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來了,就別想走了!韓熙載大笑一聲,上前扶住史虛白的胳膊,說道:「這大唐一切變革皆因一人——我的結拜兄弟林楓。畏名兄,快請進府,今天,我們秉燭把酒暢談!」
韓熙載說完,不理會史虛白那十分疑惑的眼神,拉住他的手向府內走去。
從當天傍晚時分進了書房起,韓熙載與史虛白幾壺酒、幾碟小菜,兩人促膝長談直至深夜。
起先,韓熙載一直追問史虛白這六年來的山居生活,但被史虛白一句「每天都一樣,酒釣而已,無甚可說」給頂了回來,反而十分著急地追問他關於林楓的事情。
韓熙載也沒有絲毫隱瞞,將自己所知道的林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說了出來,從林楓到鄭王府與侍衛賽跑、比武、再到超級市場,從林楓在自己府上見到李璟斗詞、詩諫,再到強國三疏、招賢十題、辯論賽乃至現在的練兵,最後直到林楓與自己結拜兄弟,事無鉅細,一一講來。
史虛白全神傾聽,不時端上酒盅喝上兩口,眼中的光彩益來益盛。
「好一個林楓!不瞞叔言,老夫先後見到幾封公告,感覺其中思路推陳出新、不落窠臼,超越歷朝歷代變革之處甚多,絕非一般白首窮經的儒生所能有之見識,這才是老夫疑惑不解並最終再次走進金陵城的原因!聽你一講,老夫真是不虛此行啊!」史虛白聽到最後,狠狠一拍大腿,然後拊掌叫好道。
「哦,原來不是為了看我啊?實在讓韓某傷心至極啊!」韓熙載大叫一聲,身體向旁邊一斜,佯倒在地。
「這不是第一個就來尋你韓叔言嘛!快起來,再跟我說說辯論賽的細節。」史虛白伸手一拍韓熙載,興趣依舊不減。
韓熙載雖然人已經很累,但心情很不錯,於是再度將那兩天殿中辯論賽的細節一一道來。
史虛白全神聽著,眼神的訝異之色越來越重,這一回連酒也忘了喝。
「大才啊!此人做事深謀遠慮,可謂滴水不漏,看似荒唐無稽之舉,卻是妙到毫巔之作,實乃老夫平生未見之大才!」史虛白聽完,不由地仰天長歎道,接著轉向韓熙載,鄭重地說道,「叔言,以前我們以文采自滿自得,傲視天下。現在,與天才橫溢的林楓一比,老夫才發現自己只不過是一個迂腐的書蟲而已。以後,老夫再也不自傲了!」
韓熙載十分驚奇地看看這位老兄,他以前可是連如日中天的宋齊丘都不放在眼裡的高傲之士啊,今兒是怎麼啦?
韓熙搖搖頭,接著說道:「就是因為這個小子每個方面都絕,所以我才那天在眾人慨然發誓,有林楓在,我韓熙載從此『三不談』!不過,最讓我佩服的是,這個小子雖然這麼有才,但為人特好,跟誰都能處到一塊去!鄭王府的那些下人侍衛都連誇林楓為人不錯。就連我送去伺候他的一個歌伎,他都尊重得不得了。說到這兒,我還有一件有意思的事忘了告訴你。」
隨後,韓熙載將他從市井上聽到了一則趣事講了出來。超級市場開工建設時,林楓在工地上對現場工匠們聲言要獎勵他們,並要為他們立碑的那些話,經過那些工匠們的口口相傳,在金陵城的下層社會裡早就傳遍了,幾乎成為下層百姓中的一個傳說,每個人都在等著看林楓最終會不會實現那些承諾呢。韓熙載也是日前偶然聽幾名下人激情閒談時才得知的。
「此人現在何處,我要見見他!」史虛白激動地站了起來,伸手就去拉韓熙載。史虛白隱退之後,苦讀黃老之學,再加上本性使然,雖然不怯於聖前失態,卻對陪伴左右的山童禮貌有加,內心裡面自然也有著眾生平等的思想火花,驟然聞聽林楓此舉,立時更為歎服。
「咦,你的仙風道骨、神態安詳怎麼不見了?!別急,林楓三天前才與我結拜過,約好每練兵十天回來一次,再快見他也得等到七日之後。」韓熙載調笑老友一番,解釋說道。
史虛白頹然坐下,心中大是失望。
「那至少這七日之內,你是不是不走了?」韓熙載小心地試探道。
「不走了,今後也不走了。借林楓一句詩詞,我也『老夫聊發少年狂」了,有了林楓這一刺激,我這把老骨頭再不能就這樣入土了。今後,我可要叨擾你,在你府上長住了!」史虛白毅然說道。
「真的?那太好了!」韓熙載跳了起來,向屋外大喊一聲,「再上酒來,今日我與畏名兄不醉不休!」
這倒是韓熙載絲毫不摻假的真實反應。在歷史上,韓熙載可是以才取人,在府上養過幾十號書生的,更別說這位自己十分尊敬的老友了。
轉過身來,韓熙載恭敬地向史虛白行禮道:「畏名兄,可否允許熙載明白即向聖上推薦兄長?」
「不急,不急!」史虛白這才坐了下來,端起一盅酒喝了下去,開口說道,「這幾日,我且在你府上細細梳理一下林楓所有事情,也好與那林楓林小子相見。就算是要見皇上,我們也得學著林楓如何四兩撥千斤那樣,仔細考慮一下如何去見皇上,把這件的效果給做到最好!」
「畏名兄思慮深遠,熙載佩服。來,我敬兄長一杯。」韓熙載從進屋的丫環手中接過酒壺,為史虛白滿滿斟上了一杯。
「好!」史虛白端起酒來一飲而盡,抹了抹鬍鬚上的酒水,歎道,「老夫習慣暢飲山中自釀之酒,今朝下山,竟然發現這山下的酒雖然有些俗,但也蠻有味道的!」
韓熙載聞言,與史虛白相視一眼,仰頭大笑起來。
「自史虛白起,南唐延攬天下人才之效果始顯。此後,雖後人多稱頌林楓肇始之功,但某認為《廖居素人才疏》和韓熙載所起草的《告天下英才》兩文之作用不可忽略,特別是韓所著《告天下英才》,從他國至南唐之人,幾乎人手一份手抄本,其文采不輸韓之名作《舉止狀》,而其影響卻遠遠超過了《舉止狀》。」——摘自南唐史官石硯所著《南唐書?雜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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