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要胡說,原先在堂下,你可不是這麼說的,難道現在還想要改口供?」田叔一拍驚堂木,大聲說道。
「小人可不敢撒謊,事實本就是如此,難道小人還會冤枉夏校尉不成,我和夏校尉又沒有什麼私怨,怎麼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誣陷於他,事實本來就是如此,小人可不會撒謊。」羊勝跪在地上,極力辯解道。
「大膽,在皇上和太后的面前,你這廝竟然還敢說謊,我可不能饒你,來人……」
田叔剛想遣人把羊勝這人給痛打一頓,好讓他不再滿口胡言亂語,馬上就被太后制止。
「行了,哀家還在這裡,哪裡會容許你動大刑,要是屈打成招,豈不是冤枉了好人?不妨聽犯人把事情好好交代,再做判斷,這樣方是正理。」太后坐在一邊,不急不慢說道。
「這……」田叔瞟了一眼皇上,想要讀出其中的意思,但是皇上雖然表情驚訝,但是還是沒有什麼表示,這讓田叔也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至此,田叔自然不能拂了太后的意,馬上說道:「既然太后都這樣說了,那羊勝你就說吧,事實的經過究竟是什麼?」
羊勝看了一眼對面的田叔,眼睛一閉,過了幾秒,才說道:「就在幾日前,我到袁府……」
「說清楚,就在幾日前?昨天,還是前天?」一直沒有說話的蕭明忽然發話了。
「這……就在五天前,我深夜到袁府,準備刺殺袁盎,就在書房等……」
蕭明馬上說道:「你怎麼知道袁盎的書房在哪裡?」
「這自然是……」
沒有等羊勝說完,蕭明就搶先道:「既然羊兄說是我指使的,為了澄清這件事情,我可以和他當面對質,這樣可好?」
景帝點了點頭,說道:「就這樣吧,你有把握洗脫自己的嫌疑?」
「試試看吧,不試試看又怎麼知道?」蕭明回答道。
「是我告訴你的是不是?」蕭明反問道,「像這麼重要的事情,我當然要親自告訴你才對,免得你一間一間房間找,如果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豈不是很危險?要是一不小心計劃失敗,殺不了人,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這……的確是這個樣子。」羊勝點了點頭。
「那我又是怎麼知道的呢?或許你會說,是其他人告訴我的,這件事情我也不去深究,雖然我也很驚異你會把這件事情歸咎到我的身上,和之前你說的完全相反,但是你這樣做,一定有你的目的,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我總有辦法能知道,不過接下來的問題,你可要好好回答,記清楚好好回答。」蕭明表情恢復了嚴肅,說道。
「袁大人和竇嬰竇大人一起到長樂宮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自然是夏校尉親自告訴我的。」羊勝回答道。
「我看啊,是梁王告訴你的才是真的吧!」
「胡說,梁王怎麼可能會知道?長樂宮的事情,當時梁王可還在……」
「當時梁王也在宮中,這件事情不用你多說我也知道。」蕭明露出了笑容,說道,「其實,當夜不要忘了,在梁王住的地方,你也在場啊!」
「這……沒有的事……」羊勝趕緊否認道。
「你可以不承認,但是不要忘了,進出宮門都有人把守,進出的人員都有人登記,要是當時你有進宮去,肯定會有記錄,現在你還敢說你沒有進宮?」蕭明質問道。
「我……我記錯了,的確是進宮了。」羊勝改了口,說道。
「你是梁王的門客,進宮自然是找梁王,哪裡還會有其他人,這件事情你應該不會否認吧!」
「是,梁王的確有事情找我,所以我才進了一趟宮。」羊勝有些擔心,不知道蕭明還有什麼話要問,要是不小心露了破綻那可怎麼辦才好。
蕭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羊勝,走進他身前問道:「我一直覺得奇怪,袁盎和竇嬰來長樂宮的事情,梁王怎麼會知道,現在我有些明白了……」
頓了頓,蕭明說道:「本來這件事情,既然是想要勸太后改立儲君,這件事情自然是要瞞著梁王,太后應該也不會吧這件事情告訴梁王才是。那這樣,梁王又怎麼知道來人就是袁盎和竇嬰?又怎麼會對袁盎痛下殺手?」
「胡說,這件事情,梁王根本就不知情……」羊勝爭辯道。
但是蕭明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一樣,繼續說道:「這件事情既然那些大人物都不會說出來,自然是那些小人物說出來的,要不然,這件事情又怎麼可能會傳出來?指不定就是太后旁邊的某個宮女太監手腳不乾淨,收了某些人的好處,才把這件事情給透露出來,這樣,這件事情才會讓這麼多人知道。」
景帝看了一眼蕭明,滿意的點了點頭,聽他繼續把話說完。
「所以,下臣請求皇上下令,讓宮裡徹查此事,把有可能把這件事情洩露出來的太監或宮女給找到,審問清楚,就可以知道,究竟是收了什麼人的好處,這樣,事情應該就會明朗。」蕭明向皇上建議道。
「好,朕也想看看,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竟敢把公里的事情向外透露,要是讓朕抓到,一定割了他的舌頭,讓他再亂嚼舌根。」景帝點了點頭,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充滿威嚴。
蕭明轉身,對著竇太后深深行了一個禮,然後問道:「下臣斗膽問太后,袁盎和竇嬰大人究竟是什麼時候到長樂宮向太后進言說是要改立膠東王為儲君的?」
「這……讓哀家想一想,好像有五六天了吧,那天王夫人還專門來探望哀家,對對對,有六天了。」竇太后想了一下,然後回答道。
蕭明一聽竇太后的回答,終於是鬆了一口氣,終於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現在我可以下結論了。」蕭明露出了一個讓羊勝恐懼的笑容,然後才說道,「為什麼事情發生在六天前,當天你就到宮裡去拜見梁王,第二天就發生了刺殺袁盎的事情,你敢說,這一切都是巧合?」
「這……這些都是……」羊勝猶豫,不知道怎樣回答。
蕭明也沒有管羊勝,繼續說道:「你也說過,梁王看重你的,就是你的身手,況且這件事情和梁王息息相關,是不是梁王當天就把你召進宮中,讓你把袁盎大人給刺殺了?」
羊勝臉色已經通紅,跪在地上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你可以不承認,大不了等一會兒把這個消息洩露出來的人抓到,再當面對峙,看你到時候還有什麼話好說!」蕭明把話撂了下來,一時場面安靜,沒有人說話來打破這片平靜。
「夠了,這件案子不用再審了,就到這裡吧!」竇太后突然的一句話讓場面更加嚴峻,景帝沉默,田叔沉默,大家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