喝了一杯,看著他說道。

    「林大人,能不能看在我為您身受重傷的份上,為康某爭取一個勳爵榮譽?」康仁傑喘著粗氣問道。

    「這……」林楓沒辦法回答了。

    張斌在一邊看不過去了,這個康仁傑怎麼老這樣,以前是急著要同心錢,現在又急著要勳爵榮譽,這功利心太重了吧?他走了上來,抓住了康仁傑的手臂,輕聲說道:「康兄,你喝醉了!」

    「我沒醉!」康仁傑狠狠地甩開了張斌,直直看向林楓。

    舒雅看不過去了,上前一拱手道:「康兄,禁軍比武您確實沒有參加,如果林大人冒然上報,只怕會有欺君之嫌啊!」舒雅這句話提醒了在場的人,是啊,林大人如果因為自己的私情而如此做的話,豈不給政敵手上送把柄嗎?!

    「你個臭書生,哪裡論得到你插嘴?我為大人浴血奮戰時,你在哪個角落裡躲著?」康仁傑眼睛崗紅崗紅的,瞪著舒雅罵道。

    這就有些太過份了!伍喬、盧絳立刻站了起來,也準備過來聲援舒雅。

    林楓舉手阻止了其他人,拍了拍面紅耳赤的舒雅,然後真誠地盯著康仁傑眼睛說道:「康兄,你為林某身受重傷,林某感激不盡,今後定不會虧待於你。今天先坐下一齊痛快喝酒好不好?」

    這時,肖菲兒端著一壺酒走了上來,插到兩人中間,輕輕地給康仁傑淺淺斟上,口中脆聲說道:「康兄大恩,我家公子定不會辜負,請康兄暫且息怒!」

    康仁傑眼前一亮,好一個俏麗動人的大美人!他因為一到谷中就臥床養病了,並沒有機會見到谷中深居如隱士的肖菲兒,自然有一種驚艷的感覺。

    康仁傑喉頭動了幾下,狠狠地瞅了肖菲兒了幾眼,臉上堆出了一絲笑容,連聲說道:「謝謝這位姑娘,美人贈酒,康某自然不敢怒了!」然後,康仁傑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自己扶起椅子坐下來了。

    這一切都看在了魏三眼裡,他將手中的酒杯重重墩在了桌上,狠狠瞪了康仁傑兩眼,眼中掠過了一陣恨意:不識好歹的東西!這裡有外人在場呢,生生讓人看了林府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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