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辰時開始,宮裡的嘈雜聲音就一直沒有停過,作為竇太后的六十大壽,宮裡早就在一個半月之前就開始準備。少府開始籌劃這一次要花上多少錢,究竟要在那些方面做準備,雖然大多數都可以沿用舊制,但還是有許多地方值得注意。衛尉也忙碌起來,因為太后壽辰,來往的人非常之多,治安方面也就比平日裡要更花上一些力氣。宗正和治粟內史也顯得比平日裡忙碌了不少,要注意的事情非常之多,還要注意是不是哪裡犯了什麼忌諱,總之,大家都戰戰兢兢,把這件事情當做一件頭等大事來看待。
「田中正大夫送上西域玻璃製品一對,千年人參一對。」
太監的聲音既尖又高,旁人眼見著一對彩花夜光杯在太陽下熠熠生輝,都嘖嘖稱奇,太后一件也是讚不絕口,誇獎道:「田大夫真是心思細膩,竟然還能找到這等奇物來,以往宮中也都有玻璃製品,但是無論從手工,還是其他,都比不上你這次送的,看來你也是花了一些心思啊!」
田蚡自謙:「宮中珍寶不少,我尋思著一定得找一些宮裡沒有的東西,這對玻璃杯,可是我花了大力從西域專門找過來的,好像是從中亞的一些地方專門帶過來的,數量稀少,十分難得。」
「好好好,這次你做的不錯,哀家很高興。」竇太后笑得合不攏嘴,田蚡知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該出的風頭也已經出過了,這些東西都是田蚡專門在這幾天用大價錢從西域專門帶過來的,一想起竇彭祖的那對於如意現在還在自己的手上,田蚡臉上就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看你這次究竟是用什麼來討得太后歡心?
「魏其侯送上蘇綢十匹,象牙一對。」
竇太后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笑容,竇嬰也不是什麼都不懂,至少知道要在這個時候專門來討自己的歡心,見過了不少的禮物,大家也都選擇一些宮裡沒有的稀罕貨,一時之間,宮裡彷彿成了稀罕寶貝的海洋,一時之間好東西讓眾人都是目不暇接。
「南皮侯……送上寶石珍珠一箱。」太監的話一頓,才把話完整的說出來,竇太后也是一愣,之前竇彭祖已經偷偷向太后講過自己這次會給太后送上一些稀罕貨,想不到現在竟然會是一些常見的寶石珍珠。
竇彭祖的臉色也有些難看,自己家中失竊,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什麼稀罕的寶貝,只能拿一些寶石珍珠出來,他趕緊上前解釋道:「近來府上出了一些事情,所以……」
這才有人想起最近好像竇府家裡遭賊,好像是被盜了一些東西,原來把這件事情當做笑談的人這才明白,這件事情十有**就是真的。
「算了算了,心意在就行,禮物什麼的也沒有那麼重要。」大家可以很明顯看到竇太后的臉色有些不快,只是忍住一直沒有發作而已。
竇彭祖的臉色是一臉的豬肝色,但是在這個時候也不能發作,只能悻悻離開。
蕭明也跟著眾人一起進來,作為一個小小的校尉,蕭明自知現在自己的身份微不足道,也沒有多做逗留,象徵著點了點頭隨意點了點頭,朝著身邊的人打了打招呼,席上的人,絕大多數人是不知道蕭明的身份,剩下的極少數人也在納悶,這不就是那個小小的校尉,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送上的東西,正是蕭明托田蚡專門找過來的黃金刺繡地毯,花了蕭明好幾個月的俸祿,到現在蕭明還是覺得心疼,這個專門從羅馬流到漢朝的地毯也算是蕭明比較心儀的東西,他已經暗暗打算,將來自己有錢了一定放一塊在自己的府裡,不鋪在地上,放在房間養眼也不錯。
經過一系列的流程,蕭明終於是坐在了長樂宮的偏殿。
這次壽辰,就是在長樂宮舉行,因為來人數量有些多,還特意把旁邊的偏殿也給開放了。蕭明有幸,身邊坐的正是廷尉張湯。
蕭明對身邊的張湯說道:「敢問正是廷尉張湯?」
「廢話,你沒有看到旁邊的那塊木牌上寫的清清楚楚麼?」
蕭明語塞,心道,要不是牌子上寫著,鬼知道你是誰,你難道沒有看出來我正在客套麼?
「是是是,我是第一次參加這麼大的宴會有些失態。」蕭明趕緊賠禮道歉,「宴會什麼時候開始啊!」
「早就已經開始了,我們這裡是偏殿,沒有什麼大人物在,只要不過分失態就好了。」張湯開口說道。
蕭明聽到這句話,就知道自己的計劃應該能實施的下去,給自己湛滿了酒,然後對身邊的張湯說道:「我原來就是一個小小的校尉,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有幸能在宮裡參加這麼大的壽宴,還遇到了一直敬仰的廷尉張湯,真是……還是先乾為敬好了。」
說完,蕭明也不管張湯願不願意,馬上就把自己面前的酒一口飲盡。
「這……好吧,既然你這麼看得起我,我張湯也不是什麼小氣的人,我也干了。」張湯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在宮裡這麼毫無顧忌的喝酒,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怕自己失了面子。
一杯酒喝完,蕭明的臉上有些泛紅,這宮裡的酒酒精度數沒有自己後世的高,但是還是有一些後勁,喝完這一杯,蕭明估摸著,大概十幾杯下來,自己就應該有些醉意,等到自己差不多的時候,再趁機借酒發瘋,這應該就是最好的機會。
「我一直聽說張廷尉為人剛正不阿,今日一見,果然是一見如故,來來來,我為你把酒滿上。」蕭明一看張湯的樣子,就知道這個人是一個愣頭青,對付這種人也不算什麼難事。
「怎麼好意思,其實,大家一直都覺得我為人太楞,他們哪裡知道,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那些仗勢欺人的皇親國戚,自以為了不起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這種人,都該死啊!」
蕭明一聽,完了,我還沒醉,你一杯下來難道就先醉了?
「這種話現在還是不要講得好,以免落在有心人的耳朵裡。」蕭明也一口喝完杯中的酒,對張湯說道,「太后的壽辰,旁邊坐的都是一些高官,你還是……」
「我知道……但是知道又怎麼樣,這些人那,唉……」張湯大概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一口氣喝完了酒,失魂落魄,讓蕭明也覺得莫名其妙。
「算了算了,一切盡在不言中。」蕭明也不勸他,「喝酒喝酒,醉過了就什麼也忘了。」
「嗯,你說的有道理,喝酒,喝完了就都好了,明天照樣起來,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說完,張湯把自己身前的酒給湛滿,再次一飲而盡。
完了完了,這次闖禍了,算了算了,醉一個是醉,醉兩個也是醉,蕭明現在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放開了肚子喝酒,如果真的醉了,大概什麼事情都好解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