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的心頗為不平靜，因為就在昨天，從外面得到消息，周亞夫死在獄中。從得到消息到周亞夫身死，已經過去了六七天，要是在長安，這件事情或許並不難得知，但是這裡是上郡，距離長安的距離有些遠，也不知道是朝廷有意隱瞞，還是古代的交通足夠閉塞，消息竟然遲了這麼多天。
周亞夫的罪名眾人都是議論紛紛，莫衷一是，蕭明也不會相信市井當中的留言，雖然自己對於周亞夫的死是隱隱有些感應，只是還是想不到竟然真的發生了。
自己身在上郡，對於長安的事情不甚瞭解，按照原來歷史的走向，蕭明記得好像是得罪了景帝，不過歷史書中所說的自然是不足以全信的，長安肯定是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蕭明的心情低落也是可以理解，畢竟周亞夫和自己有過一段不淺的交情，即使是在事後因為太子的事情有些疏遠，但是蕭明對於周亞夫的感激之情還是藏在心裡，不曾消失。
「夏大人，我回來了。」阮小二回到上郡，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告訴了蕭明。
「回來就好，事情究竟怎麼樣了？」蕭明的聲音有些有氣無力。
看到大人的臉色有些難看，阮小二也不敢開玩笑，回答道：「已經調查清楚了，羌人究竟是把火藥往哪裡運，羌人的路線選擇的非常隱蔽，但是奇怪的是，他們的目的好像是在北地郡……」
「北地郡？這怎麼可能？」蕭明的神情有些不可置信，從哪個角度來看，他們都不應該把火藥往回運才是，北地郡是他們的大本營，他們何以……
「沒錯，已經反覆確認過了，路上還遇到了馬大人派過來的人一起調查這件事情，相信馬大人也在調查這件事情。」
蕭明想起馬賢的樣子，臉上難得有了一絲笑意：「也難為他了，竟然還花上力氣在這方面，相信他也應該知道了這件事情又是我動的手腳，怕是已經在心裡罵了我上萬次了吧！」
阮小二心道，何止是上萬次，馬大人因為火藥的事情幾乎給忙得焦頭爛額，上面的壓力頂著，下面還要收拾大人的爛攤子，沒有瘋就不錯了。
「沒有，馬大人還有要事在身，所以還顧不上這裡，好像馬大人在追查羌人當中那個且昌的下落，現在終於是有了一些頭緒，所以他就把大力氣都花在這上面了。」阮小二開口說道。
「且昌？噢……原來是他，難道上面的人終於是想明白了，覺得且昌是個大禍患，所以才打算現在重點對付？」
阮小二點了點頭。
「那他現在人究竟在哪？若是這麼重要的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馬賢抓到把柄？」蕭明對於這件事情，多半還是持懷疑態度，作為羌人的領袖人物，且昌在羌人心中幾乎已經神話，原來蕭明還有些不瞭解，但是李廣那邊的消息蕭明還是清楚的，且昌帶領著他手下的羌人大軍一路攻池掠地，就算是遇到了漢軍的主力也毫無懼色，是現在唯一一支漢軍現在沒有取勝過的羌人大軍。
不過，且昌還沒有遇到過李廣帶領的軍隊，李廣治軍蕭明還算有些瞭解，也不知道這兩者之間的巔峰對決究竟是誰勝誰負。
「好像有消息說，且昌就躲在上郡，所以馬大人才一直呆在上郡，半步不敢馬虎。」
蕭明的眉頭一揚：「上郡？那豈不是說這個大名鼎鼎的且昌就在我們這？」
「是啊，也不清楚人究竟躲在哪裡，這麼多耳目，竟然探查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蕭明想起自己遇到的那個許自己重利的那個中年人，連忙問道：「且昌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有沒有什麼特徵？」
「人我是沒有見過，不過，好像是三四十歲的樣子，書生氣質很濃，反正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阮小二這件事情也是聽馬賢隨口一說，自然也不太清楚具體的情況，不過蕭明越聽，就越覺得這個人就是自己上次見過的那個人。
會是他麼？難道且昌真的這麼大膽，竟然還敢偷偷來這裡，也不怕被人發現？蕭明弄不清楚且昌的想法，也不知道這人究竟是不是馬賢花了這麼大功夫一直要找的人，不過，既然有這個懷疑，蕭明就不能坐視不理。
「你是說這火藥是往北地郡送的吧！」蕭明的語氣有些讓阮小二摸不著頭腦，蕭明接下來的話讓人更是捉摸不透，「要不然，我就派你去北地郡看看吧！」
「咦……這……大人，這可有些……」
「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而已。」蕭明自然是不會派阮小二到北地郡去，不過卻有另外一件事情要交給他去做。
「你向馬賢借些人過來，我有大用，如果你能借到還有的商量，如果借不到的話，嘿嘿……」蕭明笑得有些邪惡，「我怕我就不能保證我剛剛說的究竟是不是玩笑了。」
「夏大人……」馬賢欲哭無淚，哪有這樣逼迫人的道理？
蕭明的表情未變：「好好想清楚再說，我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有些事情做起來有些不方便，所以說……」
「那……那大人也好歹和我說說究竟有什麼大用我才好向馬大人當面提起啊，要不然我也開不了口不是？」
「咳咳……」蕭明自然不會說自己是為了且昌這條大魚而做的手腳，現在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測，要是真的還好，如果是假的豈不是白白空歡喜一場？
「你就告訴馬賢，反正借了也沒有什麼壞處，如果事情成功了，將來他肯定會感激我的。」蕭明賣了一個關子，「你可要記得啊，如果失敗了，那可就……」
「保證一定借過來。」阮小二舉雙手保證道。
……
「且大人，消息已經傳回來，火藥已經安全送到目的地。」
「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但是身邊的人卻沒有聽從且昌的吩咐而退下，而是選擇呆在了原地，且昌自然是知道是什麼事情，不過他還是出言問道：「姜老，怎麼了，難道還有什麼事情？」
「大人做事下面的人一向都沒有什麼異議，不過這件事情，弟兄們卻……」
「這件事情不是我一個人決定的，當中有許多因素摻加著，但是只有一點我能夠告訴你，我做的事情，都是為了羌人的未來。我身上背著的責任太大，我做事一直戰戰兢兢，不敢有一點馬虎。這件事情，我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下的決定，弟兄們將來都會理解的。」
被叫做姜老的人猶豫了好久，還是將信將疑，這件事情事關重大，要不是命令自己做這件事情的是自己一直相信著的且昌且大人，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這樣做的。
「放心吧，不會有什麼意外的。」且昌一臉平靜的安慰道，就像是一劑強心針，姜老最終還是同意了這件事情。
只有且昌心裡真正清楚，自己是下了多大的決心來做這件事情，以及事情之後自己究竟要背上多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