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樂急急忙忙從宮裡出來,景帝的身體已經是一天不如一天,這個消息終於是沒有瞞住其他大臣,確切的說,這已經是公開但是大家都保持緘默一直觀望著的一件事情。
景帝現在也已經顧不上這些事情,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一定程度,本來他今天是打算著和周亞夫一起陪著太子劉徹去軍營看看,讓太子也看看軍營中的狀況,對於將來成為一朝的君主治國平天下都大有好處,但是因為身體的原因,他卻不得不臨時把這個計劃取消,太子就由著田蚡領著,周亞夫在看護一旁。
田蚡欣然領命,帶著劉徹就前往軍營。
但是實際上,田蚡卻是和周亞夫有些不合,所以一路上一直是板著一張臉。因為周亞夫之前一直是支持栗姬的兒子劉榮為太子的,現在雖然劉榮一死,但是周亞夫對於劉徹,卻始終沒有像是對待將來的一國之君來看待,這一點可讓田蚡心裡有些不好受,所以一直沒有給周亞夫好臉色看。
「太子,這裡就是臣帶出來的細柳營,這些年來一直深受當今皇上的重視,也是我們朝中的精銳之師……」
周亞夫正在為劉徹介紹細柳營,細柳營作為朝廷的精銳,這句話並沒有錯,但是就是這句話,卻是引起了田蚡的反感。
「這種話誰都會說,難道朝中除了細柳營,就沒有其他的精銳了?還是說,朝中除了你周丞相,就沒有人能帶兵了?」
「這……我自然是沒有這樣說過,只不過細柳營的名聲,都是手底下的士兵們用性命拼出來的,這一點我是在清楚不過……」
但是話還沒有說完,就又被田蚡冷冷打斷:「這話就又不對了,難道在你手下的兵才是兵,不在你手下的兵就不是兵了麼?須知道,天底下,並不僅僅只有你才能領兵,要不然這次朝廷征討羌人,怎麼就不派你的細柳營出來?」
劉徹年紀尚小,但是也看出來自己的舅舅和周丞相不和,連忙說道:「舅舅,不過是隨口說的話而已,不用過分在意,丞相也沒有別的意思才對。」
「真的?」田蚡的聲音陰陽怪氣,「這就難說了,你現在年紀還小所以不知道,這世上人心最是難測,隔了一層肚皮,誰都不知道他心裡究竟有什麼花花腸子,還是要注意一點的好。」
周亞夫只是差一點沒有氣到吐血,厲聲質問田蚡:「你這話什麼意思,莫不是指桑罵槐?當著太子的面,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才好。」
田蚡的眼睛微微瞇起,然後裝作像是無心的樣子,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帶刺:「好,有些事情自然是要說清楚才好,現在我也不藏著掖著,現在皇上的身體已經是眾人皆知的事情,但是你身為丞相,卻沒有一點作為丞相的覺悟,這是為何?在眾人都向太子示好的現在,你是不是還在為當年的栗姬太子被廢一事至今耿耿於懷?」
田蚡這話很明顯是別用用心,要是周亞夫稍稍答錯,可能就背上一個謀逆的罪名,周亞夫也不傻,自然是明白了田蚡這是在給自己下套,但是這話卻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要,一時之間也是啞口無言。
田蚡冷笑:「是回答不出來了吧,當年夏達選擇幫助王皇后,卻只有你,還是一心站在栗姬那一邊,須知王皇后為整個大漢朝付出了多少,就連太后也是稱讚皇后是後宮的表率,為了大漢朝的長治久安,忍痛把南宮公主遠嫁匈奴,這些犧牲,難道周丞相都看不見?」
「再說,栗姬企圖謀反的事情已經被皇上揭露出來,未來的大漢朝,都是由現在的太子未來的天子徹兒來撐起來,但是要是將來的丞相卻是像是你這樣的人擔任,叫皇上如何放心,天下人如何放心?」
周亞夫幾次三番想要把田蚡的話打斷,但是田蚡卻絲毫沒有要放過周亞夫的意思,在他看來,劉徹的太子還沒有真正穩固,周亞夫身為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果不是自己信得過的人來擔任,確實是一件讓人擔心的事情,所以無論如何,周亞夫必須請辭,丞相的位置,必須是未來的皇上能用的人,必須得是皇上的人才行。
周亞夫也是有些明白了田蚡的用意,這些天來皇上的身體情況的消息不斷從宮裡傳出來,且大多不是好消息,這讓平日裡不太關注朝中風聲的周亞夫也是提高了警惕,這天真的是要變了。
「照田大夫的意思是,要由什麼人來擔任丞相之位才對,反正我長期呆在軍營中,丞相之位,我還真的不屑一顧!」
「好,這話我一定會好好和皇上當面提起,也希望你能夠明白,有的時候,人重在識時務,一時的落魄並不算什麼,長長久久才是真正的好不是?」
田蚡心裡已經有讓周亞夫去死的打算,周亞夫在軍中的威望很高,對於太子的威脅也是非常大,這樣的人處在丞相的位置上,田蚡第一個就接受不了。
哼哼,我倒是要看看,皇上一走,究竟還有什麼人能保得住你?反正朝廷裡丞相換得勤,也不在乎多你這一個犧牲者。
……
蕭明一臉狐疑,盯著瀅瀅的臉,想要從中發現什麼破綻,但是瀅瀅只是微微一笑,卻沒有絲毫要說出來的意思,蕭明小歎了一口氣:「算了算了,既然你不說,我也不問了,不過一路上的事情你可得好好和我說上一說,不要有絲毫隱瞞。」
「對嘛對嘛,還是這些事情重要,之前發生的事情都是意外,不打不相識,對對對,這就叫不打不相識,大水沖了龍王廟,都還是一家人不是?」陳旭浩連忙出來打圓場,趕緊說道。
瀅瀅也識趣,沒有說破陳旭浩的那一點事,反正自己要見到的人已經見到了,還有什麼事情比這還重要?
「對了,既然這裡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也就不在這裡多待著了,李廣將軍還一直等我的消息。現在既然北地郡的事情已經解決了,身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呢!」
「馬上就走?」
蕭明搖了搖頭:「哪有這麼急,既然婉兒也在這兒,自然是要留在這裡看看。不過,你也真是胡鬧,下一次這種事情,可一定不要再去做了。我可怕有一天,聽到什麼壞消息,日子都過不下去了。」
「瞧你說的誇張樣,沒有一點大人樣子。」瀅瀅打趣道,然後臉色一正說道,「不過這裡的確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辦,你知不知道,策劃這一切的人究竟是誰,是誰想要置這麼多人於死地?」
「還能有誰,不過就是戴家那批人?之前我可能猜不到,不過經歷了這麼多,哪裡還摸不清他們的想法,不過現在既然糧食已經安全了,剩下的,還是交給他們自己解決吧。」
「其實,戴家也可憐呢,怕是這一次真的是在劫難逃了。」蕭明一想到這裡,心裡的感情也是莫名的有些傷感,逼到今天的地步,也不都是他們的原因,都是世道使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