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來來往往的眾人不斷運送來往的泥沙,木材,沒有停歇,蔣佳傑大感頭疼,這次接下這個任務,原本就猜到應該是一件苦差事,等真正到達目的地,果然發現了,這還真是一件苦差事。
「這些事情就交給我們吧!兩天之內就整理一份清單出來,有實有據,不用擔心了。」桑弘羊望著來來往往的運送隊伍,心裡就開始計算著什麼?然後走到隊伍當中詢問了一些,把一切都瞭然於胸。
「大概情況都瞭解了,這片地方有將近三百人,把每個人每個時辰的工作量都算上,每天所有的工作時間加在一起,大概有四個時辰,這樣一來,就大概清楚了木材的數目,然後最後和使用量進行比較,如果沒有太大的出入就行。」
「這……」蔣佳傑不由得感歎,果然隔行如隔山,想不到還有這樣的辦法。
「這當然是最基本的,只能算個大概,不過我們暫時不要過於精確的數字,相信這些諸侯心裡肯定也有算計,工程上面的耗損和其他各個方面的消耗,這些事後也得計算在內。雖然這些我也是第一次接觸,但是算賬麼,萬變不離其宗,相信很快就能上手。」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可有的忙活了,桑弘羊身邊只帶了兩個人,蕭明可是清楚這件事情究竟有多困難,好說歹說,又從黃河沿岸找了五六個人從旁協助,才稍稍讓桑弘羊喘口氣。
還是夏大人有本事,這樣的人也能找過來,要不然啊!這麼大的工程,還真的不知道從何下手呢!
蔣佳傑這次身上肩負著重任,不過具體方面,他還是得聽從桑弘羊的安排,不過蕭明還是給了他相當大的自由性,因為蕭明相信一件事情,如果真的要抓,肯定不止田蚡一人,哪有什麼工程是沒有貓膩的?只不過是沒有仔細審查而已。現在自己身邊有了這麼好的團隊,還不得好好利用?
「快點兒,要是今明兩天沒有堆到相應高度,決計抵擋不了洪水,到時候一旦堤壩衝垮了的話,還得從頭幹起。」
說話的是一個小小的工頭,蔣佳傑一眼望去,許許多多的工人都在用一大袋的泥沙堆在一起,越堆越高,像是一座小山。
「這些堆起來有什麼用?」
這個問題剛提出來,馬上就有人給蔣佳傑解了惑。
「主要還是用來抵禦洪水,堤壩想要修築好,必須要時間,可是洪水可不會給我們時間,所以要用泥沙先把洪水擋在外面。如果泥沙不夠的話,還得用人堆成人牆抵禦洪水,這樣才不會把辛苦建好的堤壩給衝垮。」
這的確是一個解決辦法,就在這堆泥沙堆積起來的牆邊上,就是湍流的洪水,兩者的距離只有二十多步,誰都清楚,這短短的二十多步,僅僅只是用這堆用泥沙堆積的城牆來抵禦,看上去的確有些捉襟見肘。
「有問題,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桑弘羊望著這片剛剛堆積而成的城牆,若有所思,嘴上說道。
「什麼問題?」蔣佳傑問道。
「數目不對,很不對,總感覺有問題。」桑弘羊搖了搖頭:「雖然這片地方我沒有丈量過,但是總覺得數目不對,是不是上面的人算錯了?」
「算錯?怎麼回事?」蔣佳傑臉色一變:「你是說,這些人……」
「我可是什麼都沒說。」桑弘羊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不說其他,單單這個防禦工事上面他就看出了不妥,之前為了計算泥沙的使用量,桑弘羊事先可是看過有關設計方面的圖紙的,但是一眼望去,估算的使用量卻和現在看到的有些出入,但是表面上卻沒有一點不妥,是事先算錯了,還是在某一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幾日之後洪水會上漲到哪裡,桑弘羊不清楚,這些只有長年在黃河邊上的人才會知道,目前的工程進度,看上去也沒有問題,仔細算起來,也就是剛好勉強趕工而已,估計等到明天下午,就能把這片工事給做好。看上去都是按照事先計劃好的走的,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偏差?
蔣佳傑不知道問題出現在哪裡,但是他也能看出來,桑弘羊一定是在哪裡看出不妥來了,要不然不會是這樣的一副表情。
桑弘羊想不通,就把自己的疑慮講給蔣佳傑聽,然後就命令幾個人暗中打探附近的幾處工程進度,希望能找到一些不妥之處。
幾番下來,除了讓幾個人累的氣喘吁吁之外,愣是什麼都沒有查到,桑弘羊這才知道遇上高手了。雖然明明知道有不妥,但是愣是查不出來哪裡有不妥,這才叫人揪心呢!
「大人,我們已經裡裡外外查看了半天了,到處都沒有問題啊!你是不是多心了。」
多心,桑弘羊在心裡冷笑,明明事先估算的時候要用到更多的材料,但是到實際施工的時候偏偏材料少了許多,但是這工程卻還是能照常進行,這難道不是有鬼?
「不對,這些人一定是在哪裡偷工減料了,要不然,絕對不可能!」桑弘羊做出了這個判斷。
「可是……可是到目前為止,我們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啊!這工程的確是實打實的工程,如果有一絲紕漏,根本就抵禦不了洪水,他們怎麼可能拿自己的性命來開這個玩笑?」
蔣佳傑小聲問道:「是不是材料的數目不對?」
桑弘羊輕輕點了點頭。
「差多少?」
「數目不少。雖然沒有仔細算過,但是這批泥沙數目,和之前估算的數目差距有些大,按照常理,有兩成的差別還讓人勉強接受,可是我偷偷計算過,至少差了七成,這七成的材料哪去了?難道不翼而飛了不成?」
蔣佳傑一聽此處,沉默不語,這件事情的確是很不尋常,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但是現在眾人卻還沒有發現。
「這批材料究竟是誰提供的?」蔣佳傑問道。
「還能有誰?除了武安侯有這個本事之外,還有誰能瞞得過這麼多雙眼睛?」
又是田蚡,望著黃河水混著泥沙,從上游一路湍流而下,蔣佳傑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