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騭臉色鐵青,半晌說不出話。
原以為自己還有機會扭轉戰局,哪裡知道現在自己兵敗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整個長安,現在自己已經成為了眾人的笑柄,朝廷還派出李廣來頂替自己的位子,現在自己的唯一用處,竟然只是運送這一批原打算用來救災的物資,想到這裡,怎麼不能讓他分外沮喪。
任尚也知道鄧騭心中不好受,這次在隴道受挫,又隱瞞戰況,回去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會怎樣懲罰,但是眼下做好運送任務才是最終要的事情。
「鄧將軍,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皇上現在把這件事情交給我們去辦,也是讓我們好戴罪立功,以免我們什麼功績都沒有,況且,羌人很有可能會對著批物資動手,所以我們也不是沒有機會立功。」
鄧騭也只好贊同的點了點頭,只是原本打算一戰成名的願望現在毫無疑問是徹底落空,只能夠灰溜溜的逃回長安,前途未卜,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他有些難以接受。
「打起精神來,雖然我們這次戰敗了,但是我知道你們都盡力了,責任都在我,所以我也會把這次的責任給背起來,弟兄們,我們現在就出發,前往北部七郡。」
鄧騭右手一揮,剩下的將近四萬的大軍就開始出發,雖然還是有一些人面帶沮喪之色,但大家還是毅然去做他們眼前要做的事情,即使回京之後可能會被其他人恥笑是敗軍之師。
行進了兩三個時辰,大軍又一次來到了隴道口。
鄧騭的臉色有些難看,終於又來到了這裡,但是和上一次不一樣的是,上一次到達這裡,眾人都是雄心壯志,在心裡計劃著怎樣把羌人剿滅,哪裡知道就是在這裡眾人遭遇了最大的一次失敗,幾乎是讓眾人一蹶不振的失敗。
「來人,派出四五個斥候,去前面看清楚,究竟有沒有羌人的影子,說不定羌人這次還有可能在這裡伏擊我們,摔倒一次,可千萬不能再摔倒第二次。」鄧騭吩咐道。
「是。」
五個士兵出列,然後趕緊往前快步跑去,四散開來,不一會兒就沒了影子。
「剩下的人,分成三批,分別挺進隴道口,要是一旦發現什麼問題,馬上停止前進,從兩側分散,不能讓羌人有可乘之機,明白麼?」
任尚遠遠望了鄧騭一眼,看來經過這一次的教訓,他是真的想通了,做事情也小心謹慎了不少,照這樣看來,將來說不定真的能成為一代名將也說不定呢!
「任校尉,你有什麼補充的沒有?」鄧騭忽然問道。
「這樣就挺好的,我還真的有些擔心羌人這次不來呢,要是敢來,我們這幾萬兵士可不是擺設,一定要讓他們有來無回。」任尚坐在馬上,對鄧騭這樣說道。
「好,就等校尉這句話,看來這次的行動,我們一定能完成的漂亮。」
……
且昌這幾天正為戰事而煩心,馬賢一直在安顧侵擾羌人部落,但是他又不直接動手,更像是在打游擊,大軍也是有些心煩意亂,這樣下去,對士兵的好不容易才上漲的士氣打擊的很是嚴重。
這件事情暫且不論,就在昨天,且昌收到了滇零從北地郡發過來的消息,好像是打算洗劫一批漢軍的物資,為此,還專門派出了近萬的士兵來執行這次的行動。
且昌隱隱覺得有些不妥,趕緊差人去向滇零瞭解事情的經過,才知道滇零已經派出了當煎羌、罕羌、且凍羌等好幾個部落裡的勇士,早已經出發了。
當煎羌、罕羌和且凍羌,並不是什麼大的部落,人數也不多,這次也是臨時湊出來的,也可以看出這件事情很是緊急,沒有來得及做一番準備就已經動手。
且昌仔細瞭解,才知道這批物資正是朝廷原打算用作救災的物資,現在因為戰禍,朝廷才把它們轉移到其他地方,現在這個消息被滇零知曉,他自然不願意放過這次機會,馬上就計劃好人數,在隴道再一次準備進行伏擊。
不時有幾聲大雁的長鳴,現在已經過了炎熱時期,氣溫已經微微有些轉冷,樹葉在風中搖搖晃晃,看起來快要被風吹落。
「將軍,兩邊都沒有什麼問題,估計羌人並沒有在這裡設伏。」有兩三個回來的斥候報告道。
鄧騭沉默不語,臉色一沉,說道:「剩下的人呢?怎麼還沒有回來?」
「估計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吧!要不然,我們一直就在這裡等著,還是……」任尚剛想說些什麼,就看到鄧騭陷入了沉思,也就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出來。
「不,我們現在就進去,但是要密切注意周圍的動向,再派出兩百弓箭手,時刻注意兩翼,覺得不妥,就馬上把弓箭都給我射光,不用客氣。」
任尚覺得有些鄧騭做的有些誇張了,說道:「上次我們就在這裡遭伏擊,難道羌人還會兩次選擇同一個地方伏擊我們?難道他們真的有這麼傻?」
「兵者,詭道也,上次我們就是因為不小心,才導致了不可挽回的損失,這次我們絕對不能再栽在這裡,羌人狡詐,這次我們也不能有絲毫懈怠。」
「走。」
領頭的士兵緩緩往前,剩下的士兵也一起向前緩緩行進。
姜平正是這次行動的領頭人,作為當煎羌的首領,也為將來當煎羌能有更多的話語權,所以他主動向滇零提議這次的行動就由他來完成。
當煎羌人口不多,能充當戰士的男人更少,姜平明白,這樣的部落,難免落得個將來被其他部落吞併的局面,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發生這種事情在部落中更是常事。
羌人當中,幾個大的部落,譬如鍾羌、先零羌之類的,因為人口眾多,話語權也比較大,其他幾個小部落沒有這樣的實力,只能把好幾個部落給合併起來,這樣勉強有了和這些大部落抗衡的實力。
臉面是自己用雙手自己掙出來的,姜平作為當煎羌的首領,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就選擇了隴道作為當煎羌的首戰,能一舉讓當煎羌成名的重要一戰。
「首領,漢軍距離我們這次只有五里地的距離了。」
姜平的呼吸一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說道:「不要隨意走動,等我的命令,等漢軍進入我們的包圍圈,我們再動手,這一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明白麼?」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