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蕭明走後,汲黯才面色稍定,不光光是蕭明吃了閉門羹,許多大人想要拜訪汲黯,都被汲黯拒之門外。
一連兩天,汲黯連上朝都沒去,向皇上宣稱生了重病,皇上關切,派大臣過來探望,等大臣回來之後,向皇上訴說病情,說至少半月不能下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不過情況正在好轉,相信很快就能夠恢復過來。
而此時,汲黯正在院子裡賞花,絲毫沒有生病的樣子,很明顯,這個生病僅僅是一個托詞而已,至於目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大人,竇大人已經接連來了三天,難道大人都不出來迎接一下?這可有些……」
汲黯苦笑:「一個生重病的人如何迎接?況且竇大人的目的我還不清楚,不就是還是那檔子事,這件事情我反正是解釋不清楚,趁著現在還有片刻的休息時間,老爺我能夠稍稍鬆一口氣,其他的事情還是日後再說吧!」
下人連連搖頭,這件事情終歸是要去面對的,竇太后那裡終歸需要一個解釋,也不知道到時候到底應該怎麼辦。
「還有十餘天的清閒日子,可惜了,生病之人不能外出,只能待在府裡,要不然,還真想出去走走,年紀大了,許多事情卻還是看不開,著了道,終歸不是一件好事。」
汲黯在官場沒有一帆風順過,沒有幾個知心朋友,倒是培養了好多人才,現在都在朝廷身處高位,單單只有他自己現在,僅僅還是一個中大夫。汲黯也是知道原因出在哪裡,所以他現在現在試著改變。
「大人,夏大人又上門求見……」
「這個廷尉正倒是有趣,打發了吧!」汲黯擺了擺手。
「可是……可是廷尉正專門送上了見面禮,說是一定要表示感謝,無論我們怎麼勸說還是不肯離開,所以……」
汲黯一愣,笑道:「不肯離開?那就隨他去好了,要是讓他進來,豈不是一切都要露餡……」
「是啊,所以就繼續這樣裝病下去是麼?」
「老爺自然有老爺的道理……」忽然汲黯回過神來,見到眼前之人,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想要進來很容易,看來汲大人恢復的不錯,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不過,還是要小心的好,要不然又要在床上躺十天半個月的,朝廷可沒有這麼多的時間等,須知道朝堂之上從來不缺少人才,能夠頂替中大夫位置的人可是大有人在啊!」
蕭明一臉戲謔,倒是讓汲黯的老臉有些掛不住,連忙道:「不知道夏大人所為何事?」
「何事?難道中大夫不知道?送上這樣一份大禮,駁了這麼多諸侯的面子,把這麼好的機會留給了在下,如果不好好表示一下感謝那怎麼行?」
「這……這是夏大人的運氣好,事先我也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誰讓……」
「如果是天命如此,我也無話可說,可要是某些有心人故意操縱,肆意妄為,那就另當別論了。」蕭明的語氣忽然變得生硬。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夏大人想多了吧!」
蕭明見到汲黯還是拚死抵賴,也失去了最後的耐心,本來他對於這件事情就有火氣,任誰知道自己在被人利用之後,都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中大夫,我清楚你的心思,你和皇上達成了什麼條件我不管,我只知道一點,把別人當成傻子看待肆意利用這種事情,我是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既然能扳倒這麼多的諸侯,我也不介意現在重操舊業把矛頭直指中大夫你!」
汲黯自然不會被蕭明的幾句話給嚇到,說句老實話,蕭明的年紀,都是他後輩的後輩的年紀,他可以理直氣壯地對蕭明說,老夫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要多許多,自然不會被這幾句話給嚇到。
蕭明也是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才會放棄之前屢試不爽的方法而採用如此粗暴的手段,因為蕭明清楚,越是這樣的人,就越是向泥鰍,如果旁敲側擊,根本就沒有辦法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來個當頭棒喝,說不定還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效果。
「夏大人這話說的好生奇怪?難道以為下官僅僅是一個中大夫就能夠肆意拿捏麼?」
「皇上的打算,其他人說不定不清楚,難道我還不清楚?要不是皇上的意思,這種『好事』怎麼會被我給遇上?說不定皇上之前又讓你把這條路線的承包交給武安侯,可是最終你覺得不妥,所以就偷偷換成了我,皇上原本是想讓田蚡做這個替死鬼,可是最後臨時改變了主意,因為皇上手頭已經掌握到了足夠的證據,可以達到之前的目的,所以就放棄了原先的打算,難道不是麼?」
「之前在朝堂上面,當抽到下官的名字的時候,竇太后的臉上吃驚,皇上的臉上也吃驚,這就是最好的證據,因為事發突然,你們根本來不及計劃,你也沒有時間把事情的經過和皇上商量,所以才會發生這種事情,不過皇上很快就明白了你的用意,也就順勢答應下來,竇太后也不好當面反對。於是現在的你,就一直稱病不上朝,你真的以為這件事情就能這樣平息過去,竇太后會這樣輕易原諒你的背叛?」
汲黯自然是清楚自己的後果,他一直採取拖字訣也是沒有辦法,因為他真的沒有辦法解釋這件事情,因為真相是汲黯已經投靠了皇上,既然是皇上那邊的人,怎麼能夠輕易把這個大好處讓給竇太后?
「可惜了,你的算盤打得不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情,你一旦這麼做了,竇太后會這樣輕易放過你?就算是要站隊,也得選好時機,現在竇太后的勢力還在,你以為你能夠成功等到皇上掌權的時候,說不定那時候你早就已經死於非命,有大前程那也得好好掂量自己,究竟有沒有這個好命去享受這一切?」
汲黯心裡一震,這件事情一直是汲黯的心病,現在被蕭明道出,汲黯的心裡翻滾,呼吸困難。
「這次下官前來,是在救自己,也是在救你,如果中大夫還是渾渾噩噩,以為好事將近,那就真的大錯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