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曉楠第二次來到羊勝府邸,已經是第二天。
「羊大人,昨兒個是到哪裡去了?」
「沒,就是辦了一些大王交代的一些小事。」羊勝不以為意道。
「是麼?」鄭曉楠想從羊勝的表情中讀出什麼,但是羊勝隱藏得很好,並沒有被發覺。
「其實昨天來,我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交代一下,但是……」
「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就好,何必三番四次來府中拜訪?」羊勝見到鄭曉楠,說道,「你不會又是因為袁盎的事情要和我交涉吧!梁王早就和我交代了,這件事情,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其實,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大王執意去做,我們下邊的人要好好勸誡才是,要是因此誤了大事,將來可能……」
鄭曉楠還想要在多說些什麼,馬上就被羊勝打斷:「這件事情梁王自己自有定計,何必我們下面的人來瞎操心,我們的本分,就是做好上面交代的就好,其他的,你瞎操的是哪門子心?」
「況且,不單單是袁盎,聽說最近竇嬰也是很不安分,好像已經偷偷聯繫了好多大臣,想要在關鍵地方給梁王下絆子,這件事情,梁王好像已經在哪裡已經得到消息,所以,殺了袁盎之後,下一個就是竇嬰,這些反對大王的蠢東西,一個個都得死?」
鄭曉楠心裡大呼無奈,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愚鈍之人,自以為殺了反對的人,就能讓自己成功上位?雖然現在明面裡還是劉家的天下,但是失去了大臣的支持,自己還怎麼成功當上太子之位?
況且,現在梁王這邊,支持的人數也不算太多,要是大臣們再被逼到了王夫人這邊,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偏偏梁王身邊,就儘是這麼一些只會阿諛奉承溜鬚拍馬之輩,這些人,永遠只會看到眼前的一些蠅頭小利。為了這些芝麻,鋌而走險,忘掉了一路上的其他西瓜。
「竇大人和太后的關係,梁王難道不……」
「竇嬰已經和太后關係完全決裂,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早前就因為梁王一事被革除了宗祠,現在太后那裡還會顧得上他?」羊勝笑道,「再說,竇嬰在我看來,威脅不比袁盎小多少,這兩個人勾結起來,對梁王的大計,就是一個很大的威脅,還有那個周亞夫……」
「行了,越說越離譜了,周亞夫現在已經貴為丞相,這件事情你也說得出來?你是想要讓梁王背上多大的罪名才甘心?」鄭曉楠這才發現,原來梁王的野心是如此之大,心腸竟是如此歹毒。
「這些事情,是梁王遲早都要去做的,這些人,本就不應該摻合到爭奪太子之位的這趟渾水裡,他們自己倒是毫不在意,我們難道還會因此心慈手軟?天下本來就是劉家的天下,將來也是梁王的天下,換句話說,梁王這是在提前為自己清掃障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就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但是,現在梁王還不是皇上,這些就是死罪,就算皇上仁慈,梁王沒有因此受累,但是,難道還會把太子之位留給一個殺人犯?梁王坐上太子之位,那有什麼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天下還容得下他?」
「行了,你這是對大王的大不敬,看在現在還是同僚的份上,我可以當做沒有聽過,但是,接下來的話你大可以不必再說,這些大臣,永遠只是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皇上掌握生殺大權,這就是命,誰都違逆不了,梁王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們死了,也是為大漢朝盡忠,死得其所,有何不可?」
「你……」鄭曉楠被逼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大人還是請回吧,我還得回去好好折磨那個從夏府逮過來的小妮子呢,昨天我用了許多方法,可是竟然什麼都沒有從她嘴裡問出來,看來,今天可得換些新花樣來,要不,還不得被天下人嗤笑?」羊勝想要結束這次不太愉快的談話,趕緊忙自己的事情去。
「什麼,這種事情你也做得出來,這位姑娘又有什麼錯,你要如此對待他?」
「她是沒有什麼錯,只是,她是夏府的丫鬟,這就是她的不對了,誰叫她遇上羊某人我,真是活該倒了幾輩子的大霉。」
「你……枉你還讀過孔孟之書,竟然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來,我真是羞與你為伍。」鄭曉楠說完,就匆匆離了羊府,氣沖沖走了出來。
「不送了,鄭大人。」身後是羊勝一陣讓人不寒而慄的笑聲,鄭曉楠也不多做停留,加快了腳步。
雖然自己對於蕭明沒有什麼好感,但是這種事情鄭曉楠還是不屑於去做,他只喜歡光明正大把人擊敗,這樣才顯得漂亮,堂堂正正。
「大人,現在就回府麼?」轎夫問道。
「現在麼……不了,轉道去夏府。」鄭曉楠說道。
「夏府?哪個夏府?」轎夫有些捉摸不透。
「只管往前走便是,到了我自然會告知與你。」鄭曉楠說道。
轎子抬起,方向正是蕭明的府邸方向。
……
「袁大人,這件事情不知道有幾分把握?」竇嬰來到袁盎家中,把自己的事情和袁盎提起,想聽聽袁盎的看法。
袁盎已經在府裡閒了好久,聽到竇嬰的話,思量再三,才說道:「說實話,我也沒有什麼把握,這件事情牽扯的太大,單憑我們的力量,或許也不能改變什麼,竇太后對梁王偏愛,這是大家都再清楚不過的,我也不知道要用什麼方法才能勸說成功。」
「其實,梁王和我們不和,這已經是公開的事情,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所以我也就明說了,如果將來梁王成功坐上太子之位,乃至將來坐上皇上之位,對我們的影響會有多大,絕對會斬草除根,我和你都沒有什麼好下場。所以,這不單單是皇上的事情,更關乎我們的身家性命,可馬虎不得。」竇嬰把田蚡勸說自己的一套搬到了這裡來勸說袁盎,自然是希望袁盎能盡全力。
「這件事情我自然也是清楚,所以,我們別無選擇,但是我不太清楚,為什麼竇太傅會選擇王夫人的兒子劉徹來繼承太子之位?劉徹的名聲不顯,雖然為人比較聰慧,但是年齡尚小,要是壓錯寶,將來的下場……」
「你的擔心不無道理,但是我們沒有其他更好的人選了,景帝本來就是最喜歡這個膠東王,原來封太子的時候就連帶把這麼小的劉徹冊封為膠東王,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況且,王夫人比起栗姬,大家都知道王夫人明事理,做事也知曉分寸,將來一旦母儀天下,天下也少有反對之聲……」
一聽竇嬰的分析,袁盎覺得還是有幾分道理,連忙說道:「那這個膠東王,對抗梁王,究竟有幾分勝算?」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了,這個膠東王,身邊還站著一個人,這個人可不容小覷,將來可是能折騰出一番大風浪來。」
「難不成就是長公……」
「知道就好,這就是我們的後手,這樣,雖然我們的實力還是很薄弱,但是至少有了爭取的機會,剩下的,就靠大人你了。一定要成功說服竇太后,就算不能說服竇太后,也要讓竇太后心裡有一個膠東王的位置,這樣,我們才有可能成功。」
「這話在理。」袁盎連連點頭。