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十六名騎兵一路呼嘯而來,陳立飛連發兩令,騎兵在馬上直起身來,連射兩箭。但毫不意外,所有箭支都擊在了盾陣的上方或前方盾牌上,被屏擋得亂飛四方,無一箭命中目標。
就在騎兵們齊齊收起弓箭,抽刀在手,準備衝陣之時,盾陣有了變化,所有盾牌四角的縫隙中突然刺出了許多長槍,盾陣就像從一個烏龜殼變成了一隻刺蝟,而盾陣的正前方連接射出十餘道厲箭,直奔最前方的四名騎兵。
畢竟是演習,而不是生死博殺,頭排幾名騎兵立刻下意識地勒馬,手中圓盾輕舉護著頭臉和身體。
不好!位於騎兵最後面的陳立飛立刻大喝道:「分列!」
騎兵立刻分成了兩列,從盾陣的側面擦了過去。
這個時候,位於盾陣中間的葛暢大喝一聲:「兩側收槍,射!」
立刻,側面所有的槍都收了回去,同時冒出了數十個箭頭,分別對準了自己正前方的馬匹,迅速射出了箭。
騎兵就怕側面受敵!就在一眨眼間,兩側至少有四匹馬身上受箭,其中兩名騎兵沒有及時壓服住身上的驚馬,被甩到了地下。另兩匹馬也委倒在地,馬上的騎兵狼狽倒地,其中一名士兵的腿還被壓到了馬腹下,動彈不得。
陳立飛氣急了,立刻揚聲大喊:「圍,游射!」
有些心驚膽顫的騎兵聞言,立刻將馬匹帶出了弓箭的有效射擊範圍,遠遠繞著盾陣遊走,手上不停地射箭,但盾陣又恢復成了烏龜殼,任憑箭支射在上面叮叮作響。
在看台之上,林仁肇搓搓手,有些可惜地說:「黑方反應倒快,可惜紅方的騎兵還是少了一點兒!」
劉仁贍哈哈一笑:「依某看來,紅方的算計全被黑方提前料準了!想當年,漢朝李陵率五千步卒就憑著一個盾陣加車陣,與八萬匈奴騎兵苦戰八晝夜,殺敵萬餘,敵人不也是無可奈何嘛!這點騎兵的確不夠看啊。」
陳立飛一看游射不是辦法,立刻吆喝自己左右的四名騎兵圍過來,排好隊列,準備衝刺。他手上分拈了三支箭,穩穩舉起,死死瞄準了自己面前兩個盾牌邊角的一個縫隙。
「中!」陳立飛屏住呼吸,厲喝一聲,將手指正中間一支箭射出,直奔那個縫隙。
「衝!」陳立飛立刻對自己身邊的四名騎兵下令,手上不停,以連珠箭法將剩下的兩支箭射了過去。
那支箭準確地穿過了那個縫隙,「啊!」一聲慘叫傳出,一面盾立刻塌陷下去,就在盾後士兵要來補位的同時,另兩支箭相繼從同一個位置竄入,又是兩聲慘叫傳來,緊鄰著的兩個盾牌都塌了下去,盾陣出現了一個大缺口。
此時,正埋頭猛衝的那四名騎兵已經衝到了盾陣前十米處。
盾陣要破了!這是絕大多數觀戰者的感覺,陳詳穩看到陳立飛神乎其神地命中目標後,立刻扭頭得意地看向林楓。但陳詳穩卻失望了,他發現林楓還是若無其事的樣子,立刻皺起眉頭,難道對方還有應付的招數?
就在騎兵距離盾陣只有五米時,盾陣中傳來一聲大喝:「圓陣中分!」
原本在地上慢慢來回翻滾的兩名「受傷」士兵立刻快速向後一蜷,縮回了一個盾牌後面,以他們那個點為起始點,就像刀切一樣,盾陣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狹長的通道,通道兩側依然盾牌將長槍。
正回頭聚攏其他騎兵,準備加力衝破盾陣的陳立飛無意中一回頭,發現盾陣主動裂開了,立刻感到大事不好,大喊道:「撤!」
哪裡還來得及啊?!那四名騎兵收馬不住,兩個一排先後從缺口處衝入了陣中。
前排右側的一名騎兵揮刀向身邊的盾牌砍去,自然而然地,刀被盾牌穩穩擋住了,馬上的騎兵卻發現盾牌後面的士兵衝他詭異地一笑。
這名騎兵正在發蒙的瞬間,他座下的馬匹猛地跳了起來。就在他砍刀的那一瞬間,身下的馬已經同時中了四槍!
這個遭遇不光是這一名騎兵,其他三名騎馬的下場也差不多,有兩人已經被痛疼難忍的馬給顛了下去。仍然留在馬上的兩名士兵也不好受,前方的路上已經用長槍槍身支起了十支道絆馬索,兩人看到這個情狀,為了不讓自己和馬匹受傷,立刻狂勒韁繩,舉手準備投降了。
就像四顆小石子扔到了池塘裡一樣,沒有翻起什麼浪花就沒了!盾陣就像飽餐了一頓的怪獸,身體蠕動了幾下,立刻又恢復了原樣。
這個結果,不由讓剛才有些得意的陳詳穩三人傻了眼,對方原來早就有應對之策!己方原本所設想的騎馬先衝陣,步兵再跟進,一個回合內結束戰鬥的想法看起來就是一個美麗的肥皂泡啊!
為了安慰其他兩個人,也是為了安慰自己,陳詳穩聲音有些發顫地說道:「別急,陳立飛可不是離了騎兵就不會打仗,咱們的士兵全都下馬單對單也穩贏!」
這時,劉仁贍回頭看看有些傻眼的林仁肇,輕聲說道:「寓攻於守的圓形盾陣,效果真不賴,看來這林楓訓練的士兵絕對不是只會防守啊!」
眾人說話間,場下陳立飛已經將騎兵聚攏了起來,回歸步兵方陣的後方。加上他自己,總才剩下十名騎兵,再去進攻這個會吃人的盾陣就是送死啊!
看著紅方騎馬撤退,台上建州節度使兼侍中陳誨的眼光無意中向遠處掠了一眼,發現什麼東西似乎動了一下,等他轉眼去盯看時,發現那裡並沒有任何活的物體!奇了怪了,陳誨不禁舉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陳立飛回到步兵前列,跳下馬來,走到了第一排的位置上,揚聲向這邊高喊:「葛暢,你不會就這樣跟我比下去吧,有本事,咱們明刀明槍來戰一場!」他也是沒辦法,如果騎兵都衝不破這個陣勢,他們步兵來衝陣只怕更難。
「陳都尉之命,葛某不敢不從!」葛暢揚聲應道,然後厲聲喝道:「列方盾陣!」
圓形盾陣瞬間分破成十排十列隊列,第一排士兵蹲下支盾,第二排盾上架盾,依然是一個一個人多高的方形盾陣面對著陳立飛他們。
「兒郎們,皇上就在台上看著呢,此戰,只許勝不許敗!勇往無前,揚我威名!衝啊!」陳立飛向身後的士兵狂吼一聲,一手持盾,一手舉刀,向前衝去。
後面的步兵士兵也都一聲吼,排成整齊的隊型向前衝去。
進入弓箭射程了,所有士兵立刻集體舉盾,將隊型更加緊湊,發足狂奔。
奇怪,對方並沒有射箭!陳立飛放低盾牌,看了看前面一點動靜也沒有的盾陣,自己身體向旁邊斜跑幾步,讓開了後方步兵衝跑的道路。
對方後面沒有步盾陣!陳立飛發現了這一點,立刻舉刀,在空中繞了三圈,然後左右分劈一下,示意騎兵依然從兩側繞過來側擊。
人家隨便一句話刺激,自己就把盾陣給撤了,這跟自廢武功有啥區別?台上幾位老將不禁悄然歎息,如果黑方堅持圓形盾陣不變,至少也是一個平局啊!
五百米,騎兵衝刺頂多也不過二十個呼吸。眼看著紅方騎兵後來者居上,差不多將與步兵同時撞入黑方陣中,台上幾個老將不由地搖頭,黑方的小將還是太年輕氣盛啊,生生把一個好局面給丟了。
就在這些人認為大局已定之時,葛暢斷喝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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