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眾人正在商討究竟該如何對待竇太后的那些舊部,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突然有人提到了夏達的名字,然後整個氣氛就一瞬間冷了下來。
「其實,朕事先也想不到竟然會是這麼一個結果,不過,既然夏達執意要走,朕也尊重他的決定。」
到了這個時候,武帝也有些捨不得那個有些令他又愛又恨的人了,送上這樣的一份大禮,最後又來了一個不辭而別,這個結果,讓他心裡還是會有一些空蕩蕩的感覺。
「要不要,派人把他們給找回來?」汲黯在一旁說道。
「算了算了,就算是找到了又如何,難道治他一個欺君之罪?又或者把他從廷尉正提拔到廷尉?都不合適,朕只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願意犧牲這麼大來成全朕,按照他如此精明的人,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
田蚡苦笑:「如果夏大人是一個精明的人,怎麼會一直抓著下官的短處不放,明明知道這對於自己沒有一點好處,吃力不討好,偏偏他就那麼做了,只能說這個夏大人,不行常人之事,所以這件事情才會如此,要不然,下臣可是再也想不出來其他的理由了。」
「朕還真的有些捨不得這人了,還真是令朕又愛又恨啊!」
眾人皆沉默,夏達這個名字他們很熟悉,從一個普普通通的下人開始,短短的時間內,做出了普通人一輩子都難以做到的事情,然後又向流星一樣消失在眾人的眼前,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這樣一個人一樣。
「有時候朕會想,這個夏達會不會是上天專門派給朕的,他的腦袋裡會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又會有許多我們聞所未聞的道理,這些道理朕從未從其他書籍當中看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從哪裡習得。」
話還未說完,忽然有士兵報告,說是在外面找了個在市集上對皇上出言不遜的狂徒,現在已經被抓到殿上,等候皇上的處置。
「是誰竟然如此大膽,竟然敢對皇上說三道四,真是不要命了,來人,把他關進大牢裡,讓他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裡!」田蚡說道。
「算了,帶他來見朕吧,他叫什麼名字?」
士兵回答道:「他……好像叫東方朔。」
……
楊濤左顧右盼,一路上風塵僕僕,終於按照蕭明的指示,來到了目的地,可是等了半天卻始終沒有等到來人,不禁有些慌亂。
瀅瀅倒是一臉的無所謂樣子,楊濤忍不住說道:「夏兄弟是不是記錯了,怎麼可能讓大家來這種地方?」
「不會錯的,這個地方我可是確認了好幾次,之前那大叔可是說的明明白白,怎麼會錯?」
「是啊,告示上寫的也是清清楚楚,正式把這條『絲綢之路』交給老爺掌管,夏達如果要和我們碰面,自然會是在這條路的起始點,不會錯的。」婉兒也解釋道。
「那就怪了,夏兄弟已經失蹤了這麼久,這消息是從哪裡傳過來的?再說了,要見面為什麼非得約到這種地方不可?」
楊濤自然是不明白這些,就在前天,在夏府的大門口,有人送上來一塊寫著幾個字的布匹,楊濤看了半天愣是沒有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可就當這字被瀅瀅看到之後,竟然像是失了魂一般興奮的不能自持,然後楊濤才明白這就是蕭明傳遞過來的消息,然後眾人就按照上面所說在目的地等待。
「我看那,夏兄弟肯定是遇到什麼麻煩了,要不然怎麼會現在還沒來?我可是聽說了,現在有許多人都在找他,之前好像因為什麼原因……」
楊濤還想要繼續說下去,忽然見到對面的瀅瀅表情有些奇怪,忙著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夏……夏達?你……」
「是啊,我回來了。」楊濤一回頭,才發現身後的蕭明笑得一臉燦爛。
「看樣子你們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動身吧。」
楊濤還是沒有明白,沒有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蕭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有什麼要問的現在就問吧,我怕到時候就沒有時間解釋了。」
蕭明轉身問婉兒:「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嗯,雖然之前就聽你提起過,可是現在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怎麼會突然就有了這個決定?」
蕭明老實回答說:「其實這個想法早就有了,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實施而已,眼下就是最好的一個機會。」
「夏兄弟,你可要好好說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楊濤終於開口問道。
「事情很複雜,但是終歸就是一句話,我要離開這,去一個更遠的地方,而且永不再回來。」蕭明說的斬釘截鐵。
「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朝廷的禁令?」楊濤不明白,為什麼蕭明說走就走,朝廷對於廷尉正大人的事情,也沒有過多的追究,甚至之前絲綢之路的承包也沒有再交給其他人,這就已經表明了,朝廷並沒有多加怪罪蕭明,那為什麼現在依然要走呢?
楊濤不會明白,現在蕭明的追求已經不再這裡,因為清除了竇太后這個阻礙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擋武帝前行的腳步,武帝終於能夠一展拳腳,不再是之前束手束腳的模樣,這樣的結局說不定才是最好的結果。
蕭明幫了武帝這樣一個大忙,武帝自然也懂的投桃報李,某些事情上面盡量給蕭明大開方便之門,但是蕭明知道自己必須要消失,因為眾人都知道一件事情,竇太后就是因為蕭明的錯誤判斷才會做出錯誤的決定而發兵平叛,這件事情雖然現在沒人提起,但是眾人都記在心裡,雖然這件事情間接促成了武帝重掌大權,如果現在武帝什麼懲罰都沒有,自然會讓眾人覺得奇怪,也就會讓人以為這件事情的背後其實站著的是皇上,所以蕭明必須要走,不單單是為了皇上,也是為了自己。
做出這個決定自然需要很大的勇氣,當初汲黯也不明白為什麼蕭明願意犧牲這麼多來幫助他,完完全全的吃力不討好,蕭明心裡也明白,為了這個計劃,自己也只能如此。
「那……你究竟想去哪裡?」
「你怎麼就不明白,都走到這裡了,你怎麼還不明白?」瀅瀅開口道。
「明白什麼啊?」
「你以為我們為什麼要到這裡,這條路究竟是通向哪裡,你難道還沒有明白?」
「這條路……」楊濤若有所思,「絲綢之路,難道說……夏兄弟想去西域?」
蕭明點了點頭,其實蕭明一直最想要去的地方,就是古詩上所寫的「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地方,過慣了勾心鬥角、相互算計的日子,現在蕭明最需要,正是那種沒有人打擾的閒雲野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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